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真正的王者
聽了百里歸的敘述,夜雪才知道,竟還有這樣的一段往事,不,如今只能稱之為歷史,或者是沒有被記錄進正史的野史?
原本,公冶與百里都是前朝的封地之王,兩人自幼一起長大,後來,皇帝昏庸,百姓揭竿而起,兩人便也反了朝廷。
百里善戰,公冶善謀,亂世中,勇者為王,智者為相,兩人合作,所向披靡,短短几年,叛軍敗的敗,降的降,他們的勢力很快便佔據了大半江山。
又經過短短几月的攻戰,很快便直入京師,兵臨城下,昏君知道自己氣數已盡,便在大殿之上領著群臣飲鴆而亡。
順理成章,百里稱帝,公冶也成了為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王。
就在兩人處理好戰後事宜,準備好好將天下治理一番的時候,出現了一位女子。
此女相貌只是中上之姿,卻將百里與公冶的心都收了去,女子最後選擇了百里,為了此女,百里竟將皇位讓給了公冶,原想帶著佳人從此逍遙天下,卻萬沒想到,公冶竟不顧多年的推心置腹,要對他趕盡殺絕。
好在當時百里留下了最後的力量,並找到了聖地那處所在,才得以保住性命,只是他的妻子,卻被公冶搶了去,並被改名換姓,成了皇后,母儀天下,卻也被禁錮在了皇宮之中。
不久,百里便鬱郁而亡,之後,身在宮中的皇后,也為生下了繼承公冶王朝的新主而死去。
這麼說來,繼承百里家的孩子,與繼承公冶家的孩子,便是同母異父的兄弟,就像公冶墨與公冶清,只是如今,公冶墨繼承了百里家的菩提門,而公冶清則要奪下公冶王朝的皇位……
「還真是一段孽緣。」夜雪聽完故事,只輕描淡寫的說了這麼一句。
公冶墨卻沒有說任何評斷。
其實這件事已經過去了這麼久,如今,百里家與公冶家的孩子又成了兄弟,卻要各自回到屬於自己的位子上,說是造化弄人也好,說是命運使然也罷,一切都不會再有任何改變。
公冶墨一回到菩提門總舵便傳下了命令,要柯唯親自帶人回京,將蕭慕魚悄悄帶來,又做了一些囑咐,才叫他收拾行裝儘快起程。
夜雪原本以為公冶墨會親自走這一趟,卻不想他竟打算留下來陪伴自己,清冷的眉梢微微一挑,道:「朝中正是多事之秋,你不回去可以么?」
公冶墨冷寂的唇角勾起一抹溫柔,道:「本王要留下來與夜兒一起面對。」
夜雪自然明白公冶墨說的是什麼事,鳳眸中閃過落寞,緩緩靠在公冶墨肩上,道:「或許還有辦法,是不是?」
公冶墨許久不能回答。
夜雪嘆了口氣,鳳眸突然閃過一道亮光,忙抬起頭,道:「對了,禁術,或許禁術中還有別的記述,我們再去聖地看一看,好不好?」
公冶墨先是一怔,接著便點了點頭,道:「好,我們再努力三天,如果三天後還是這樣,我們便不強求了,好么?」
夜雪緩緩垂下鳳眸,沒有回答。
公冶墨將夜雪攬進懷裡,輕輕撫著她的肩,正想如何勸說時,門外突然傳來一個海水般的聲音道:「皇兄在么?」
「是清,他怎麼會突然來這裡?」公冶墨說著便起身開了房門,當他看見門外的人時,整個人就完全僵住了。
夜雪覺得奇怪,便也跟了出來,見公冶墨如此,微微挑了挑眉梢,緩步走上前,清冷的聲音問道:「怎麼了?」
夜雪說著便向外望去,只見一向喜歡奢華的公冶清,還是如平日一樣,頭上戴著紫金冠,額前勒著紫晶珠,腰上配著七彩琉璃佩,一襲暗紫描金的蟒袍,外面罩了件銀鼠毛的大氅,越發襯得他膚如凝脂,面似桃花,讓人移不開視線。
夜雪清冷的唇角微微挑了挑,淡淡道:「清王爺的傷可大好了?」
公冶清墜崖時,為了保護夜雪,曾身受重傷,連他自己都以為沒有個一年半載,只怕不能康復,卻不想經過御醫查看,才知道自己的傷只短短一個月便好的七七八八,如今雖然還是不能長時間站立,卻也不妨礙行動了。
公冶清原本以為是自己的身體好,後來問過御醫,才知道是被照顧的好,仔細想想,他跟夜雪在深林中的那段日子,她的確盡沒有讓他吃一點苦,當時不覺得如何,如今想來,憑她一個女子做到這一步真的很不易。
見夜雪緩步走出房門,臉上還帶著一絲玩味的笑容,公冶清卻將視線轉向一旁,海水般的聲音道:「托雪兒的福,已經大好了。」
公冶清竟然能如此平和的回答自己,倒讓夜雪有些意外,清冷的眉梢微微一挑,又道:「你不在京城主持大局,來這裡做什麼?」
公冶清妖冶的桃花美眸略閃了閃,向旁邊讓了一步,夜雪這才看見站在他身後的人,鳳眸中閃過疑惑,道:「這是……」
公冶清的視線轉向公冶墨,卻對夜雪道:「她是樂正染梅。」
夜雪的身子一僵,甚至有那麼幾秒鐘忘記了呼吸,這個女人就是公冶墨愛過的樂正染梅?
如果是這樣,她似乎明白,公冶墨為什麼會愛上自己了。
原來,樂正染梅也有一雙清冷的眸子,只是她眸光閃爍,彷彿不知該落到哪裡,看上去像是受到了驚嚇,顯出一副戰戰兢兢的樣子。
夜雪清冷的唇角緩緩勾起,鳳眸上下打量著樂正染梅,淡淡道:「果真是個我見猶憐的美人。」
說完便轉向公冶墨,卻見他也看向自己,清冷的眉梢微微挑了挑,道:「你作何打算?」
公冶墨沒有想到夜雪會這樣開門見山,冷寂的赤眸微微一暗,又轉向樂正染梅,沉冷的聲音卻對公冶清道:「先安排染梅住下吧。」
樂正染梅驟然抬頭,一雙清冷的眸子隱隱含著某種複雜的情緒,一瞬不瞬的望著公冶墨,略顯蒼白的唇緊緊抿著,許久,卻恭恭敬敬的福了福身,道:「多謝王爺。」
公冶墨看著樂正染梅向自己施禮,冷寂的赤眸沉了沉,卻緊抿薄唇沒發一言,只靜靜的看著她施禮,起身,然後跟著公冶清離去。
夜雪也望著樂正染梅的背影有些怔愣,清冷的聲音自言自語道:「似乎有什麼地方不對勁。」
「嗯?」公冶墨沒有聽清夜雪的話,出聲詢問,冷寂的赤眸也轉向夜雪,見夜雪微微皺起了眉,便伸手將她攬進懷裡,道:「夜兒,別擔心。」
夜雪清冷的眉梢微微一挑,道:「如今,我連自己的性命能不能保住都不知道,哪還有心思去擔心別的。」說著便向前走了兩步,卻又停下,道:「如果我能活下來,你便只能是我的,我若死了,你是誰的,跟我又有沒關係?」
夜雪說完,便抬步向門外走,公冶墨忙跟上去,伸手扶住夜雪的腰,冷寂的唇角勾著一抹不易覺察的笑,道:「你若死了,本王自會陪你赴死,這是你選擇夫君的一個條件,難道你忘了么?」
夜雪清冷的鳳眸閃過一抹暖意,想起之前自己說過的話,如今看來,卻是太過任性,而且那時的自己並不懂愛情,以為那樣被人對待便是幸福,其實,真正的愛了,便不會去計較那些,因為,可以愛,便已經滿足。
不過,聽公冶墨這樣說,夜雪還是小小的開心了一下,因為這句話,讓她覺得自己已經不再是孤身一人。
兩人再次回到菩提門的聖地,開啟祭台機關,走進那扇巨大的石門,來到那間古代的實驗室。
當夜雪再看到石壁上的記述,心裡隱約覺得似乎抓到些什麼。
禁術有些像那個時代的換血,但卻比換血要玄妙,禁術需要祈禱,需要儀式,而且還需要祭品。
所謂的祈禱,便是施術之人,與被施術之人都要誠心希望被救治之人能夠活下來。
儀式,則是圍繞著被施術之人席地而坐的五人必須為內力深厚的高手,並且與被施術之人有些淵源,所謂的淵源,便是緣分,因為今世果前世因,只有有緣相識的人,才能啟動那個特殊的磁場,從而為被施術之人改變命運。
而祭品,便是啟動禁術的引子,因為藉助了祭祀的力量,所以這祭品便只能為烈酒或者鮮血又或者是生命之泉。
夜雪發現,這三種祭品,最好的便是生命之泉,其次是牲畜之血,再其次才是烈酒,而生命之泉是什麼,上面卻沒有詳細的記述。
當夜雪看到施術禁忌時,心便冷了下來,其中有一條,孕婦禁用此術,若要啟動此術,便必須將胎兒墮掉,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夜雪下意識的護住自己的腹部,難道,真的別無選擇了么?
正在翻閱竹簡的公冶墨,見夜雪如此,便上前將她擁進懷裡,沉冷的聲音道:「要怨就怨我吧。」
夜雪將臉頰貼在公冶墨的胸口,淡淡道:「我不怨,只是不舍。」
「夜兒……」
夜雪在公冶墨懷裡蹭了蹭,又道:「我知道你要說什麼,我都懂的,你放心,我不會做傻事。」頓了頓,看了一眼架子上的書籍,又道,「你查的如何了?可有什麼線索?」
公冶墨將一本古老的竹簡在夜雪面前打開,指著上面的記述,道:「這裡有生命之泉的記載,可是,卻越發讓人迷惑。」
夜雪順著公冶墨的指示,見竹簡上有這麼兩句話:大地之伊始,育萬物之甘露,為生命之泉。
夜雪清冷的眉梢微微一挑,道:「難道是雨水不成?」
「雨水?」公冶墨略思考了片刻,道:「如果是雨水,菩提門中的先祖應該早就發現了。」
夜雪點了點頭,道:「看來,線索還不夠。」
接下來,兩人將實驗室中的文字記載都翻閱了一遍,直到天亮才從聖地出來,但得到的信息卻不多,除了那兩句,便是後來在一張羊皮殘卷上有那麼兩句話:生命之泉涸,我等將何去?命運已降臨,唯鮮血為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