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9章 瑤環瀕死
第449章 瑤環瀕死
取來竹衣,兩名獄卒互相合作,三兩下便將竹衣套在了謝仲舉胸膛間的兩肋處。
蔡少炳捧盞細細品茗,目光蕩漾著一絲陰鷙之色,若無其事的喃喃道:「謝仲舉,本官還是勸你早些招供的好,要不然這竹衣的滋味你是嘗定了!」
謝仲舉早已抱定了決心,對於蔡少炳的話自然置若罔聞,杏眸緊閉、黛眉攢簇,臉上一副視死如歸的表情,心中一心惦念的卻是那個屢次對她言語輕薄,甚至冒犯、威脅的房俊。
蔡少炳生性毒狠,此刻見謝仲舉一言不發,心底的狼毒瞬間被激了起來,拍案而起,對著獄卒道:「給我收!」
一聲令下,兩名獄卒各自拽著一根麻繩,雙臂奮然用力,竹衣瞬間收縮,壓迫的謝仲舉胸膛憋悶難忍,呼吸也變得極為困難起來。
「有招無招?」
「呸!狗賊子!你本是一名行房書吏,為何敢動用私行、嚴刑逼供?今日縱然是死,也不會叫你們的奸計得逞!」
「收!收!收!」
在蔡少炳的連勝呵斥下,獄卒各自用出了全身的力氣,謝仲舉更是被憋得臉頰漲紅,肺部收到擠壓,劇烈的灼燒感險些令她昏厥過去。
用來穿接竹衣的麻繩雖然浸過桐油,但在巨大的拉扯下,最終還是被兩名獄卒扯斷了。
隨著獄卒後仰跌倒,飽受酷刑折磨的謝仲舉也終於在重刑之下昏厥了過去。
蔡少炳見竹衣被扯斷,也沒能令謝仲舉開口,一心想著攀附上長孫無忌這顆參天大樹的他,頓時惱羞成怒,一股狠勁兒順著七竅直衝頭頂,眸中狠毒更甚了幾分。
「給我用冷水潑醒他,竹衣不行?就用水刑!不招就給我灌到他招為止!」
獄卒受到蔡少炳吩咐,搬來兩桶冷水,一瓢涼水當頭潑下,昏厥中的謝仲舉登時便轉醒了過來。
謝仲舉面帶水珠,呼吸時急時慢的望向蔡少炳,若是眸子能殺人的話,恐怕這位酷刑胥吏已經死了千百遍了。
眼見時過正午,一心要在長孫無忌面前表現才能的蔡少炳,越發心焦,「謝仲舉?你到底招是不招?」
謝仲舉緊咬貝齒,語氣微弱的啐罵道:「狗賊子,你故行冤獄該當何罪?若想叫我招供畫押,除非紅日西起!」
「好,好,少時看看你還能不能逞口舌之利!」蔡少炳為人睚眥必報,謝仲舉辱罵與他,所要遭受的折磨自然添了許多,對著獄卒使了一個眼色,蔡少炳狠狠道:「給我灌水,灌到他開口為止!」
受到吩咐,兩名獄卒通力合作,一人用蠻力讓謝仲舉開口同時捏住她的瓊鼻,一人手持木瓢,舀起一瓢渾濁的冷水對著謝仲舉的咽喉便灌了下去。
因為呼吸的本能,加上蠻力掐捏臉頰,謝仲舉無奈被灌下了四五瓢冷水,冷水下肚一時間腹內痛如刀絞,直到此時才發覺,冷水中竟混合著許多藥粉。
謝仲舉感受到舌尖處的苦澀、酸麻等多種味覺后,趁著獄卒舀水的空檔,對著蔡少炳道:「你在水中加了火星子?」
「火星子?沒看出你還懂得醫術啊?不愧是何足道的伴讀書童,歧黃之術你倒學了不少!」
「這兩桶水中不但有火星子,還有牽機葉、於龍根、玉草果、火礦鹽,喝下肚中宛若喝了火油一般……」
蔡少炳入神講述過自己的苦心發明之後,詭譎難辨的看著謝仲舉,冷笑道:「滋味如何?是不是感覺小腹痛如刀絞、咽喉麻痹無感、渾身酸麻無力?」
「蔡賊!你不得好死!」冷聲咒罵過後,謝仲舉閉上一雙杏眸,宛若水晶一般的珠淚沿著冰肌滑落,花容憔悴中帶著幾分堅毅,更多的卻是花憔柳悴的狼狽之相。
獄卒又灌了許多藥水之後,見謝仲舉一言不發,有些忌憚的對蔡少炳說:「不能再灌了,前些天有個草標副將只喝了一桶火龍水,當天夜裡便魂歸西天了。眼下這小子喝了整整一桶半的分量,恐怕也撐不過今晚。」
「撐不過今晚?只要他臨死之前吐露供招,死了又當如何?你們不要怕,有長孫丞相、宋國公做主,就給我狠狠的大!」
話雖這樣說,但蔡少炳卻不敢在繼續施行,讓獄卒撤下水桶后,乾脆拿來一根皮鞭,打算用最原始卻最有效的皮肉之苦,令謝仲舉就範,好完成他們三人定下的莫須有奸計。
就在謝仲舉為了心中執念,苦撐拒不招供時,一直處在沉默當中的房遺愛和李麗質終於開始了久違的交談。
房遺愛站在原地,手拿腰帶,目光左右顧盼,最終舔著臉喃喃道:「賢弟,別來無恙?」
面對仁兄的溫和話語,李麗質狠下心來不予理會,轉面對站在一旁心慌意亂的高陽道:「漱兒,你這些天還好嗎?」
高陽自打在棲霞殿聽過長姐的訴說后,便知曉了李麗質的心思,念及長姐那無法言明的苦心,只得強忍著忐忑答對道:「漱兒還好,姐姐可好?」
見佳人對待自己冷若冰霜,房遺愛如墜冰窟,正打算試圖開口傾訴心中苦楚,腦海中卻沒來由的浮現出了謝仲舉的倩影,緊接著心口一陣劇痛,背後的衣衫便被冷汗浸濕了。
手握心口,房遺愛極為鬱悶,強打精神裝作無事,心中卻暗自為「二弟……」擔起了憂來,「為什麼沒來由的心口絞痛?莫非是二弟出了什麼事?想當日我們三人秦府明下誓願,這世間之上莫非真有心有靈犀的金蘭之情?」
雖然從馬周口中得知謝仲舉的真實身份,但房遺愛對於這位心智、計謀遠勝過自己的女嬌娘,始終心存尊敬,哪裡會往男女之情上面去想。
「我此番出宮原是去到郡王府探望叔父的,順路經過房府,便來看看妹妹,既然漱兒一切安好,那姐姐就先行告辭了。」
強忍著心中激動,李麗質轉身朝門外走去,經過房遺愛跟前時,眼角餘光見他臉色蒼白、手捂心口,芳心竟自一顫,險些按捺不住前去上前詢問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