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應戰

  夜雪正要說話,突然感覺到一股強烈的視線,抬頭尋去,便看見公冶凈正一臉怒容的看著自己,夜雪想了想,今天似乎並沒有招惹這個沒腦子的刁蠻公主,她這又是哪裡看自己不順眼了?


  不用夜雪細想,公冶凈清亮的聲音便喊了起來,道:「太子妃嫂嫂,臣妹素聞墨王妃才情卓絕,今日這般盛況,不如也請她來賦詩一首,您看可好?」


  太子妃一把雛鳳朝陽的團扇在手,臉上笑靨如花,道:「凈兒,你這丫頭又淘氣,沒見人家正相談甚歡,怎麼好打擾?」


  公冶凈還未說話,坐在一旁的韻姑娘柔美的聲音便笑了起來,道:「娘娘,奴向來仰慕皇室貴族貴人淑媛的才情,剛才是各位雅士賦了佳作,接下來不如由各位主子娘娘和小姐們也來湊湊熱鬧,都說墨王妃才貌雙絕,不如今日趁著諸位女才子都在,娘娘便做主讓她們比一比,豈不是更好?」


  太子妃用團扇拍了韻姑娘一下,笑道:「你這個鬼丫頭自作聰明,這主意豈不是連你東家都繞了進去?」


  韻姑娘轉向一位美艷華貴的少婦,笑道:「哎呀呀,韻兒竟是忘了夫人了。」說著便痴痴的笑了起來。


  公孫夫人睨了她一眼,風情很是嫵媚,嘴角一挑,似笑非笑道:「我看,你這丫頭是越來越不知道分寸,東家也敢算計,信不信回去不給你飯吃。」


  兩人的對話讓眾人都跟著笑了起來。


  蕭慕魚也湊趣道:「韻兒,你這單薄的身子莫不是就這樣給餓出來的?」


  聽了這話,眾人笑得更是停不下來。


  太子妃一邊笑著,一邊用團扇擋了紅唇,道:「慕魚這張嘴,真真叫人恨的牙痒痒,卻偏偏又愛的了不得。」


  公冶凈笑了一陣,道:「你們別想著說說就算了,本宮可等著看你們的詩呢,做不出來,可是要罰的。」


  韻姑娘笑道:「自然是要受罰的,我們評出最好的和最差的,好的要獎勵,差的可就要任我們處置了。」


  公冶凈清亮的聲音一高,道:「這怎麼行,誰不知道墨王妃才貌雙絕,若這樣對我們豈不是不公平。」


  韻姑娘美目顧盼,看了夜雪一眼,道:「墨王妃自然要比我們都好,只要我門中有一首能比得過的,墨王妃就要受罰,方能不負盛名。」說完,便轉向太子妃道:「娘娘,您看這樣可好?」


  太子妃似是想了想,團扇擋著紅唇,笑道:「我看……韻兒的主意甚好。」轉向夜雪,笑意濃濃,道:「墨王妃,你不會掃了大家的興吧。」


  夜雪清冷的唇角勾了勾,淡淡道:「不敢。」


  齊無病微微靠近夜雪,壓低聲音道:「她們這是有意為難你。」


  夜雪不緊不慢的飲著酒,淡淡道:「我知道。」


  齊無病朗星般的眸子閃了閃,道:「你明明知道,為何還要去做?」


  夜雪輕輕放下酒杯,道:「我有的選么?」


  齊無病自覺的又為夜雪斟滿酒杯,淡淡的搖了搖頭,道:「那麼,你有辦法贏嗎?」


  夜雪搖了搖頭,轉向齊無病,清冷的鳳眸看著他道:「謙謙君子,溫潤如玉,說的就是你這樣的男子吧,」說著,又轉向公冶凈,續道:「看來,你這樣的男子無論走到哪裡都會有桃花劫。」


  「你的意思是……」


  看著齊無病不解,夜雪便淡淡的解釋道:「公冶凈是因為你跟我說話才故意為難我,你難道看不出來。」


  齊無病一怔,繼而笑道:「難道你是為了我才應戰么?」


  夜雪聽了,清冷的眉梢挑了挑,正要開口,卻聽公冶凈的聲音又響了起來:「墨王妃,看你這心不在焉的樣子,可是不將我們放在眼裡?」


  夜雪看了一眼正在寫詩的幾位女子,她們都因為公冶凈的話向夜雪看了過來,夜雪只得道:「不敢。」


  「不敢?哼!」公冶凈冷笑一聲,嘲諷道:「我們都在凝思苦想,可你呢?竟還有時間招蜂引蝶。」


  在場的不下幾十人,女子聽了無一不面露不齒。


  而眾多男子雖然聽說過,卻沒有見過夜雪竟是這般傾城絕色,原本礙於她是墨王妃,不敢放肆,但聽了公冶凈的話之後,看向夜雪的眼神便帶了幾分曖昧。


  夜雪眸光一冷,清冷的鳳眸帶了厲色掃視了眾人一眼,道:「凈公主,你一個閨閣女子可知什麼是招蜂引蝶?如果不知道,本宮便不跟你一般見識,你若明知道……」


  公冶凈本就是個沉不住氣的,沒有聽完夜雪的話,便介面道:「本宮才學淺薄,但這四個字還是知道的。」


  「哦,」夜雪看了公冶凈一眼,淡淡道:「本宮倒是孤陋寡聞,不如你解釋來聽聽。」


  齊無病猜出了夜雪的意思,不覺便笑了起來。


  公冶凈見齊無病笑她,反應過來夜雪是在暗諷她,粉面一紅,一拍桌子站起來,怒道:「蕭夜雪,你竟敢戲耍本宮。」


  「好了好了,」太子妃適時的出面勸解,笑眯眯的向夜雪道:「凈兒性子急,墨王妃擔待一些吧。」


  夜雪看了公冶凈一眼,向太子妃點了點頭,道:「是。」


  韻姑娘也適時的出來打圓場,道:「我看諸位的詩都寫好了,不如收一收吧。」說著便親自捧了托盤,一一上前恭恭敬敬的將詩稿收起來,又一張張的排起來掛在廊子下。


  太子妃一一看罷,又與公孫夫人和幾位才子討論了一番,便道:「這第一名的桂冠,恐怕要是匯王妃的了。」


  眾人都看了詩稿,表示沒有意見。


  太子妃又道:「這最後一名么……」


  「太子妃嫂嫂,墨王妃的詩稿都還沒有交上來,怎麼就評出最後一名了?」公冶凈打斷了太子妃的話,說道。


  太子妃團扇一搖,笑道:「你瞧本宮這記性,」笑著轉向夜雪,續道:「墨王妃,你莫不是做不出來?」


  韻姑娘素白的帕子掩口,笑道:「墨王妃娘娘,若真做不來,便認輸罷,我們看在齊公子的份上,定不會太為難你。」


  韻姑娘話音一落,眾人中便有人禁不住偷笑出聲。


  夜雪起身,清冷的眸子含了幾分冰霜,唇角卻微微勾著,道:「腹稿是有的,只是懶得動筆,不知道哪位願為夜雪代筆寫一下?」


  在場的男人都有些蠢蠢欲動,卻被齊無病搶先一步,道:「你若不嫌棄在下的字丑,我倒是榮幸之至。」


  夜雪點點頭,淡淡道:「有勞。」


  齊無病走到擺放紙筆的書案旁,夜雪便拿了一支水瓶里插的大紅芍藥在手,柳腰款擺,柔若無骨的跳起舞來,那風姿竟與滿園盛開的芍藥一般,灼灼其華。


  夜雪手中的芍藥花在齊無病面前一閃,打破了他痴愣的表情,柔潤的粉唇輕起,念道:「艷麗醉蹁躚,春末嬌容盛。含笑多情展袖盈,起舞清歌弄。」


  突然琴聲一揚,只見那個名伶雁南不知從何處找來一張琴,配著夜雪隨意的舞姿彈奏起來。


  夜雪纖腰一轉,又念道:「溫婉惹人憐,姿態妖嬈更。花海徜徉肆意酣,雅韻悠然夢。」


  夜雪動作一個定格,琴聲也跟著一揚,齊無病看著親手寫下的詩稿,溫潤的聲音又念了一遍,道:「雖然簡單,但卻生動,眼前竟似真有一株紅芍在風中搖曳生姿一般。」


  公冶凈恨的眼睛泛紅,手中的杯子重重一放,怒道:「太子妃嫂嫂,她這首根本算不得詩,而且還配了舞,分明是投機取巧。」


  太子妃卻擊節贊道:「墨王妃果然不負盛名,這般舞姿,這般心思,我等庸脂俗粉恐怕是比不上了。」


  夜雪微微福了福身,淡淡道:「太子妃過獎了。」


  太子妃拿了個空杯,從自己的酒壺裡斟滿了酒,叫韻姑娘捧到夜雪面前,道:「墨王妃,你可別說本宮小氣,這酒可不是一般的酒,不信,問問你姐姐。」


  蕭慕魚的注意力一直在雁南那邊,聽見太子妃問她,便轉向夜雪,美目冷光閃了閃,道:「這是東宮窖藏五十年的陳釀御龍醉,這世間統共只有兩壇,一壇珍藏在北冥玄宮,另外一壇便是太子妃娘娘當年出嫁時的嫁妝,你能喝到這麼一杯,實在是前世修來的福氣。」


  公冶凈豁然站起來,上前理論道:「太子妃嫂嫂,你這樣的抬舉,她根本就不配。」


  太子妃搖著團扇笑道:「凈兒休要胡鬧,我們既然有言在先,自然是要獎罰分明的。」又轉向夜雪道:「墨王妃,還不領了賞賜么?」


  夜雪只得接過韻姑娘遞上來的酒,果然酒香濃郁醇厚,再看色澤,那是一種純正的金黃,盛在白玉杯中,猶如瓊漿玉液一般。


  太子妃又倒了一杯,命韻姑娘將這杯捧給了公冶凈,笑著道:「凈兒今日雖未拔得頭籌,但那首詩作也是前三甲里的,理應給予獎勵,另外,匯王妃也是個出脫的,」說著便叫侍女奉上一個盒子,續道:「這隻五彩游凰赤金步搖是本宮新婚之時賢貴妃娘娘賞的,跟皇後娘娘賜給墨王妃的那隻游鳳步搖是一對,倒也配得上你的身份。」


  匯王妃不敢接盒子,福了福身,道:「娘娘的賞賜太重了,臣妾不敢受。」


  太子妃擺了擺手中的團扇,笑著道:「莫非你也想喝酒不成?這酒啊,本宮統共只帶了一壺,還有一杯可是留給主人的。」


  匯王妃只得道:「臣妾不敢。」


  韻姑娘紅唇勾起一抹甜笑,道:「匯王妃也太多禮了,這可是咱們太子妃娘娘的心意……還有心思呢。」


  太子妃嗔笑道:「就你心眼靈通,這也猜得到。」


  韻姑娘笑著低下頭,道:「韻兒多嘴了。」


  太子妃笑意盈盈的眸子一轉,道:「本宮正要說呢,這酒為什麼單單給了墨王妃和凈兒,」看著兩人,意味深長又續道,「本宮知道,你二人向來不和,今日,不如就借著這百年難得一遇的美酒,冰釋前嫌了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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