第653章 再臨爛柯棋館
第653章 再臨爛柯棋館
「胡說!」程處弼拍案而起,「大哥在河南道已經罷了曹州知府的官職,與關隴門閥徹底劃清界限,怕他則甚?」
尉遲寶林丟掉橘子皮,悠悠的道:「大哥有山東士族支持,與寒門又是十分相投,不會懼怕關隴一派的。」
「不錯……」房遺愛話說一半,便被慌張進門的范進打斷了思緒,「明公,府門外來了許多軍卒。」
「啊?」房遺愛大吃一驚,見范進面色慌張,急忙問道:「哪裡的兵卒?」
「好像是后軍督府轄下的。」范進一邊擦汗一邊道:「還有好多文人士子,也在門外吵嚷著要見明公。」
房遺愛輕咦一聲,喃喃道:「文人士子?他們跟軍卒一塊來的?」
等房遺愛說完,薛仁貴四人全都站了起來,「大哥,出去看看不就曉得了?」
「好,咱們一塊出去。」房遺愛撩袍走出正廳,沿著廊道來到府門前,瞬間便被眼前的景象驚住了。
狀元府外,一眾軍卒挺身而立,其中不乏身穿長衫、頭戴儒巾的文人士子,大傢伙目光全都看向狀元府府門,眸中盡都是不忿、激昂的目光。
「為什麼要罷免房都督的官職?房都督帶領我們在五馬道設伏,殺的哈迷蚩狼狽逃竄,如此大功不獎反罰,是何道理?」
「不錯!太子殿下任人唯親,故意撤掉房都督,換了一個草包來!」
「何榜首!你是咱們國子監的榜樣,如今遭遇不平之事,我們一眾生員正準備去到東宮靜坐辯理呢!」
「何榜首!何年兄!兄台以大局為重,我等不便置喙。但東宮太子此舉實難服眾,他有負萬歲天恩!」
兵卒們打抱不平的話兒,讓房遺愛十分受用,但一眾生員口口聲聲貶低李承乾,卻叫這位賦閑在家的房駙馬出了一身的冷汗。
房遺愛疾步走到府前台階處,拱手道:「眾位聽我一言!」
見房遺愛出面,軍卒、生員紛紛側耳靜聽。
房遺愛環顧眾人,拱手朗道:「諸位,此番房俊辭官,皆因箭傷發作,與太子殿下毫無干係,望眾位不要胡亂猜度。」
「都督此番在五馬道擊殺突厥精騎近萬餘人,為何不加封賞反遭致仕?」
「不錯!榜首乃是萬歲臨行前親任的后軍督府,為何因為區區小事便被致仕?」
「我們定要去東宮辯理,讓太子還天下試子一個公道!」
「正是!自古以來從未聽說過立下大功,反遭罷官的事情!」
軍卒們嘴拙難言,反倒是那些手無縛雞之力的文人,夸夸其談口若懸河,瞬間便將眾人的情緒激引了上來。
見眾人群情激奮,房遺愛暗叫不好,自古以來凡是臣子的威望壓過君王的,最終只有一個下場--身敗名裂。
雖然李承乾已遭李世民抵觸,但從名義上他還是東宮之主,若是關隴門閥藉機大做文章,別說致仕、罷官,就是綁縛察院受審也近在眼前了!
「這些文人的本意雖好,但如此一來,豈不是將我推到了風口浪尖?」
「縱觀史書,淮陰侯也好,於少保也罷,乃至於張太岳,哪個不是因為威望過高、權勢過重,從而引起了君王的猜忌?」
「想我房俊兩世為人,絕不能重蹈先賢們的覆轍!」
打定心思置身事外后,房遺愛眼望府門前,群情激奮的學子、軍卒們,拱手朗聲道:「眾位請聽房俊一言。」
房遺愛在軍中是正三品的后軍督府,在文壇是萬人敬仰的「布衣榜首……」,此時他雖然賦閑在家,但話語出唇還是將躁動的眾人壓制了下來。
「此番辭官,乃是房俊本意,皆因舊傷複發不能擔此重任。」說著,房遺愛伸手摸向肩頭,故意做出一副傷痛的架勢,拱手道:「突厥軍中那支毒箭淬有奇毒,房俊為保性命只得在家全心調養,還望諸位見諒則個。」
「榜首中毒了?」
「箭頭上淬有奇毒?」
「怎地那些個軍卒沒事?」
「廢話,既然是奇毒肯定不會箭箭都淬上,看來是突厥軍中的神射手有意要致駙馬於死地。」
房遺愛這個借口一出,眾人一片嘩然,就在房遺愛暗自竊喜時,一位身著天青色道袍、頭戴逍遙津的青年男子,穿過人群,徑直走到了房遺愛身旁。
「大哥。」見房遺直到來,房遺愛心生喜悅,拱手道:「大哥,你可要幫幫小弟啊。」
房遺直嗤笑一聲,「你這個機靈鬼,嘴上都能跑馬車了,還用愚兄幫助?」
二人說話間,程處弼、薛仁貴見房遺直上前,紛紛拱手,喊了一聲「兄長……」
「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待會跟我走吧。」房遺直呢喃一聲,轉身對著狀元府前的眾人朗聲道:「諸位,我二弟實乃中了奇毒,眼下不宜操勞,這就要去找關木通老先生調治內傷,還望大家體諒則個。」
見房遺直都這樣說,眾人將信將疑,拱手告辭,言語間頗為對房俊的遭遇不忿。
「就算榜首中毒不能為國操勞,但這毒箭也是為我大唐挨的吧?為何太子只賞賜了幾匹綢緞和幾罈子酒?」
「聽說還有一條鑲玉銀束帶呢。」
等到眾人緩緩離去,房遺愛長舒一口氣,看向大哥道:「兄長,請到府中奉茶。」
「不必了,跟我走吧。」房遺直不置可否的揮了揮手,小聲道:「帶你去見幾位前輩。」
說完,房遺直不等房遺愛回應,轉身對著程處弼、薛仁貴四人道:「幾位兄弟還是去到軍中辦理公務吧,毆打長孫沖一事鬧得沸沸揚揚,日後切莫要如此衝動了。」
「這個……」程處弼支吾一聲,目光掃向房遺愛,見大哥對房遺直十分尊敬,只得悻悻點頭,「好,多謝兄長提醒,我們四人即刻返回軍中。」
望著薛仁貴四人離去的背影,房遺愛輕聲問道:「大哥,你這是賣的什麼葯啊?」
「賣的什麼葯?」房遺直拂袖冷哼,「我倒要問問你!」
「問著小弟何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