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陰狠
「原來,墨王受了風寒,身為墨王妃的你,竟然不知道么,還要從別人的口中得知。」倚欄眺望的太子妃一邊說著,一邊緩步向船艙走,在與夜雪擦身而過時,頓了頓腳步,搖著宮扇續道:「本宮記得,凈兒一向粗枝大葉,卻一眼看出墨王受了風寒……真不知道,墨王妃的心,到底放在了哪裡,實在辜負了王爺待你的一番心意。」
看著太子妃風姿綽約的進了船艙,夜雪輕輕嘆了一口氣,臉上疏離的淡漠越發深了幾分,唇角微微勾起一抹嘲諷。
齊無病溫潤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盯著夜雪,衣袖下的手不自然的握了握,直到夜雪轉身去迎接其他的客人,才又感覺到耳邊拂起他髮絲的微風。
最後一個上船的是公冶清,他一身團蟒暗紫華服,俊美無華,一雙桃花美目顧盼生姿,唇畔掛著魅惑的笑意,直看的岸邊跟隨主人而來的侍女們忘乎所以。
夜雪鳳眸冷淡的看著他,清冷的聲音淡然道:「公冶清,你遲到了。」
公冶清唇角的笑意越發魅惑,桃花美目在夜雪絕美的臉上逡巡了許久,海水般優雅的聲音道:「雪兒,你這是在埋怨本王么?」美目閃了閃,又道:「說來,若不是為了你,本王何至於誤了時辰。」
夜雪清冷的鳳眸看著公冶清,略微默了一默,淡淡道:「何意?」
公冶清合起手中的桃花扇,感受著甲板上拂面的微風,向北方的天空望了望,海水般的聲音優雅道:「怪不得,這裡燈光太亮,只能勉強看見。」
夜雪順著公冶清的視線望去,鳳眸驟然一冷,視線緩緩轉向公冶清,冷然道:「你做了什麼?」
公冶清漂亮的唇角勾起一抹邪魅,妖冶的桃花美目暗含著警告,薄唇靠近夜雪耳邊,海水般的聲音如隱匿了寒冰,道:「雪兒,本王不曉得你要做的事,更不明白皇兄為什麼會信了你,但是,你最好給本王記住……任何可能對皇兄造成危害的事,本王都不會讓它發生。」
夜雪不著痕迹的後退了一步,清冷的鳳眸含著冷厲,讓一雙美目在燈光下越發明亮,她壓低了聲音,冷冷道:「你殺了工匠?還是……」
公冶清妖冶的眉梢微微挑了挑,一雙桃花眼看著夜雪,海水般的聲音略顯輕佻,道:「你說呢?」
夜雪冷眸轉向北方,雖然不是很明顯,但這樣遠的距離,竟然能將半個天空照亮……
該死的,公冶清竟然屠村了不成!
夜雪柔嫩的素手緊緊扣住欄杆,強迫自己收回視線,冷厲的鳳眸緩緩合上,再睜開時已經恢復往日的清冷,淡淡的聲音有些壓抑,道:「我真是低估了你的陰狠。」說完便再也不看公冶清一眼,徑自走進了船艙。
公冶清在夜雪轉身的時候,唇角妖冶的笑意略僵了僵,下一秒卻又恢復如常,而且笑得越發邪魅起來。
夜雪走進船艙,見客人已經全部就坐,便下令開船。
夜雪走到主位,卻見韻姑娘緊緊貼著公冶墨,兩人擠在一張椅子上,清冷的鳳眸淡淡掃了一眼她跟公冶墨十指相扣的手,便坐在了另一邊,淡漠道:「韻姑娘還是去後面準備一下吧,宴席馬上就要開始了。」
韻姑娘柔嫩的指尖撫弄著公冶墨垂下來的柔軟髮絲,嬌軟的聲音道:「王妃放心就是了,不過一隻舞,沒有什麼要準備的,更何況……」媚眼斜了公冶墨一眼,續道:「王爺也不肯放了奴。」
夜雪斟滿面前的酒杯,淺淺飲了一口,感受著紅酒在唇齒間的酸澀,微微有些溫熱才緩緩咽下,唇畔不禁勾起一抹滿意。
公冶墨冷寂的眸子忍不住轉向夜雪,看見她的唇在燈光下閃著水潤的光澤,如墨的雙瞳不覺深了幾分。
韻姑娘纖指在公冶墨的胸膛畫著圈,嬌軟的聲音道:「王爺,奴去給您跳一支舞,可好?」
公冶墨冷寂的視線轉向偎在懷裡的女子,墨眸不禁冷了幾分,沉冷的聲音道:「去吧。」
韻姑娘依依不捨的離開公冶墨身邊,緩步走上中間的檯子,隨行的侍女為她披上七彩挽紗,韻姑娘向著公冶墨的方向福了福身,柔媚的眼波就像活了一般飛向那個一身冷寂蕭殺的男子。
夜雪清冷的眉梢微微挑了挑,又去拿桌子上的紅酒,卻被公冶墨搶先一步拿走了。
夜雪清冷的鳳眸一抬,淡淡道:「你拿錯了。」
公冶墨用修長的指優雅的拿起夜雪面前的水晶杯,迎著燈光欣賞裡面鮮艷的紅色,沉冷的聲音閑閑道:「確實與玉杯盛來不同。」
夜雪看了一眼放在公冶墨面前的水晶杯,清冷的眉梢微微挑了挑,拿起酒壺斟了小半杯紅酒,拿起來欣賞著色澤,淡淡道:「玉杯有玉杯的美,水晶杯有水晶杯的妙,」說著便輕輕含了一口,慢慢品了會兒,續道:「全在於品的人想要什麼感覺了。」
公冶墨搖晃著手中的水晶杯,薄唇輕輕含了一口,細細品味了一番后,便將杯子放在桌上,冷寂的眸子轉向舞台上賣力表演的韻姑娘,沉冷的聲音突然道:「你如何想的,與本王無關,只要本王想,你便只能服從,」公冶墨冷寂的眸子轉向夜雪,續道:「不過,正如你所說,你不配獨佔本王。」
夜雪也放下手中的水晶杯,鳳眸欣賞著韻姑娘的舞姿,聽了公冶墨的話,唇角不禁緩緩勾起一抹漠然,淡淡道:「既如此,我也收回不要其他男人的承諾,這樣豈不公平一些。」
公冶墨冷寂的眸光一沉,眸底瞬間湧上一抹暗紅,沉冷的聲音被壓得很低,怒道:「你敢!」
夜雪清冷的鳳眸淡淡掃了他一眼,感覺到他身上瞬間釋放的蕭殺,緩緩垂下眼瞼,只得冷淡道:「不敢,說說而已,這個承諾會一直有效,直到你放我離開的那天為止。」
公冶墨冷寂的眸子一點點收斂著,衣袖下的手緩緩握成拳,為何他覺得夜雪示弱的話,聽起來會這般刺耳……
韻姑娘一曲終了,台下便響起雷鳴般的掌聲,持有大紅灑金柬的客人紛紛讚嘆不已。
有的說道:「今日即便什麼都沒有,能受到第一美人墨王妃的親自迎接,又看見第一花魁的曼妙舞姿,就不虛此行了。」
有的說道:「第一美人果然名不虛傳,才貌雙絕啊。」
又有人道:「不錯不錯,第一花魁也實至名歸,舞傾天下。」
「哈哈哈……」坐在紅柬席位的樂正染痕,輕輕搖著桐骨素扇,突然大笑起來。
「樂正家主,卻為何發笑?」
樂正染痕素扇一合,玩世不恭的表情略微斂了斂,笑道:「你們說第一美人才貌雙絕,不過道聽途說罷了,我看她雖相貌傾城,但不一定有絕世之才。」
紅柬席位的眾人相互傳遞著眼神,竊竊私語起來。
樂正染痕側耳傾聽了一會,輕輕打開素扇,含著不羈笑容的視線轉向夜雪,眼角眉梢略帶了挑釁意味。
夜雪清冷的鳳眸淡淡掃了她一眼,不理會又跟公冶墨糾纏在一起韻姑娘,命芽兒捧了酒壺,夜雪緩步走到太子的席位,分別為太子和太子妃斟了酒,福了福身,淡淡道:「太子殿下,太子妃娘娘,今日若有怠慢之處,還請兩位多多擔待。」
公冶溪雋秀的面容帶著溫文的淺笑,手中的摺扇微微碰了碰夜雪的手臂,明朗的聲音道:「墨王妃多禮了,你我本是一家人,何來怠慢之說?」
太子妃美眸掃過公冶溪的手,臉上的微笑越發深了,眉梢微微挑了挑,道:「殿下的話算是說到臣妾心裡去了,妹妹你,在殿下面前無需多禮。」
夜雪不著痕迹的退了半步,避開公冶溪身上散發出的麝香味,唇角緩緩勾起一抹冷漠,道:「既如此,多謝了。」
夜雪說完便轉身走下了台階,命芽兒代表自己為在座的皇親國戚斟了酒,緩緩舉起手中的水晶杯,清冷的鳳眸掃過船艙各處的席位,見眾人紛紛安靜下來,便淡然道:「各位貴客,多謝今日能應邀前來,更感謝紅柬席位的貴賓,肯破費巨資購得今晚試航的船票。」
說著,夜雪便優雅的福了福身子,又緩緩起身,清冷的聲音續道:「其實,今晚最令大家期待的還是饕鬄宴和配宴的節目,說來,我早已為大家準備了十道菜肴和與菜肴相配的十場歌舞。」
夜雪清冷的鳳眸一掃,淡淡的聲音又道:「等一下,不管各位有何驚艷之感,都請將讚譽留給第一樓,因為,如若沒有第一樓這種雄厚的實力,我斷不能將大家帶到這望月湖的湖心來。」
公孫夫人艷麗的美目看了公冶凌一眼,忙起身上前,福了福身,露出得體的笑容,道:「墨王妃娘娘實在客氣了,這本是第一樓應該做的,更何況拿人錢財,為人辦事本就是第一樓的宗旨。」
夜雪清冷的眉梢挑了挑,唇角緩緩勾起一抹淡漠,道:「原來是這樣,不過從始至終,我還沒有付過一分錢……」說著便緩步走向公冶凌,清冷的鳳眸直視著他溫潤的眸子,卻對公孫夫人道:「夫人不怕我不認賬么?」
公冶凌溫潤的眸光一閃,臉上漾起溫柔的笑意,聲音溫潤如玉,道:「雪兒,你若喜歡,本王便送你又如何?」
夜雪鳳眸微微斂了斂,上前用自己手中的杯子,碰了碰公冶凌手中的水晶杯,盡量讓自己唇角的清冷帶了幾分迷醉,將杯中紅酒一飲而盡,淡然道:「多謝凌王爺的厚愛,只是我身為墨王妃,即便我家王爺貧寒些,但他咬緊牙關也會為我付清賬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