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1章 親手種下的苦果
啊.……又逃了啊。
整個人無力的癱倒在公寓的地板上，川崎千裕扭過頭，雙眼無神的看著窗外車水馬龍的紙醉燈謎。
在她身旁的地板上，零零散散的堆放著一堆喝空了的啤酒罐。
腦海裏一遍又一遍的回想起又一次從靜司麵前跑開的自己。
以及，一個人坐在空蕩蕩的待客室裏的晴川靜司。
‘我又.……又一次傷了靜司的心啊。’
抬起手臂，打橫按在自己的雙眼上，川崎千裕漸漸的陷入黑暗當中。
明明，如果自己折返回舞蹈中心、躲在角落裏看著晴川靜司蕭瑟的身影的時候，自己能鼓起勇氣走過去。
不管是被罵也好、被打也罷。
這樣做，起碼還有一線光明所在。
可一切的一切，都因為自己的一時懦弱。
害怕麵對自己兒子仇視的目光。
害怕麵對過去自己犯下的過錯換來的鞭撻。
“對不起……靜司。”
很可惜。
本該聽到這句道歉的人，沒有聽到。
本該還能挽回少許的結局，卻被她親手葬送。
川崎千裕不敢想象……當自己再一次從晴川靜司、從被自己兩度拋棄又轉身離開的兒子麵前逃跑的時候，晴川靜司的心到底有多麽的傷。
說到底。
還是晚了，一切都晚了。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慢慢的。
川崎千裕那夾雜著濃濃的後悔和心痛的聲音漸漸消散在這間隻有她一個人的公寓裏。
隻是，沉浸在今日發生的事情的，又何止川崎千裕一個人。
小心翼翼的替抱著潘先生、已經睡得十分香甜的妹妹掖好被子。
麵上的微笑早已隱去的晴川靜司一直就這麽安靜的注視著妹妹寧靜的睡臉。
目光裏充滿了不舍。
‘如果，愛憐要離開，我該怎麽辦？’
腦子已經是亂成漿糊的晴川靜司，毫無意外的鑽牛角尖了。
為什麽，愛憐會和那個拋棄他們兄妹倆的女人離開？
僅憑一番甜言蜜語、又或者是一個「親生母親」的身份？
還是說，這五年的相依為命、發自內心的互相愛惜、充滿了美好的回憶與期待，這些真的比不過一個身份和簡短到可以忽略不計的相處嗎？
燈下黑。
或許是因為，晴川靜司、晴川愛憐、他們彼此都是對方心中最重要的存在，導致了晴川靜司發現不了晴川愛憐從小到大、與其他小朋友不一樣的地方。
又或許是因為……今天再一次重現的一幕，讓他徹底亂了陣腳、讓他發現原來自己並不堅強這個事實。
慢慢的，晴川靜司收回了自己不舍的目光。
緩緩從妹妹床邊站了起來，轉身……腳步輕輕的離開了房間。
回到沉默的讓人有些寂寞的客廳，晴川靜司沒有多想。
在已經十分疲憊的精神驅使下，感不覺到自己身上有力氣的晴川靜司將自己的身體摔在沙發上。
翻身……眼睛直視著天花板上的LED燈，視線漸漸模糊的晴川靜司下意識閉上了自己的眼睛。
“小雪.……我該怎麽辦。”
隨著最後一聲呢喃聲的響起，空蕩蕩的客廳裏再度回到了剛剛的寂靜。
剩下的，也就隻有那微弱的不安的呼吸聲。
以及，水珠浸濕鬆軟的沙發坐墊的痕跡。
而剛剛不知跑到家裏哪個角落睡大覺的橘雪愛，毫無聲息的出現在客廳裏。
淡金色的貓瞳直勾勾的注視著蜷縮在沙發上、不知何時睡著了的晴川靜司。
無聲的邁動腳步，然後一個跳躍。
橘雪愛一步一步走到晴川靜司那即便睡著了、仍舊能看出幾分憂傷的臉龐。
低頭，貓舌小心翼翼的舔舐晴川靜司臉上濕潤的痕跡。
之後。
它沒有離開，而是慢慢的趴了下來。
就這樣的蜷縮在晴川靜司的臉頰邊，與他一同進入夢鄉當中。
……
一夜過去，從未缺席的晨曦依舊如約而至。
天邊劃破夜空的第一抹晨曦才剛剛灑進房間。
蜷縮在被窩裏的那個身影便緩緩的睜開了自己的雙眼。
“欸……”
一聲清冷、但卻讓人感覺到些許迷迷糊糊的聲音響起。
努力的從被窩裏伸出自己的手臂，手指輕輕的劃過白皙精致的臉頰，還帶著濃濃的睡意的雪之下雪乃感覺到。
自己的臉，似乎有什麽痕跡.……感覺，好像是淚痕。
奇怪了。
記憶裏，她並不記得昨天晚上，自己又做夢什麽的。
緩緩的坐起身來。
目光有些迷茫的雪之下雪乃看著被子上、枕頭旁、地板上散落的稿紙。
下一秒，她很自然抬起自己一雙湛藍的眼瞳，環視一圈對於此時不清醒的她來說、略微有些陌生又很熟悉的環境。
於此同時。
入睡之前的記憶一點點的在她的腦海裏浮現。
哦.……原來昨晚自己沒有回家，而是留在雪之下家給自己準備公寓裏構思劇情啊。
那.……為什麽自己會在床上睡著的？構思劇情，按道理來說，不是應該是趴在書桌上睡著的嗎？
就在雪之下雪乃疑惑的時候。
從牆上正在運作的空調裏吹出了一陣涼風。
‘原來是空調調的太低，索性就上床蓋被子思考了啊。’
總算搞清楚為什麽自己會睡在床上的雪之下雪乃，下意識的伸手抓住蓋在自己身上的被子……打算掀開被子起床。
然而，在她的腳掌剛剛踩在床邊的家居拖鞋上的那一瞬間。
砰砰——
心髒不自然的快速跳動了幾下。
這種怪異的感覺讓雪之下雪乃不由自主的停下動作。
雙眉微微皺起，她低頭朝自己胸口處看了眼，心中疑惑的想到。
‘怎麽回事？’
但又因為，這種怪異的心跳加速來得快、去得也快。
讓雪之下雪乃誤以為這隻是自己剛起床的錯覺而已。
她也沒把這放在心上。
“唔……”
從床上站起來之後，雪之下雪乃舉起手，長長的伸了一個懶腰。
思緒清醒許多的她下意識的放鬆了自己的臉頰，一抹淡淡的弧度也隨之在她的麵頰上浮現。
邁著輕快的步子，走到房間的窗邊。
伸手撩起一點自然垂落的窗簾，目光注視著窗外的升起的溫暖的晨曦。
似乎想起什麽的雪之下雪乃回頭看了眼擺在床頭櫃上的時鍾。
“這個時候，那兩隻大小懶豬應該都沒有起床。”
輕聲的喃喃自語，雪之下雪乃拿開自己的手、任由窗簾重新滑落。
“嗯，快一點的話，應該還趕得上給他們做早飯。”
“那就抓緊時間吧。”
一小會過後。
算好時間，剛準備進廚房給還在房間裏睡覺、再過上一小段時間才會醒來的小姐做早飯的千山瑠夏，她剛進廚房。
一陣輕快，又不會讓人感覺到嘈雜的腳步聲頓時傳進了她的耳朵裏。
抬起頭，望向腳步聲傳來的方向的千山瑠夏，略微驚訝的注視著已經洗漱好、換好衣服的雪之下雪乃。
“誒？雪乃小姐，這麽早起床？”
“啊……早上好，瑠夏姐。”
雪之下雪乃沒有著急回答千山瑠夏的話，而是先向對方問候一聲。
後知後覺的千山瑠夏反應過來，連忙說道。
“早上好，雪乃小姐。”
“瑠夏姐，你這是準備做早餐？”
“是的，小姐。”
說完，千山瑠夏臉上露出一絲愧疚和不安的表情，小聲的說道。
“但我沒想到小姐這麽早起來，所以還沒來得及準備。”
“小姐你等會我一會，我馬上就能準備好。”
看見千山瑠夏著急的去準備的樣子，雪之下雪乃連忙伸手拉住火急火燎的千山瑠夏，開口說道。
“瑠夏姐，等等.……不用著急準備了。”
“我們現在回家。”
雪之下雪乃的話讓千山瑠夏愣了愣，但很快，她就反應過來小姐口中的「家」是哪裏了。
於是。
“好的，我馬上去備車。”
說完，千山瑠夏就轉身準備出門備車了。
這時，雪之下雪乃再一次拉住了千山瑠夏。
麵對著千山瑠夏疑惑的目光。
她笑了笑，然後開口說道。
“呐，瑠夏姐，等會你也來吧.……一起吃個早飯，再回雪之下家。”
“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