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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二章 內因

  第一百二十二章 內因

  刀子最終卻沒有落下,不是因為他心慈面軟捨不得殺了何、蔣二人,而是他的右手被一隻手給緊緊握住了。


  多鐸性情兇殘暴烈,最是忌諱別人違了他的命令,能夠阻止他並且敢於阻止他的只有一人:佟圖賴!

  佟圖賴死死抓住那隻握刀之手,臉上卻帶著微笑,說話的時候也沒有那麼多霹靂火爆的急迫,反而多了一絲雲淡風輕的從容:「勝敗本是兵家常事,十五貝勒怎又發這麼大的火氣?氣大傷身吶……」


  多鐸早就晉了親王爵位,手下將官多尊稱其為「豫王」或者是「豫親王」,也只有佟圖賴敢使用「十五貝勒」這個當年的舊稱。


  一來是因為佟圖賴是多鐸的心腹親信,更主要還是因為二人私交甚厚。


  多鐸性情火爆,佟圖賴沉穩踏實,二人相得益彰互為補充,是一對相知相識多年的老搭檔。在二攻寧遠的時候,佟圖賴曾經替多鐸背了一個天大的黑鍋,冒著葬送自己政治前途的風險也要保住多鐸。


  為此,多鐸對佟圖賴愈發信任,二人的關係自然也就非同一般了。


  這次南征,多鐸直接點名佟圖賴,讓他成為自己的副手。


  「何、蔣二位將軍雖有過失,卻罪不至死。」佟圖賴繼續握著多鐸的持刀之手,不緊不慢的說道:「看我的面子,十五貝勒就饒過他們這一次的吧。」


  「這兩個蠢殺才斷送我水軍,我定要親手砍下他們倆的狗頭……」


  佟圖賴:「當此大戰之時,正是用人之際,不如給他們一個戴罪立功的機會……」


  「不行,我定要斬殺了這兩個奴才,以正軍法。」


  「軍法么……自然是要正一正的。來人,將何、蔣二人拖出去,每人抽四十鞭子……」


  趁著多鐸舉著刀子大喊大叫的空隙,佟圖賴朝著何、蔣二人打了個眼色,二人頓時心領神會,馬上懷著對佟圖賴的萬分感激之情跑出去領那四十鞭子的懲罰了……


  「要是沒什麼事兒,大家就都散了吧。」


  佟圖賴的這句話,聽在眾人耳中,簡直如蒙大赦。


  多鐸的脾氣本是爆烈如火,又正在氣頭上,說不準會尋了誰的短處,一個弄不好就會腦袋搬家。他們早就想走了,只是沒有多鐸的命令誰也不敢離開。


  好在佟圖賴終於開了這個口,眾人趁這個機會,逃一般的出了多鐸的大帳……


  左右再無閑雜人等,多鐸臉上暴怒兇狠的神色頓時消失不見,隨手將刀子一扔笑嘻嘻的說道:「我就知道你會及時的站出來阻止我殺人,這幫蠢奴才,不好好的嚇唬他們一下終究不行。」


  多鐸暴怒之下就要舉刀砍人,佟圖賴及時站出來為眾將官解圍,真是一出好雙簧。


  「儀真既失,水寨必然不可保,本也怪不到他們頭上……」


  作為橋頭堡的儀真在旦夕之間失守,隋皇洲的水軍鐵定來不及撤退,關於這一點,佟圖賴已經看的非常清楚了。


  「我就納悶了,儀真到底是怎麼丟的?額勒真素來悍勇,又不是有勇無謀的莽夫,儀真怎麼就丟了呢?」


  才短短十幾個時辰的時間,固若金湯的儀真就被大旗軍攻陷,事前事後一點消息都沒有傳出來,以至於隋皇洲的水軍根本就來不及做出有效反應。多鐸真的想不通,不知道大旗軍究竟是怎麼攻破儀真的。


  儀真雖然不是什麼雄城要塞,防禦也很得體,就算是有三倍的兵力至少也的硬攻三五天才能拿得下來,怎麼會在不到一個晝夜的時間之內就被攻破了呢?


  「無非就是裡應外合的老套路而已。」佟圖賴習慣性的摸著光溜溜的下巴說道:「從儀真陷落的速度來看,必然有大量細作早就潛入儀真待機而動。外面的大軍剛一開始攻城,裡面的細作馬上發動,裡應外合中心開花,猝不及防之下,儀真失守額勒真陣亡也不過是順理成章的事情……」


  佟圖賴的猜測和事實相差無幾,確實在一個多月之前就有大量細作潛入儀真,外面的主力大軍剛剛擺開陣勢,裡邊的細作就動作起來,內外夾擊之下,儀真若是還能守得住那才真是活見鬼了呢。


  佟圖賴唯一沒有猜到的是,對手並沒有使用蟻附攀牆的攻城老套路,而是直接上了大量火藥從裡邊炸開城門,然後一擁而入……


  「竟然還有明軍馳援,本是我們事先沒有想到的意外。」佟圖賴說的非常輕鬆:「那儀真的丟失也就不意外了。水軍覆滅,雖然會遲滯平定江南的時日,卻改變不了大局。反正揚州急切難下,正好可以重新督造戰船重整水軍,也不會耽誤太久。只是江口一失,揚州重新與江南相連,再想攻破揚州恐怕就要費一番手腳了……」


  「江南柔弱,殘明荒唐,早已民心盡喪,兵無戰志官無戰心,就算是前來支援揚州都改變不了什麼。」佟圖賴遙指北方,意味深長的說道:「十五貝勒的敵人不在江南,也不在淮揚,而是在北邊啊……」


  「你是說……豪格那個傢伙嗎?」淮安方向的清軍,就是豪格的部曲,現如今多鐸已經開始攻打揚州了,那一支偏師卻還在淮安一帶磨磨蹭蹭,分明就是想拖後腿的意思。


  多鐸是多爾袞的左膀右臂,豪格素來和多爾袞不和,這本就是全天下都知道的秘密,豪格的手下肯定不會在多鐸攻打揚州的時候提供助力,甚至還會拖後腿,這些也早在多鐸的預料之中。


  「我說的不是肅王豪格,而是紫禁城中的那位……十五貝勒應該明白了吧?」


  多鐸眉頭一皺,歪著腦袋看了看佟圖賴,用不是很確定的語氣問道:「你說的皇帝還是太后?」


  「這是一回事。」佟圖賴說:「皇帝也好,太后也罷,根本就是一回事。如今睿親王攝政,大權獨攬,皇帝不過是個擺設……」


  這種「大逆不道」的話語,也就佟圖賴敢說一說,也就在只有當著都鐸一個人的時候才敢這麼直白的說出來:「太后願意如此嗎?」


  攝政王多爾袞是太后的小叔子,但皇帝是她的兒子。


  兒子顯然比小叔子更親近,而且太后所的尊貴很威嚴本就是建立在兒子皇帝身上,自然會偏向於小皇帝。


  攝政王多爾袞權傾朝野,把持軍政大權。多爾袞欲自立稱帝的傳言早有之,太后不會聽不到吧?必然會對多爾袞有所防範。


  「那個女人……太后最多也就是刷點兒小聰明用些小手段,利用大貝勒他們牽制攝政王而已,就算她想替福林……皇帝奪權,也不敢真的那麼做……」」


  率領清軍主力的豫親王多鐸和英親王阿濟格都是多爾袞的心腹嫡系,大軍在外。多爾袞把持朝政任用親信,攬權與內,佔據了壓倒性的優勢。就算是太后對多爾袞所有不滿,也不敢真的去做什麼,充其量也就是在背地裡搞點小動作而已。


  「若是豪格投靠了太后,局面就不好說了……」


  豪格投靠太后?


  好像沒有這個可能吧。


  皇太極身死之後,為了爭奪帝位,身為長子的豪格鬧的很兇,和太后的關係也非常的僵,怎麼可能會投靠太后一黨呢?


  以太後為代表的皇帝系,以多爾袞為代表的攝政王系,還有豪格系,共同組成了清廷的三大勢力。這三股勢力雖然維持著表面上的平靜,其實早已暗流洶湧,僅僅只是因為李闖殘部和江南殘明這些共同的敵人還在,才沒有公然撕破臉皮而已。


  現如今李闖殘部已是風中殘燭,多鐸的南征大軍又打到了長江邊上,平定江南已成了水到渠成之勢,多爾袞一系的勢力和影響空前壯大,反而讓太后和豪格這兩個派系的人馬出現了相互靠攏的跡象。


  兩隻相對弱小的實力聯合在一起,共同對抗強大的一方,這本就是自保的不二法門。


  看過三國故智的都知道孫劉聯合抗曹的典故。


  現如今的清廷也是這個局面。


  太后黨人為的是剪除攝政王的影響,而豪格存的是成為第二個多爾袞的心思,雖然各懷鬼胎但卻因為多爾袞這個共同的敵人而聯合在一起了。


  「我敢保證,太后和豪格的眼睛都在死死盯著揚州這邊,只要進展的稍微不順,他們就有借口臨陣換將。到時候一定會是豪格一系人馬頂替十五貝勒行平定江南之壯舉……」


  不管是誰平定了江南,實力和影響都會空前壯大。要是豪格能夠取代多鐸平定江南,就可以和多爾袞分庭抗禮,而太后則可以坐山觀虎鬥,用那些小聰明小手段玩弄平衡權術。


  「那……你說咱們應該怎麼做?」多鐸有點吃不準了。


  短時間內攻克揚州的計劃顯然不那麼容易實現,因為水軍覆滅的緣故,平定江南的日期也只能再次延後,速戰速決的戰略基本已經破產,接下來應該這麼做呢?


  「若我所料不錯,攝政王的消息很快就要來到了!」佟圖賴說道:「攝政王一定會希望我們儘快拿下揚州渡江南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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