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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觀雪對飲(2)

  第36章 觀雪對飲(2)


  走在長安城的鬧事中,李肅不是左右張望,看起來好像對街邊的事物十分好奇似的。


  看著李肅的一舉一動,房遺愛苦笑一聲,暗想,「這位少王爺怎麼跟高陽一個樣,看起來就好像很少出門逛街似的。」


  二人來到長安酒肆,因為時值正午,一樓大廳早已座無虛席,見狀,房遺愛隨即吩咐小二帶他們去到二樓包廂。


  來到二樓,正當小二忙著打開包廂時,李肅突然對房遺愛說道:「何兄,我看窗邊那個座位就很好,咱們倆人沒必要去上房破費了。」


  見這位少王爺生性樸素,房遺愛稍感吃驚,之前秦京娘送來的包裹中夾帶著十幾錠銀子,所以房遺愛完全有能力包下一間上房,但見李肅想要坐在窗邊觀看街景,房遺愛也就沒有開口勉強。


  坐在窗邊的空桌上,房遺愛隨便點了幾道菜,在讓小二拿來葡萄美酒後,他和李肅便對坐閑聊了起來。


  「李兄,這產自西域國的美酒最適合冰鎮飲用,此時恰逢正月寒冬,品嘗葡萄酒最為合適不過了。」


  說著,房遺愛為李肅斟上葡萄酒,接著做出了請飲的手勢。


  李肅輕抿了一口水酒後,有些好奇的說道:「在宮……在家時我曾見父親喝過葡萄酒,卻不曾聽說葡萄酒還要冰鎮的。」


  見李肅話語間對酒水的特性全然不知,房遺愛稍感好奇,暗想這位少王爺難不成平時不喝酒的嗎?

  「兄台有所不知,葡萄酒釀自盛夏時節而且西域國天氣炎熱,釀出的酒水難免帶些火氣。用冰鎮過的葡萄酒火氣全消,飲用起來烈性也就自然少了幾分。」


  向李肅解釋過葡萄酒的特性后,房遺愛舉起酒杯,看著眼前一汪絳紫色的美酒,不禁念出了前世曾經在課本上學過的王翰所做的有關葡萄酒的詩句,「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飲琵琶馬上催。醉卧沙場君莫笑,古來征戰幾人回。」


  說完,房遺愛將杯中美酒一飲而盡,舉動間頗有几絲豪邁之氣。


  聽到房遺愛念出的涼州詞,李肅身形一顫,彷彿是對詩句間所留出的蒼涼之意有所感觸,「醉卧沙場君莫笑,古來征戰幾人回……」


  見李肅望著酒杯愣神,房遺愛下意識以為是自己的舉動出了錯,連忙問道:「李兄,你這是?」


  李肅正沉醉在涼州詞所表達出的意境之中,突然發現房遺愛正目光灼灼的看著自己,一時間臉頰不禁泛紅,「兄台談笑間竟能即興做出如此蒼涼豪邁的詩句,小弟佩服之至。」


  聽著李肅的誇讚聲,房遺愛這位文抄公隨即老臉一紅,有些尷尬的說道:「一時興起,一時興起而已。」


  說話間,小二已經將菜肴端了上來。


  看著桌上各色各樣的菜品,李肅眼中儘是新奇的神色,「好漂亮的菜肴,好香啊。」


  「嘿嘿,公子好眼力。這可是小店的招牌菜芙蓉鯽魚,二位請慢用有事儘管招呼小的。」


  小二退下后,見李肅一臉新奇,房遺愛微笑一聲,出於禮貌夾起一塊魚肉放到了李肅的餐碟之中。


  「江魚全身上下最好吃的就是這塊魚腩了,兄台嘗嘗。」


  望向對座談笑風生、舉止有度的房遺愛,李肅稍稍愣神,看著餐盤中潔白的魚肉,這位少王爺心中隨即升起了一絲暖意。


  「看來何兄不但文采出眾,就連對酒食也頗有心得嘛。」


  說著,李肅滿臉笑意的將魚腩吃下,看向房遺愛的眼神儘是溫情。


  房遺愛沒想到前世被稱為「吃貨……」的舉動,竟然也會被李肅讚譽,尷尬之下隨即便談起了男人之間最常說的話題,「人生在世及時行樂而已,孔聖人也不曾經說過「食色性也……」這樣的言論嘛。」


  聽到房遺愛說出「食色性也……」這四個字后,原本正在品嘗芙蓉鯽魚的李肅突然臉頰一紅,接著急忙將視線轉向了窗外。


  見李肅臉頰泛紅,房遺愛稍感驚訝,暗想,「難道這位相貌堂堂的少王爺還沒有成家?怎麼聽到「食色性也……」這樣朦朧含糊的辭彙就臉紅了呢?」


  正當翻譯愛暗自不解時,耳邊卻突然傳來了李肅略帶驚喜的聲音,「下雪了!」


  看著窗外飄零而下的點點雪花,房遺愛心情大好,舉起酒杯對李肅說道:「李兄,雪天飲酒人生一大快事。」


  說完,二人相視一笑,各自將杯中美酒一飲而盡。


  酒過三巡,房遺愛和李肅只見的交流也變得活絡了起來。


  趁著這個機會,李肅不失時機的向房遺愛請教起了有關瘦金體的問題。


  見李肅想學習瘦金體,房遺愛這個文抄公也不藏著,開始耐心的向李肅講解起了瘦金體的行筆結構。


  就在兩人聊得興起時,一個身穿錦繡袍服,書生模樣的學子緩步走到了二人桌前。


  書生並沒有在乎正在交談間的房遺愛和李肅,開口直接打斷了二人的對話,「二位兄台,方不方便跟在下調換一下座位?」


  房遺愛正說的興起,見有人毫無禮貌的打斷自己的講話,心中隨即有些不悅,擺手說道:「不方便。」


  見請求被房遺愛直截了當的拒絕,書生冷哼一聲,輕蔑地說道:「哼,一介布衣窮酸還擺的什麼譜!」


  書生的奚落令房遺愛瞬間心情全無,轉身看向桌前的書生,冷聲問道:「長安酒肆有規定不允許布衣前來吃飯嗎?」


  「沒有,你們繼續吃!」說完,書生緩步回到自己的座位前,看著房遺愛不屑的說道:「穿件布衣就當自己是何榜首啦?窮酸!」


  書生的話,很快就得到了二樓大廳中一眾食客的回應。


  「兄台說的莫非就是昨日國子監「蔭生恩科……」的榜首,何足道?何榜首?」


  書生見有人答話,拱手回道:「正是。」


  「我聽說何榜首年紀輕輕就自創「瘦金體……」,看來日後必定是一介文豪啊!」


  「何榜首所寫的「苟利國家生死以,豈因禍福避趨之。」分明就是至理名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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