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還有一件喜事
一番話,說的老夫人喜笑顏開,喚近細瞧,但見整個綉品也不過三米高兩米寬,化成一萬個小兒,每個小兒只比豆子大不了多少,卻個個眼眉齊全,翊翊如生。老夫人連聲道好,說道,「不錯!不錯!歡丫頭有心!」
阮一鳴聽女兒說完,卻神色尷尬,回頭向秦氏望了一眼。這十年來,自己在她身上沒少努力,可是生了雲樂之後,肚子就再也沒有動靜。
秦氏卻臉色劇變,一雙銳利的眸子,死死的盯著阮雲歡。如果她剛才沒有聽錯,這個死丫頭說的是盼著「爹爹」再添幾個弟弟,而不是「爹爹和母親」!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這個丫頭竟然插手父母房中的事,勸阮一鳴納妾?
有心想問,但阮雲歡既沒有挑明,這種房裡的尷尬事,她也問不出嘴,只是冷哼了一聲,唇間帶起一些譏諷,說道,「大小姐真是孝順,竟然早早備下壽禮,只是不知道,這綉品果然是大小姐親手所綉?」
這話分明是譏諷阮雲歡投機取巧,用買來的綉品充數。
阮雲歡淡淡含笑,說道,「母親說笑,雲歡回京不過一個多月,這樣一幅綉品,靠雲歡一人之力怕得一年半載才能繡起。」身子微側,指著身後四個丫頭道,「除雲歡之外,這四個丫頭也是日夜趕工,昨日才將綉品綉完!」
如果阮雲歡硬說綉品是自己親手所綉,旁人不是傻子,自然不信,但她直言有丫頭相助,倒也無人見怪。
老夫人笑道,「難為你有心,是不是親手所綉不打緊,要緊的是這份心意!」
主要是立意吧!
阮雲歡勾唇淺笑,垂首不語。
正這時,只聞外頭丫頭回道,「老爺、夫人,前邊傳話來,說御史程大人攜夫人已經到府!」
相府雖然是一早中門大開,但是會早早趕來的,都是些職位不高的官員和家眷,不需要阮府的主人親自相陪,可是程御史官居二品,又有古井衚衕的一出,阮一鳴便不得不迎。聞言忙起身向老夫人行禮,說道,「兒子先前去照應!」
老夫人笑道,「快去吧,莫要讓客人久等!」
秦氏聽到「御史程大人」五個字,就覺得渾身彆扭,見阮一鳴望來,也只得道,「既然程夫人同來,兒媳也前去照應!」
老夫人含笑點頭,說道,「辛苦你了!」
秦氏笑著起身,向阮雲歡、阮雲樂一瞧,說道,「等一會兒各府小姐也會前來,你們莫要耽擱太久!」
阮雲歡應道,「母親放心,雲歡知道!」起身送二人到門口,又施禮道,「爹爹、母親慢走!」抬起頭,但見阮一鳴回頭,望向她的目光流露出一絲疑問,便輕輕點頭。
阮一鳴神色一松,唇角便露出一絲笑容,轉身大步而去。
又陪老夫人說了會兒話,外邊傳話,說已有不少小姐到來,阮雲樂惦記著和小姐妹玩樂,便辭了老夫人,匆匆跑了出去。
阮雲歡扶著老夫人道,「祖母去歇歇罷,到了開宴的時辰再出去,免得身子支撐不住!」
老夫人拍了拍她的手,說道,「終究是你沉穩一些!」起身由她扶著進了內室。
阮雲歡回頭,見羅媽媽並沒有隨入,料定是守在門外,便壓低聲音道,「祖母,我昨兒讓羅媽媽傳的話,祖母可記住了?」
老夫人點頭道,「你放心,我還沒有老糊塗!」
阮雲歡輕輕點頭,服侍她在榻上歇下,輕聲道,「那我便先出去,看時辰,賓客也快到齊了!」
老夫人瞧著她,眼中突然淚花閃現,握著她的手,喚道,「雲歡!」嘴唇微顫,千言萬語,卻不知從何說起。
阮雲歡知道她的心思,反手回握了握,輕聲道,「祖母不要擔憂,一切有我!」淺淺一笑,轉身出門。
驕陽漸升,地面的水汽蒸騰,已經感覺到一股股熱浪。原本散在園子里的小姐們已經紛紛避進樓閣涼亭,一簇簇的說笑戲鬧。
阮雲歡一進來,便吸引了所有的目光,瞧著她驚絕的風姿,眾人都是倒抽一口涼氣,目光怔怔的跟隨,縱是心胸狹小之人,也一時忘了嫉妒,只覺此女只應天上有,哪家仙子落凡塵?
面對所有灼熱的目光,阮雲歡淺笑嫣然,泰然自若,款款步入彩棚,向眾夫人一一行禮。目光對上程夫人,行禮瞬間,微一點頭,便越了過去。程夫人會意,唇角勾起一抹淺笑。
李夫人待她行過禮,上前牽起她的手,嘖嘖贊道,「瞧瞧,雲歡這一打扮,活脫脫便是那畫兒上下來的仙子!」
阮雲歡嗔道,「李夫人又取笑雲歡!」
「又是哪一個取笑我們雲歡啊?」彩棚外,一聲爽亮的聲音傳來,湯氏在前,大小蕭氏在後,笑吟吟的拾階而上。
「大舅母!」阮雲歡忙上前見禮,親親熱熱挽了她,笑道,「還不是李夫人,盡拿雲歡取笑!」
湯氏含笑向李夫人一禮,問道,「不知道李夫人取笑你什麼?」
一旁程夫人湊趣道,「李夫人說阮大小姐美的像畫兒上下來的仙子,阮大小姐臉皮子薄,便說李夫人取笑!」
「是嗎?」湯氏目光移向程夫人,含笑一禮,又移到外甥女兒身上,說道,「我瞧瞧?」拉著她兩隻手張開,上下打量一回,皺眉道,「雲歡,這就是你的不是了,李夫人明明說的實話,怎麼你反而不依!」
「大舅母!」阮雲歡頓足,卻也撐不住笑了出來,引著湯氏到首席側位安坐。眾夫人見湯氏一來,便紛紛上前見禮,巴結寒喧。
阮雲歡見她瞬間被人群圍上,已無法說話,只得退了出來。此時辰時已過,正是賓客來的最多的時候。阮雲歡見沈子涵與樊香兒一前一後踏進彩棚,便迎上兩步,笑道,「你們兩個是約好了一同來嗎?」
樊香兒見了她,臉上閃過一抹尷尬,但又巴不得和她修好,忙道,「是在府門口遇到沈家妹妹!」偷眼瞧阮雲歡臉色,見她笑吟吟的似乎忘了前事,才稍稍放心。
沈子涵也道,「哪裡是約好,不過湊巧而己!」上前牽著阮雲歡的手打量,目光里是毫不掩飾的欣慕,「阮姐姐,你今天真美!」
阮雲歡笑道,「沈家妹妹又何嘗不美?」一邊說話,一邊引著她入座,有意無意將樊香兒晾在一邊兒。
樊香兒眼中閃過一抹惱意,四周一望,見阮雲樂正與幾位小姐說笑,便向那裡行去。
眼看賓客已大多到齊,才聽彩棚外小丫頭回道,「秦大夫人、秦二夫人來了!」隨著話聲,秦大夫人、秦二夫人攜著秦珊等人進了彩棚。
秦氏忙迎了上去見禮,引著二人入座。一邊李夫人輕嗤道,「喲,兩位夫人好大的架子,比公孫夫人來的還晚!」
這十年來,每逢宴會,只要能給秦氏添堵,李夫人從沒放過,秦氏見她到了自己家中仍然不留情面,不由眸中燃上一層怒意。只是她身為主人,不好開口反駁,秦大夫人卻已經沉了臉,冷笑道,「我們又不上趕著巴結誰,自然不用巴巴的趕早兒!」
秦大夫人的丈夫秦天宇,是建安侯秦義的長子,建安侯世子,現任護國上將軍,雖然還沒有襲爵,可是比起已經襲爵的公孫明遠也相差不遠,聽李夫人抬出湯氏,便反唇相譏。
那邊湯氏聽二人將自己抬了出來,微微一笑,卻假裝沒有留意。
李夫人被秦大夫人暗指巴結湯氏,也不生氣,嘻嘻一笑,不接她的話,目光向她身後一掃,突然大驚小怪的道,「咦,怎麼秦大小姐沒來?這等場面,可是一向不缺了她!」
建安侯府中,秦琳的醜事在座夫人大多親眼所見,聽她一提,都是忍不住好笑。別說秦琳出了那種醜事,就算是定的門上好的親,這定了親的女兒,也是輕易不出門的。李夫人這會兒提起,竟然是直揭瘡疤,提醒眾人建安侯府中那場鬧劇。
這位陳大將軍的愛女,可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其實這些名門世家,隨著朝中的派系,許多人都有些嫌隙。只是在這種場合,都還維持個表面的和氣。李夫人性子直率,此時瞧秦家人不順眼,便說了出來。
秦大夫人氣的臉色發白,心中暗恨,卻說不出話來。
正這時,聞彩棚外丫頭回道,「各位夫人、小姐,時辰到了,請到前院開宴!」
秦氏忙趁機將李夫人的挑釁打斷,請眾人前院赴宴。眾人紛紛起身,一同出了園子,向前院里來。
阮府前院有一片極開闊的空地。此時空地兩側擺上長長的案桌,中間紅毯輔地,圍出一片場地,用來表演歌舞。場地正前方,越上兩級石階,便是今日的主桌,主桌后立著一架巨大的大理石屏風,擋去初升的陽光。
阮雲歡等人到時,老夫人已在主桌首位坐下,阮一鳴側著身子,陪坐一旁。秦氏率著阮雲歡、阮雲樂二人上前見禮,便在老夫人身後的虛位上坐下。緊接著,各府夫人、小姐隨著各自丈夫、父親,依品上前,向老夫人道賀。
阮雲歡瞧著眼前的熱鬧,微微一笑,目光繞場一周,見自己七位表哥已按席次入座,對上五公子公孫寧的目光,見他幾不可見的點了下頭,臉上頓時掠上一層笑意。
眾人祝過壽,男左女右,依品入座,紛亂的場面剛剛平息下來,就聽府門外一聲高呼,「四殿下、五殿下、六殿下到……」
阮老夫人大壽,阮一鳴本來依禮只打算給兩位建府的皇子送帖子,只是阮雲歡一提,又不能單單漏了三皇子,除七皇子年幼之外,又將另外四人一同補上。此事別人並不知道,一聽有三位皇子同時道賀,頓時全部站起,臉上皆是深深的驚訝和羨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