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5章 怕黑
第555章 怕黑
見曹州知府變臉變色,房遺愛冷笑一聲,繼續道:「梅師爺,本縣之所以攔著衙役,不讓他們將你押回府衙,其實是為了你好。」
「為了我好?」梅竹生愁眉緊鎖,皺著眉頭近乎擠出水兒來。
「眼下黑賬已然落入我手,加上帳中筆跡字字行行全都是師爺一人所寫,你覺得曹州知府是保你的才是,還是弄一個畏罪自殺的好?」
聽房遺愛說出死亡的威脅,梅竹生眸中登時大放異彩,這幾年下來,他深知曹州知府的秉性,若是房遺愛真死咬著不鬆口,他畏罪自殺倒有很大幾率變成真的。
「老夫若是全盤托出,縣尊能放我一條生路?」
聽到梅竹生的話,房遺愛暗罵一聲痴心妄想,緊接著做出一副思忖的模樣,實際是在等待著曹州知府再次開口,好藉機避開梅竹生的試探。
不出房遺愛所料,過了片刻,曹州知府果然坐不住了,只見他二目圓睜,撩袍快步走下高台,徑直來到了房遺愛和梅竹生面前。
「房俊!你好大的膽子!竟敢威逼人犯!」曹州知府手指房遺愛,頜下長須微微發顫,顯然是氣憤到了極點。
房遺愛等的就是這一刻,見曹州知府前來糾纏,連忙答道:「下官不曾威脅人犯啊。」
「不曾威脅?好一個不曾威脅!」曹州知府大袖一揮,眼望兩廂垂頭喪氣,猶如斗敗了的公雞一般的八名衙役,暗罵一聲沒用后,竟自一把拉起梅竹生,對著一旁的王通道:「兩個人犯,跟著本府去往曹州府衙!我倒要看看哪個不長眼的東西敢攔著!」
受到示意,王通大步向前,湊到曹州知府身旁,三人兩個願意,一個猶豫不決的緩步朝縣衙門口走了過去。
見曹州知府打定心思要將梅竹生和王通帶回府衙,房遺愛冷哼一聲,將身擋在曹州知府面前,道:「你要幹什麼!」
「本府要將人犯帶回府衙審問!」曹州知府絲毫不懼,他認定房遺愛縱然膽大包天,也不敢公然毆打上司,畢竟河南道還是關隴門閥說了算的地界。
見曹州知府吃了秤砣鐵了心,房遺愛低頭迅速思忖,忽的靈光閃現,竟將痞氣發揮到了極點。
「嘟!哪裡來的鳥人!」
「嗯?鳥人?你敢說本府是鳥人!」
「你這鳥人,穿著一件唱戲的戲服,竟敢來冒充曹州知府!該當何罪?!」
此言一出,整個梅塢縣衙都驚了,大傢伙面面相覷,全都搞不懂,為什麼剛剛還威風八面的曹州知府,轉眼間在房遺愛嘴裡竟成了假扮知府的唱戲鳥人。
「什麼?你莫非瘋了不成?」不光是捕快、衙役,就連曹州知府本人,都被房遺愛說懵了。
房遺愛義正言辭,沉著臉冷聲道:「呸!本縣曾奉命為皇後娘娘診病,醫術高超就連太醫院都望塵莫及,我怎麼會瘋?」
一連扯出長孫皇后,以及太醫院眾位太醫,眾人和曹州知府登時被震住了。
「也對,這小子曾治好了皇後娘娘的頭風病,一身醫術獨步杏林,他怎麼會瘋!」曹州知府滿頭霧水的看著房遺愛,心中想道。
趁著曹州知府還沒緩過神來,房遺愛再次道:「你這鳥人究竟是誰?怎敢冒充曹州知府!」
「我冒充?本府如假包換!」曹州知府指了指頭上的紗帽,又指了指身前的補服,氣急敗壞的道:「看到沒?這是四品文官所穿的官衣,暗紅色、雲團紋!」
「本官在長安時,曾任尚書右丞,所穿四品官服與你的大不相同,休要瞞哄本官!」
說完,打定主意要把這個礙事的上司弄走的房遺愛,開口道:「來啊,將這個膽大的草民轟出公衙!」
一聲令下,十四名捕快、皂隸全都愣住了。
「太爺這是怎麼了?剛剛還跟知府有說有笑的,怎麼轉眼就不認人了呢?」
「怕是故意的吧?」
「咱們怎麼辦?」
「怎麼辦?照辦啊!出了事兒有太爺頂著,怕什麼!」
幾人拿定主意,紛紛舉起手中的水火棍,大步向前,儼然一副關門打狗的架勢。
「大膽!」
「放肆!」
「這還了得!」
曹州知府見捕快、皂隸向前,氣得破口大罵,轉頭對站立在兩廂的八名衙役道:「還愣著?老爺都快被他們揍了!」
八名衙役連忙護在曹州知府身前,一個個手持腰刀,二目圓睜,但在看到站在一旁的房遺愛后,囂張的氣焰隨即又萎靡了下去。
「本縣今天要審理人犯,還請你們這幫唱戲的速速離開!」房遺愛向前一步,眸中閃爍著精光,肅穆之氣隱隱從他孱弱的身體里散發了出來。
「唱戲的?本府怎麼會是唱戲的!昨天不還一塊吃飯來著嗎?」
「你小子屬狗的啊!說翻臉就翻臉!」
面對曹州知府的叫罵,房遺愛充耳不聞,面帶冷笑的他突然臉色一沉,大聲喝道:「還不快滾!」
說完,房遺愛向前一步,剛剛抬手,那八名護在曹州知府身前的衙役頓時做鳥獸散,倒不是他們沒有本事,只不過房遺愛力屠突厥武士的傳言深入人心,再加上人言可畏,傳到河南道一眾人耳朵里,竟自從為救公主的少年英雄,搖身一變成了吃人心、喝人血的怪異奇人。
「哎!哎!你們這幫沒用的蠢材!」
曹州知府對著衙役叫了幾句,見他們一溜煙的跑出縣衙,獨自面對文武雙全、出身根紅苗正的房遺愛,多多少少失了底氣。
「你等著!本府這就回府衙取印信來!」丟下一句狠話后,曹州知府落荒而逃,堂堂四品大員,一方太守,就這樣被下屬連嚇帶賴的哄走了。
等到眾人跑出縣衙,房遺愛輕笑一聲,踱步登上高台,坐在公堂上,一拍驚堂木,道:「來啊,將這兩名人犯的雙膝……」
還沒等「砸碎……」二字出口,識趣兒的梅竹生和王通雙雙跪在了堂下。
梅竹生抬頭看向房遺愛,正在思忖要不要招供的他,在聽到房遺愛隨後的一句話后,險些一口老血噴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