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2章 莫須有(2)
第602章 莫須有(2)
謝瑤環點頭應聲,看向范進,鎮定自若之餘,玉頰上隱隱顯現出了幾分凄然。
「范師爺,這封書信你收好。」謝瑤環背身取出信箋,雙手遞交給范進,小聲道:「若我有什麼意外,這封書信立即親自送往長安,面交房郎才是!」
「夫人!」范進匆匆收好書信,拱手道:「夫人,之前學生去到正房營救夫人之時,發現正房外被人落了鎖。」
此言一出,謝瑤環杏眸中閃過一抹寒芒,冷笑道:「莫道此事莫須有,怕是蔡賊故意要害你我性命。」
說著,謝瑤環朝著門口張望了幾眼,刻意壓低嗓音道:「這幾天你不要在院中居住,找個僻靜客棧先行住下,我怕蔡賊會來拿你,若是我有什麼意外,即刻喬裝出城!」
范進愁眉緊鎖,心想,「果然不出明公所料,蔡少炳和長孫安業這招險棋倒叫我無從防備!」
正當二人沉默不語時,兩名身著便服的男人緩步走進院中,看向只著單衣、面容憔悴的謝瑤環,盡都露出了一抹輕蔑之色。
「謝知府,不曾傷到吧?」說話這人,闊面大耳,面色紅潤宛若嬰兒,看樣子時常拿藥材進補。
蔡少炳跟在這人身後,二人緩步走到謝瑤環面前,眼望這位新官上任的謝知府,紛紛含笑拱手,殷勤之態早已超出了上司對下屬該有的樣子。
「謝知府,這位是河南道刺史,長孫大人。」蔡少炳說出長孫安業的身份,謝瑤環杏眸不禁上下打量了幾眼,心想,「這就是長孫無忌的二哥么?」
長孫安業乾笑幾聲,拱手道:「謝知府,本官在道台衙門得知曹州府衙失火,這才馬不停蹄的趕來了。」
「有勞刺史掛心。」謝瑤環拱手道謝,心想,「此地無銀三百兩,何必如此遮遮掩掩!」
「不妨事,本官與房丞相乃是知交故舊,說起來房俊還應該叫我一聲叔父呢。」長孫安業早已從長孫無忌的書信,以及蔡少炳的講述中,得知了謝瑤環與房遺愛的關係,此刻交談開門見山,與其說是攀談交情,倒不如理解為是在向謝瑤環示威。
對長孫安業拋來的話茬,謝瑤環充耳不聞,轉身對范進道:「范師爺,你去街市上買些衣衫、被褥來,這幾天就先行在宅院住下吧。」
長孫安業和蔡少炳拿眼掃了范進一下,一心針對謝瑤環的二人,自然沒空去理會一個「無足輕重……」的師爺。
范進早已得到謝瑤環的知會,連連點頭應聲,疾步走出院門,徑直往偏僻的南城去了。
范進走後,長孫安業開門見山,拱手道:「謝知府,府衙失火關係重大,不如去道台衙門說個清楚?」
「好,如此刺史請。」謝瑤環面不改色,跟隨蔡少炳二人走出宅院,在門外早已給她備下了去往道台衙門的乘轎。
坐上乘轎,謝瑤環閉目恭神,任由轎夫緩緩徐行,心中想著的全都是在千里之外的房遺愛。
一路奔波,來到道台衙門時,早已臨近正午,一路走來,謝瑤環心中疑惑愈來愈大,對於府衙失火一事也是越來越明了。
「曹州距離道台衙門少說也有五十餘里,別說失火一事能否傳到道台衙門,就算有人前去報信,一來一往少不得要一天的時間,為何長孫安業清晨便到了?莫非他昨夜就住在曹州不成?」
走進道台衙門,等待著謝瑤環的並非是冷冰冰的刑具,而是內衙之中上等的酒席。
坐在次座,謝瑤環眼望一席珍饈佳肴,饒是她沒有用過午飯,但眼下哪裡有半點胃口。
「有勞刺史備下如此豐盛的筵席。」謝瑤環避開酒水,只捧清茶一盞,舉止間的警惕性霎時便被長孫安業和蔡少炳看在了眼裡。
長孫安業與蔡少炳對飲一杯,含笑道:「謝知府年輕有為,倒是與房俊侄兒十分般配啊。」
「下官不過房郎平妻,不敢勞刺史誇獎。」謝瑤環面色如常,絲毫沒有半點女兒家的嬌態,眉宇間的寒意反倒要比房遺愛更甚幾分。
酒過三巡,長孫安業收起偽裝,開始詢問起了謝瑤環查對賬目一事。
「謝知府,聽聞你這幾天一直在查閱曹州府的稅收賬目?」
「不錯,此時蔡知州也曾知曉。」
「既然如此,賬目可有紕漏?」
「下官承蒙萬歲聖恩,身為曹州知府,此事涉及朝中財政,恕不能相告。」
在謝瑤環這裡碰了釘子,長孫安業卻也不惱,起身對蔡少炳道:「蔡知州,隨本官方便一下?」
「卑職正有此意。」
二人出門沒多時,一群小廝便走進內衙,將一桌筵席盡數收了下去。
面對這般舉動,謝瑤環低頭不語,心想,「要動手了嗎?但願范師爺能順利逃出曹州!」
過了片刻,謝瑤環等來的並非長孫安業二人,而是一隊腰配橫刀的虎狼衙役。
「謝知府,刺史大人升堂問案,請走一遭吧!」
說著,有兩人伸手去抓謝瑤環的后肩,可還沒等得手,謝瑤環便站了起來。
「本官乃是一州知府,你們誰敢拿我!」嚴詞訓斥過衙役后,謝瑤環拂袖邁步,冷聲道:「本官自己會走!」
被衙役「押著……」來到道台衙門公堂,謝瑤環放眼望去,只見長孫安業和蔡少炳早已換上官服,一個正襟危坐在正堂之上,一個坐在堂下左側的公案之後,看向謝瑤環,之前那副殷勤之態早已付之東流。
「下面跪的,可是謝瑤環?」長孫安業居高臨下,手拿驚堂木,冷眼看向謝瑤環,彷彿在審訊犯人一般。
謝瑤環將身站在堂下,傲然站立,冷聲回道:「正是下官。」
「嘟!」長孫安業拍擊驚堂木,怒聲道:「大膽曹州知府,竟敢私通突厥外邦!」
此言一出,謝瑤環大感驚訝,任她如此猜想都想不到,長孫安業和蔡少炳會揪出這麼個由頭按在她頭上。
謝瑤環怒視長孫安業,一字一頓的道:「刺史所言從何說起?下官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