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農羹野炙

  黎昭看著趙元卿，暗自失神，沒有說話。


  黎昭跟著那小先生在村子裏四處溜達了一圈，聊了一些關於這茅草屋學堂的事。在回到這茅草屋時，已是晌午，該下學了。


  “現在是午飯時間，都快快回家吃飯，下午我還在這等你們。”趙元卿摸摸那個最小的孩童的頭，柔聲道。


  這些孩子們都各自回家吃飯了。


  “趙先生，徐先生，今天就到我們家吃飯吧。”一位衣著樸素的婦人走上前來。


  黎昭不認識這位婦人，趙元卿卻開口笑道：“虎子他娘，這怎麽好意思？”


  “趙先生為我們村裏付出了太多，要不是趙先生我家虎子到現在都沒能上個學堂，識上幾個大字”這婦人說起話來竟有些許哽咽，“我們家是村子裏條件最差的，虎子他爹身體又不好，這家裏還有三四個孩子？要養活，全靠我一個人苦苦支撐，虎子這孩子從小就懂事，不願為家裏增添負擔主動也從來沒吵著鬧著要念書，都怪我，給不了孩子好的條件，讓孩子跟著我白白遭罪。”這婦人說到最後竟全怪到自己頭上。


  “虎子他娘，你也別太傷感，我看虎子這孩子很有學習的天賦，隻要他肯虛心學習，日後必定大有作為。”趙元卿說的確實是實話。


  “若是這孩子日後能有一番作為，也必定是托趙先生的福。”虎子他娘對孩子的以後充滿未知，但是對趙元卿的感激也是真的。


  “趙先生，我在家裏已經做好飯菜，若是先生不嫌棄，今天就去我家吃飯吧。”虎子他娘收斂收斂了情緒，再次相邀。


  趙元卿知道自己若是執意不答應，隻會讓虎子他娘心生想法。便允諾：“恭敬不如從命。”


  虎子他娘引著趙元卿、黎昭等人回到他們自己的住所，招呼著他們吃飯。


  黎昭打量了一圈，這家的條件確實很糟糕，但是雖說條件很糟糕，可家裏卻被虎子他娘收拾的幹幹淨淨，一塵不染。


  “鄉下條件差，沒有什麽好酒好肉可招待的，怕趙先生吃不習慣我們的鄉羹野菜。”這虎子他娘見趙元卿肯出錢幫助他們村裏的孩童辦學堂，往日裏趙元卿穿的也不差，縱是虎子他娘這樣的鄉下婦人也能猜到趙元卿八成是京城哪家的闊少爺。


  “無妨，這是您的一片心意，我等怎麽會挑剔。”趙元卿很從容。


  黎昭見桌上擺了些了碟碟碗碗，碗裏盤裏盛的都是些鄉下小菜，最中間放了一個缺口的大盆，裏麵盛的是一鍋老母雞。邊上還坐著兩個小女孩，一個約五六歲，一個約兩三歲，她們瞪著好奇的大眼睛望著黎昭跟趙元卿。黎昭沒來由的鼻子一酸，這樣的人家可能隻有在過年的時候才會殺上一隻雞，如今為了款待趙元卿，刻意殺了一隻老母雞。


  虎子他娘客氣地招待趙元卿吃飯，趙元卿也絲毫沒有嫌棄之色，大大方方地吃飯。


  黎昭心裏百感交集，臉上卻什麽情緒都不露出來，隻是不動聲色地吃飯。


  吃過飯之後，趙元卿向虎子他娘告別，“多謝您的款待，我們都吃的很開心。”


  “虎子，待會記得準時過來上課。”趙元卿拍了拍虎子的肩膀。


  黎昭這才看清那個叫虎子的孩子，他是剛才那群孩子裏最大的那個，看著有十歲了，皮膚黝黑。


  道別完之後，趙元卿帶著黎昭返回茅草屋。


  “娘，趙先生旁邊那個好看的女人是誰？”虎子望著他們的背影發問。


  “她呀，應該是你們的師娘。”虎子娘也年輕過，這一個人喜歡另一個人眼裏是藏不住的，她早就看出來趙先生待這位姑娘不一般。


  沒成想，虎子娘隨口的一句話卻印在了虎子心裏一輩子。以致後來，虎子平步青雲，位居高官，卻始終記得，黎昭是他的師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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