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 攤開了講
“是啊，我生氣了，怎麽辦？”向澋之刻意別過頭去不看黎昭，麵具下的雙眼飛快轉動，倒是像在憋著什麽壞，語氣平穩，絲毫沒有惱怒之意。
“那我再給你買一份，成嗎？”黎昭低下頭，手指頭一直在吃完的糕點袋子上打圈，訕訕道。
“嗯……”向澋之點點頭，他怕再裝下去他就真的繃不住要笑場，一本正經道：“不過我現在不想吃，姑娘你先欠著，等什麽時候我想吃了，姑娘再還我一份。”
“向澋之，你為什麽對我這麽好？”黎昭借著夕陽灑下的金色光輝，盯著向澋之棱角分明的下巴道，這是她第一次稱呼向澋之的全名，從來她都是向老板向老板的叫。
向澋之微微低下頭，臉上的表情被麵具深深掩蓋，喉結滾動了一下，似乎有很多話想說，可最後卻隻是一邊替黎昭擦嘴角一邊說：“見不得姑娘受委屈，哭起來跟個孩子似的。”
“我才沒有哭！”黎昭聳了聳肩膀，辯解道。
“我知道啊，”向澋之輕笑一聲，“我的意思是，姑娘若是哭起來，肯定跟小孩似的。”
“我們第一次見麵的時候我承認有些尷尬，那個時候我翻牆進了你家院子我還不要臉地說我就是那院子的主人結果你下一秒就掏出鑰匙啪啪打臉，然後我就帶你去了春風樓，結果還碰到了顧俞明那個王八犢子，害的向老板跟著一塊趟了個渾水，然後我倆就去吃餛飩，回去的時候我還是踩著你的肩膀翻院牆進去的。”黎昭一邊回憶一邊比劃，仿佛那些事就發生在昨日。
向澋之一臉平靜地看著黎昭邊說邊比劃，心中不禁覺著姑娘甚是可愛。
“再後來你要送我地契和玉佩，那個時候我其實疑惑過，你這人年紀輕輕身體也健康怎麽就想著交代後事，還是交代給不算熟人的我，那個時候我雖然很疑惑但還是答應你了，雖然到現在我也不知道我自己當時是怎麽想的，但是答應人的事兒就得做到。”黎昭拍拍自己的胸脯，信誓旦旦道。
“再然後我跟顧鳶查案子，那個時候我剛從死人堆裏爬出來，然後向老板就在家做了鯽魚湯，我忍不住跑過去喝了幾大碗，喝完之後整個人都輕鬆了。就仿佛是疲憊的靈魂得到了治愈，同時我也納悶你一個大男人怎麽做飯還那麽好吃！”
聽到這向澋之顯然一愣，原來姑娘關注的重點是自己做飯好吃麽？
“再然後你請我吃石榴，我還在你的小院子裏打盹，那個時候我們似乎把一些話說明白了，咱們可以做朋友。”
“再然後就是咱們一塊出去秋遊，”說到這黎昭的眼神黯淡了，“我本來是尋思著朋友之間小聚一下，結果卻鬧到現在這般不愉快。”
“沒事的。”向澋之很想姑拍拍黎昭，但是他克製住了，或許他不該再做一些僭越的事情了。
“似乎每一次你都對我很好，你在我這永遠都是謙遜有禮，你曾經告訴過我你有娘子並且你也很愛她，可是你有的時候對我似乎又過於好了，你好像會偏袒我，會縱容我的小性子，甚至有些時候會為我考慮，漸漸地我開始覺得你不對勁。”黎昭自顧自地說著。
“所以，”黎昭深呼一口氣，終於要把心底的疑惑攤出來講個明白了，“我們從前是不是認識？”
黎昭說完這話整個世界都安靜了，向澋之心髒怦怦跳動，就像是突然被拽進了沼澤地，不想陷進去努力掙紮著想逃，這個問題他不知道要如何去回答姑娘，但是他不得不回答，因為他知道姑娘正在等著他的回答。
黎昭覺得什麽都對但是卻又覺得什麽都不對，哪裏不對她也說不出來，向澋之身上那種若有若無的熟悉感讓她很煩躁，她到這邊來了之後，原主身上留了太多疑惑給她，她不知道真相是什麽她也不知道自己還有沒有力氣去尋找所謂的真相。
“或許，我跟姑娘應該認識嗎？”半晌，向澋之才不痛不癢地憋出這麽一句屁話，風輕雲淡，避重就輕。
真的……不認識麽？黎昭默默思襯，她沒有原主的記憶，所以很多事情她也隻能猜測。
“既然向老板這麽說那我也不藏著掖著，”黎昭行走江湖身上最不缺的就是一股子局氣，“我希望向老板能有一點已婚男人的自覺，做事講話都不要超出朋友的界限，我自己也不希望有能夠引起任何人誤會的事情出現。”
“好。”向澋之垂下眸子，低聲答應道。
“OK，那我們就各自回家，欠你的糕點我先記著。”黎昭覺著，話都說開了，是最好不過了。
說完黎昭站起身，拍拍手，徑直往回家的方向走，小蛋撻屁顛屁顛地跟上，不過小蛋撻走的時候回頭看了一眼沉默的向澋之，狗眼裏竟滿是同情。
按向澋之的慣例，此刻的他肯定是要送黎昭回去的，哪怕出於紳士風度也不可能讓姑娘一個人回家，更何況姑娘還摔了腿，但是他這一次失神地愣在原地，沒有追上去，任憑著黎昭直生生走掉，或許黎昭的話真的讓他猶豫了。
黎昭走進相府的時候發現大家似乎都不在，便長噓一口氣，她本來也不愛聽旁人的嘮叨。
黎昭回到雲月齋，在小涼亭坐下，揉搓著小蛋撻的腦袋，長歎一口氣，她想雙喜了。
其實衛步早回來了，他猶豫了很久才決定去雲月齋，想看看黎昭回來沒有，結果看見黎昭一個人坐在院子裏歎氣他反倒不敢進去了，站在院子門口，直直地看著黎昭，他爹說了，女人安安靜靜的時候才是最可怕的。
“你是想站在那等天黑嗎？”終於在摸了第二百三十九次狗子之後，黎昭忍不住發問道，她早就看到衛步那小子了，也不知道那小子在幹嘛，站在門口像做賊似的不敢進來。
“我怕你生氣。”衛步眼瞅著黎昭已經發現自己了，便不再躲躲藏藏，緩緩走到黎昭跟前，小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