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1章 高陽的妙招兒
第441章 高陽的妙招兒
馬周雖然是此案的副主審,但他在察院頗有威望,加上他的官職乃是監察百官的監察御史,此言一出,見蔡少炳確有紕漏,長孫無忌到也不好多說什麼,只能眼睜睜看著衙役將蔡少炳拖出大堂,去到堂外受刑去了。
「長孫丞相,還是先將謝仲舉暫時收監,待等明早啟奏聖上再做定奪吧。」
「好,就依馬御史所言。」長孫無忌表面應下馬周后,眼見從謝仲舉身上找出「何足道……」弊病的法兒行不通,轉而便想到了那個更為直觀的法子,房遺愛和「何足道……」的筆跡。
紫宸殿中,李世民被蕭銳暴斃搞得頭痛不已,正趴在龍書案上打盹,突然被一陣殿門推開的聲音吵得驚醒了過來。
「白簡!你這老混球,進殿為什麼不通秉?」揉了揉惺忪睡眼,李世民這才發現,來人並非是白簡,而是之前被他派到恆州常山郡查探「何足道……」底細的羽林軍都尉。
「回來了?何足道的底細查的怎麼樣了?」
「啟稟萬歲,八百里加急趕到常山郡,在郡中明察暗訪了七天的時間,卻……」
「卻什麼!從實說來!」
「卻沒有查到有關何足道的半點事迹,就連常山郡府衙的人口名冊中,都不曾有何足道的名字。」
「末將起初還以為是人口名冊有了紕漏,或是何足道為人太過低調,便帶著衙役去到郡下鄉鎮一番走訪,卻查無何足道此人!」
「什麼!查無此人!」李世民臉色陰沉,聯想到馬周上奏,蕭銳臨死當晚有人曾冒名進入過大牢探監,其中一人乃是何足道的伴讀書童,另外一人身份不明的事情,頓時龍顏大怒,伸手拍擊桌案,低沉發怒道:「何足道!何足道!你到底是何方神聖,為什麼要隱瞞故鄉籍貫!蕭銳之死是不是也跟你有關!真真枉費了朕對你的一番期望!」
得知「何足道……」虛報籍貫,李世民心頭閃過了一點懷疑,「既然故鄉乃是虛報,豈不是說何足道一直留在長安?」
懷疑一經產生,便猶如滔天洪水一般,在李世民心中掀起驚濤駭浪一發不可收拾。
李世民劍眉攢簇,不由將「何足道……」與蕭銳之死聯繫在了一起,畢竟依照「何足道……」的岐黃醫術,想要讓蕭銳在牢中暴斃並非不可能,而且他的書童確確實實曾在蕭銳暴斃那晚夜探大牢,而「何足道……」卻也有殺害蕭銳的動機--蕭銳曾經輕薄過秦京娘。
一絲思忖,李世民頭大如斗,喝退羽林軍都尉后,坐在龍書案前,一邊懷揣心事的翻閱奏摺,一邊考慮起了是否應該宣見「何足道……」
「眼下殿試臨近,現在宣見何足道,恐怕會亂了他的心神,還是等到殿試過後再說吧。」
「何足道你最好別讓朕失望,蕭銳的死最好也跟你無關,要不然叫朕如何面對天下人?如何面對蕭瑀一族?」
李世民打定主意后,忽的從奏摺中看到了一篇,尤俊達上奏的武舉名次草本。
展開草本,李世民嘴角泛起一絲欣慰,點頭道:「房俊倒是有些個本事,竟然連勝長孫沖、程處弼,看來漱兒的駙馬也並非毫無可取之處。」
「等到殿試過後,鷹揚宴、瓊林宴選在一塊舉行吧。到時候也省去了一樁麻煩……武狀元是朕的女婿、文狀元也是朕的女婿,哈哈。」
李世民嘀咕幾句后,合上奏摺,心緒繁雜的他轉而走出紫宸殿,去到御花園散心去了。
房府中,自從昨天謝仲舉被抓緊察院后,房遺愛寢食難安,飽受失眠煎熬的他,此刻正坐在書案前發獃,眼前、腦海中浮現著的,全都是他那個結義二弟,面癱小太監。
「貴差因我被抓緊察院,而我卻只能坐在這裡干著急,有沒有法子去救他?」
高陽捧盞走到夫君面前,含笑喃喃道:「俊兒哥,昨天母后已經答應儘力去營救謝兄弟了,你就不要這樣愁悶了好不好?」
房遺愛若有所思的捧盞喝了一口茶,往日醇香可口的茶水,此刻在他喝來卻與湯藥無異,入口滿是苦澀之味,不過這顯然不是茶水的問題。
「漱兒,謝仲舉因我入獄,眼下他在察院遭受刑罰,叫我如何能夠心安理得的坐在這兒?」放下茶盞,房遺愛輕揉太陽穴,臉上苦悶之色呼之欲出。
見夫君煩悶不已,高陽也跟著暗自心焦,一雙玉手輕揉房遺愛肩頸,杏眸幾經閃爍道:「現在殿試臨近,化名之事遲早會公之於眾的。要不然咱們就跟公爹明說了吧?有公爹給咱們拿主意,想來卻也好點兒。」
房遺愛眉頭愈發攢簇,回身看向站立在面前的妻子,苦著臉道:「我化名一事牽連甚廣,眼下爹爹不知還好。若是知曉到時被長孫無忌安排一個知情不報之罪,想父親與我乃是血緣至親,此罪一扣上恐怕會罪加一等的!」
話音落下,心神焦灼的房遺愛繼續補充道:「細細想來,秦元帥、杜叔父、長孫皇后、一眾賢弟、叔父,全都被我拉上了賊船,若是萬歲龍顏大怒,要我以死謝罪不牽連旁人倒也乾淨了。」
高陽本就心生彷徨,此刻見房遺愛說出一死了之的話兒來,花容頓時失色,玉手抵住房遺愛的唇間,眼含熱淚的說:「若是父皇執意要殺俊兒哥,那漱兒就與夫君共赴黃泉,到九泉之下作伴!」
「漱兒!你這是說的什麼話!」房遺愛變臉變色,起身將佳人攬在懷中,心中說不盡的苦楚。
「自從公主下嫁到房府後,從未跟著房俊享過一天歡樂,之前我鬼迷心竅誤會漱兒,眼下有身負欺君之罪……」
說到一半,房遺愛閉口想了想,輕聲道:「漱兒,若是我之後被綁縛法場問斬……你有守宮砂在身大可另尋佳偶,想這長安城中比我好的王公之子……」
高陽杏眸含淚亦有慍怒,竟自揚手狠狠打在了房遺愛的臉頰上面。
「房俊,你混蛋!」掙脫房遺愛的懷抱,高陽淚如雨下的看著夫君,嗚咽道:「我有你想的那樣不堪嗎?縱然你死了,我也會為你守節終身,儒家典籍、孔孟之道漱兒也是看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