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生死自抉擇
夜雪鳳眸一寒,手中的利刃滑過漂亮的弧線,便輕巧的割斷了男人的咽喉,溫熱的鮮血噴濺出來,灑在若水身體上,看上去,就像是一種詭異的祭禮。
「啊……啊……」若水想要擦去身上的鮮血,卻弄得滿手都是鮮紅,精神終於接近崩潰,驚恐的尖叫起來,一邊叫著一邊迅速爬到牆角,瞪大眼睛看著夜雪,眼淚洶湧而出,渾身顫抖的不成樣子。
夜雪鳳眸一冷,迅速上前,低聲呵斥道:「閉嘴,你會把他們全引來的。」
若水哪裡能聽得進去,見夜雪上前,便以為她要傷害自己,抬手便向夜雪揮去。
夜雪豈會讓她得逞,一把擋開她的手臂又狠狠一巴掌打在她早已青紫不堪的臉上,呵斥道:「閉嘴,不許喊。」
若水一怔,繼而低聲哭泣起來。
夜雪搖了搖頭,見被扔在地上的衣服早已破成了碎布,便脫下自己的披風蓋在若水身上,淡然道:「不過是一場歡愛,沒什麼大不了的,人總還是要活下去,堅強些。」
若水將夜雪的披風緊緊裹在身上,聽了夜雪的話,抽動的肩膀僵了僵,突然抬頭看著夜雪,狠狠抹了一把眼淚,道:「小姐話說的倒是輕鬆好聽,但這事發生在奴婢身上,小姐哪知道奴婢心中的怨恨。」
夜雪看見若水眸中的恨意,微微挑了挑眉梢,冷然道:「我的確不知道,也不想知道。」頓了頓,又道:「現在我要離開這裡,至於你,是等在這裡被人殺死,還是要跟我走,自己選擇吧。」
夜雪說完便不再看若水一眼,撿起地上被撕碎的布料擦了擦染血的匕首,便抬步走出了破屋。
只要還有一分求生的**,若水便知道自己現在應該怎麼做,她拖著酸痛的身子勉強站起來,赤著腳便追了出去,口中喚道:「小姐,等一等奴婢……」
若水一看到門外的景象,便怔住了,她萬萬沒有想到,與自己心心念念的那個人,竟是以這種方式重逢,再看站在他身邊的夜雪,即便轉眼殺了三個人,竟依然白衣勝雪,不染纖塵,而自己……
看了看剛才穿在夜雪身上,明明還是潔白無塵的披風,到了自己身上,這麼快便染上了血跡污漬,若水下意識的緊緊裹住披風,用盡全力忍住眼中的淚水,動作緩慢的撫了撫鬢角凌亂的髮絲,便向齊無病跑了過去……
齊無病正在詢問夜雪為何會出現在這裡,夜雪還未來得及回答,便發覺有人向自己跑了過來,他抬眸看了一眼,便有些怔愣,口中輕聲疑惑道:「這是……若水?」
若水重重的撞進齊無病的懷裡,披風下光裸的嬌軀緊緊貼在他的身上,埋首在他寬闊的胸膛,低低的聲音百轉千回,許久才喚了聲:「少主……」
齊無病溫和的眸子微微有些閃爍,抬手扶住若水的雙肩,試圖將她拉開一些,奈何她的雙臂緊緊纏住他的腰,齊無病只得放棄,溫和的聲音彷彿能安定人心,道:「發生了什麼事?你……你們……」
齊無病突然意識到什麼,暖眸迅速轉向夜雪,卻見她只是靜靜的站在一邊,冷眼看著所發生的一切,但見她身上的衣衫完整,便稍稍放下心來,續道:「沒事了,別怕。」
若水雙腳踩在冰冷的雪地上,雖然披了披風,還是冷的一陣陣顫抖,她聽見齊無病的聲音,略好了些,順著齊無病的力道離開他的懷抱,低垂著頭沉默了一會,又忽然意識到什麼,忙跪倒在地,道:「奴婢……奴婢失儀了……竟然……竟然……」
若水竟然了半天,卻道:「奴婢竟然弄髒了少主的衣服,請少主責罰奴婢吧。」
夜雪冷眼看著若水將那欲說還休、欲拒還迎的姿態拿捏到最妙,心中便明白了一些,但卻不動聲色,甚至稍微退開了一些,只看她怎麼將這齣戲演完。
齊無病看了看自己的衣服,淡青色的衣衫上果然有幾處血跡,微微皺眉道:「若水,你受傷了?」
若水忙裹緊披風,緩緩低下頭,這無疑便是默認。
齊無病看在眼中,忙上前將若水扶起,若水卻順勢倒在齊無病懷裡,口中斷斷續續的說著:「好……好冷……奴婢……奴婢怕是……怕是不行了……」若水說著便要合上眼眸。
齊無病暖眸一沉,將若水打橫抱起,溫和的聲音安慰道:「若水,你放心,有少主在,便不會讓你有事。」
若水像得到了鼓勵,凍得青紫的小手緊緊住在齊無病胸口的衣服,臉頰貼上他的胸膛,柔弱的聲音道:「聽著少主的心跳聲,奴婢便什麼都不怕了。」
齊無病本想退開,但聽見若水這樣說,便也由她去了,只回眸向夜雪道:「雪兒,此地不宜久留,我們走吧。」
夜雪將視線從若水的臉上轉向齊無病,點了點頭道:「好。」
早有屬下牽來兩匹馬,然而,這種情況下,齊無病只能抱著若水共乘一騎,暖眸轉向夜雪,卻見她接過韁繩,踩著馬鐙,一個漂亮的翻身便坐上了馬背,那流水般的動作,叫人暗暗叫好。
夜雪穩住自己的馬,轉眸向齊無病道:「放心,馬術也是必修課。」
「嗯?」齊無病不懂夜雪何出此言,但卻想到了夜雪話中的信息,眸光斂了斂,道:「看來,我不知道的事還有很多。」
夜雪清冷的鳳眸一挑,便不去理會齊無病,驅馬當先而行,齊無病卻抱著若水趕上來,騎馬與夜雪并行。
兩人靜默了一會,齊無病溫和的聲音問道:「雪兒,你們怎麼會在這裡?」
夜雪淡然道:「我醒來時就只剩下自己了,當時便想,直接下山要比找齊家故居簡單些,於是便出現在這裡了,至於若水姑娘,我只是碰巧遇到她而已。」
齊無病眸中的凝重驟然卸去幾分,只一瞬間,又皺眉道:「醒來時只剩下自己?這是怎麼回事?」
夜雪靜默了一會,才淡淡道:「恐怕是你齊家先祖,容不得外人擅入吧。」
齊無病將視線轉向前方,默了一默,溫和的聲音略顯冷意,道:「我明白了。」
若水卻拉了拉齊無病的衣服,柔弱的聲音叫道:「少主……」
「嗯。」齊無病淡淡的應了一聲,視線卻依然直視前方。
若水只能看到他完美的下頜,卻看不到此時他眸中的冰冷,語氣略緩了緩,還是說道:「少主,小姐睡著了,所以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奴婢卻目睹了事情的經過。」
「哦,」齊無病終於看了她一眼,但很快便移開視線,好聽的聲音聽不出喜怒,只是道:「那,你也不防說來聽聽。」
若水未開口,卻先咳喘了一陣,齊無病便用一隻手攬住她,道:「別急,慢慢說。」
「嗯,」若水又緩了緩,才用她柔美的聲音道:「當天下午,小姐用了些茶點便睡著了,奴婢見她睡的熟,便沒有叫醒她用晚膳,原本一切平安,誰知到了晚上……咳咳咳……」
若水說著又咳喘起來,齊無病撫上她的背,輕輕拍著,溫和的聲音道:「水兒,既然身子受不了就不要說了。」
若水一怔,越發柔順的靠住齊無病,嬌柔道:「不,我要說,只要是少主想知道的,水兒就算是立刻死了,也要全說出來。」
感覺到齊無病扶著在背上的手微微一滯,若水的唇角忍不住緩緩勾起,一雙美眸看著夜雪,微微揚了揚眉,聲音卻嬌軟柔弱,彷彿奄奄一息,道:「誰知,到了晚上,踏雪和映雪突然發起狂來,山上的路何其兇險,我們眼看著小姐乘坐的藥王車被那兩匹馬帶著跑的飛快,卻一點辦法也無,好在家主在附近,便帶了人追上去,然而,還是晚了一步,只見那兩匹馬拉著藥王車飛快的沖向懸崖……」
若水又喘息了一陣,才接著道:「家主想要阻住,卻也來不及了,就這樣眼睜睜的看著小姐隨著車子跌落懸崖,奴婢知曉此事後,一心想要通知少主,便偷偷跑下了山,誰料……誰料……」
若水的身體突然顫抖起來,彷彿想到什麼可怕的事,就連嘴唇都變得更加蒼白起來。
齊無病忙攬緊若水,安慰道:「好了水兒,不要再說了。」
若水卻似乎沒聽到一般,怔怔的說道:「他們將我帶進一間破舊的屋子,便開始撕扯我的衣服,我拚命地叫喊,可是……可是沒有人來救我……我不甘受辱,然而就在我想要咬舌自盡的時候,竟看見小姐站在門口,小姐示意我忍耐,我相信小姐,便聽從了吩咐……可是……可是這忍耐竟這樣久……久到讓我受盡凌辱,我……我……好後悔沒有早些死了……」
若水說完便將臉埋進齊無病的胸口,嚶嚶的哭了起來,那悲傷絕望的聲音,讓在場的人無不動容。
齊無病這次出來帶的人不多,但也有二十幾個,他們就跟在三人左右,聽了若水的敘述,雖然口中沒有說什麼,但再看夜雪時,眼中便含了些情緒。
齊無病卻無動於衷,只是一直默默的將若水抱在懷裡,再無一句話,屬下見少主不言語,便也不多言,二三十人就這樣悄無聲息走進雪山,一路上只有馬踏積雪發出「嘎吱嘎吱」聲和若水的低聲哭泣。
夜雪更是冷淡,對於若水的話一句解釋也無,甚至連看都沒有看若水一眼,面上的表情依然淡漠疏離,靜默的走在人群中,一路回了齊家在雪山中的據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