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天台互相依偎的一對人
這幅模樣的晴川靜司。
如果不是還能從他身上聽到幾聲稍微有些沉重的呼吸聲的話，估計都會以為他出事了。
但雪之下雪乃已經不止一次見過這樣的晴川靜司了。
她更知道。
現在的靜司正在被噩夢折磨著。
可是，她是第一次在這個世界見到這個樣子的晴川靜司。
「原來你這麽早已經這樣了嗎？」
以前，她是在那天第一次告白被拒之後才見過這樣的晴川靜司。
大拇指輕輕劃過靜司眼角的淚痣，緊緊注視著靜司蒼白的臉上痛苦的表情的雙眼裏，充盈著滿滿的心疼。
「很辛苦吧，阿司……」
雪之下雪乃拿開了放在晴川靜司臉頰上的手。
轉過身，小心翼翼地靠著晴川靜司身體右邊的牆壁上，學著他的姿勢。
緩緩坐在了地板上。
等她坐好之後，她將自己的左手放進晴川靜司攤開的右手手心。
十指相交，慢慢的握緊了手。
和雪之下雪乃感覺到晴川靜司臉頰溫度一樣。
他的手心也是帶著涼意。
這樣的感覺讓雪之下雪乃除了更加用力一點握緊晴川靜司的掌心，她想要給沉睡中的晴川靜司送去一點自己的溫度，即便是僅僅隻有一點點都好。
似乎，晴川靜司收到了雪之下雪乃傳遞過來的溫暖。
臉上的痛苦之色稍微褪去幾分。
呼吸聲也沒有剛剛那麽的沉重了。
一直留意著晴川靜司的雪之下雪乃第一眼就看見了晴川靜司臉上的變化。
心中稍微安心了一些，雪之下雪乃舉起了自己的右手。
然後伸手，動作小心地將靠著牆、看起來有種昂著的感覺的晴川靜司的腦袋輕輕的扶著、枕在自己的肩膀上。
有些重。
但雪之下雪乃看上去似乎並沒有感受到這股重量一般。
她慢慢的將自己的臉靠近了晴川靜司。
雖然晴川靜司是短碎發的發型，但他的發絲意外的沒有一點紮臉的感覺。
臉埋在晴川靜司發絲間、鼻翼間皆是她熟悉的洗發水的清香味道的雪之下雪乃，輕聲的哼起了一首曾經的晴川靜司最喜歡、也是最經常哼唱的歌曲。
一首隻有他自己才知道怎麽唱的歌。
「悄悄的等待著陽光照亮這個房間之時
如果注意一下你就會發現
眺望著箱子的目光沒有相同的
不知從何時開始心裏漸漸懵懂
陽光落在雪地上漸漸消散
雲端降落刺骨的雨
唯有遠方的春風可以將其吹散
……
」
曾經，雪之下雪乃有問過。
「為什麽阿司你這麽喜歡這首歌？」
而每一次她問這個問題的時候，晴川靜司都沒有一次回答過雪之下雪乃的這幾個問題。
隻是露出一個夾雜著複雜的微笑，就不說話、或者是說一些不相幹的事情。
所以，直到現在雪之下雪乃都不曾知道為什麽。
不過不要緊，現在她已經學會怎麽唱這首歌了。
以後，晴川靜司做噩夢的話，他就不需要帶著耳機、聽著他自己用調音軟件調出來的別扭的聲音演唱的歌曲了。
她唱給他聽。
一遍又一遍，一遍又一遍。
慢慢的，雪之下雪乃演唱的歌聲漸漸變小。
直至聲音停息、消散後。
天台上。
隻有緊緊牽著手、互相依偎在一起的一對人兒。
她和他。
他們的臉上都隻剩下有了依靠的安心和淺淺的、卻又無比幸福的笑容。
……
“這又是什麽啊！”
一臉懵逼的晴川靜司站在人來人往的街道上，抓狂的抓著自己的腦袋大聲的喊道。
“就不能讓我好好休息一會嗎！？”
他記得很清楚，自己剛剛還在學校天台曬太陽的。
結果這一轉眼，人就站在人山人海的街上。
而且看樣子，他現在身處的地方連千葉市都不是。
直接就來到他從未去過，號稱禦宅族聖地的東京秋葉原了。
“神經病啊！”
“這他麽要不要人活啊！在怎麽搞下去我不神經衰竭都算我晴川靜司命大了。”
罵罵咧咧的晴川靜司臉色晦氣的抬起腳，一腳踹向了一旁的馬路欄杆。
然後。
晴川靜司摔了一個狗啃泥。
好吧，確定了。
他現在人在夢裏。
“瘋了瘋了，我瘋了！”
抱頭無能狂怒了一小會。
最後，晴川靜司自個閉上了嘴巴。
他現在已經確定了，現在他在做一個新的夢，而且還是一個隻能等現實裏的晴川靜司醒過來、他才能脫離夢境的夢。
翻了個身，從趴著變成了仰麵躺在地上的晴川靜司雙眼無神的看著灰色的天空，聲音有些委屈和無奈的對著空無一物的天空說道。
“這些個夢到底要說什麽？”
「站起來……」
“嗯？誰！誰在說話！”
「站起來，向前走，你會得到你想要的答案的……」
“到底是誰在說話！出來！”
完全沒有注意到自己順著這個沙啞的、像是許久沒有維護過的機器發出的聲音一樣的聲音說的那樣站起來的晴川靜司左顧右盼。
可是，在他的視線裏，除了他不熟悉的路人的臉和各式各樣的店鋪之外。
晴川靜司完全找不到到底是誰在和自己說話。
他有試過找出聲音傳來的方向，可是偏偏這道聲音是從四麵八方傳來。
根本就找不到到底是哪個方向傳來。
「往前走，往前走，往前走……」
隨著他站起來的動作，聲音到最後變成了重複的三個字‘往前走’。
沒辦法。
找不到源頭、也聽不出是誰在說話。
想要知道答案的晴川靜司隻能是無奈的跟著聲音走去。
「秋葉原」果不然不愧是「禦宅一族的聖地」。
走了還沒有一百米，晴川靜司基本看不見除了便利店、電器銷售之外、與二次元沒什麽關聯的商店了。
不過，晴川靜司現在沒有心情去作什麽聖地巡禮。
本來他就不是什麽禦宅族的人，再加上現在的晴川靜司正在遵循著聲音的指引要找出自己做夢的原因。
哪裏還有時間、心情去逛街。
又走了一會，心情已經十分不耐煩的晴川靜司，聲音超級不爽大聲喊道。
“喂！到底還要.……”
話說到一半，晴川靜司就沒有繼續說下去了。
因為。
他看見不遠處的一家書店門前，掛著一副海報。
海報上。
是不知道穿著哪間國中製服的晴川靜司，以及一句特意標注的話。
「天才國中生漫畫家—晴川靜司老師新作！「火影忍者」、「海賊王」正在火熱銷售中！」
然後，不等晴川靜司回過神來。
一道穿著總武高高中製服的身影出現在他的眼角的餘光當中。
以及一道熟悉的聲音傳進了晴川靜司的耳朵裏。
“明天就是開學日了！雪之下同學，我一定會讓你喜歡上我的！”
話音剛落。
晴川靜司視線當中所見的所有色彩都在一瞬間褪去。
世界重新回到黑暗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