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線索

  夜雪後退兩步,白影原來是個女人,個頭稍微比夜雪高些,穿了一身寬大的白袍子,顯得非常瘦弱單薄,臉色很蒼白,看不清五官長相。


  夜雪上前將那白衣女人制住,用力捂住她的嘴,冷聲呵斥道:「閉嘴!」


  離得近了夜雪便看見她露出的雙眼睜得老大,滿是驚恐的看著自己,夜雪怕她再吵,一個手刀便重重敲在她頸后的大動脈上,女人昏迷了過去。


  夜雪冷冷看了女人一眼,便想離開,卻突然想起她剛才喊的竟然是「清王爺救命」。


  公冶清!

  他跟這女人什麼關係?換言之,跟公冶清有關係的女人怎麼會在墨王府的廢園裡?

  夜雪俯下身子仔細看了看白衣女人,這女人很年輕,長得也很美,只是蒼白瘦弱的厲害,臉頰有些下陷,顯得顴骨有些高,如果她豐腴一些,倒有幾分像……


  思維突然閃過亮光,夜雪凝視著白衣女人。


  難道她,竟是對外宣稱已死去的八任墨王妃中的一個!

  夜雪看了看天,此時已見天光,只得隨便找了個乾淨的地方安置女子,自己則迅速回了梧桐院。


  公冶墨早就醒了,卻躺在床上如雕像般一動不動,直到夜雪嬌小的身影從小窗內躍進來,他冰凍的冷眸才緩緩浮出一絲生動。


  公冶墨非常討厭自己會因為她而產生不該有的情緒,那種情緒已經超過了感興趣的範疇,而且一直以來,他只想將她當做身邊的一個女人,僅僅只是一個可有可無的女人而已。


  可是,他卻控制不住……


  夜雪見公冶墨還是以她離開時的姿勢躺著,便以為他還沒醒來,快步走到衣櫥前解下裝備收好,又一件件退去身上的衣服……


  「或許,本王應該立刻殺了你。」公冶墨不知何時已來到夜雪身後,冰冷的指尖一點點攀上夜雪白嫩的肩。


  夜雪僵立在原地,空氣中熟悉的殺意讓她一點也不懷疑公冶墨想要立刻殺死她的決心,夜雪垂下鳳眸,看著手邊的匕首,不知道如果動起手來,她有幾分保命的機會?

  公冶墨粗糙的手撫摸著夜雪光滑的肩,她剛剛除去衣服,全身一絲不掛,唯有瀑布般及膝的長發垂在身後,擋住了大部分春光,公冶墨黑眸暗沉,他對她竟是這般渴望……


  感覺到公冶墨熱燙的身子貼了上來,夜雪呼吸便有些紊亂。


  公冶墨修長的手臂環住夜雪的纖腰,另一隻手緩緩從她光滑的肩游移到她修長的頸項。


  她雪白的頸項是那麼誘人,又那麼細弱,他的大手輕易便握住,只要稍稍用力,她就會隕落在他的手心,從此他就再沒有煩惱,再也不用擔心自己會出現致命的弱點……


  因為公冶墨的接近,夜雪有些呼吸不暢,不覺將柔潤的唇微微張開,胸口誘人的起伏著。


  公冶墨將夜雪擁進懷裡,冰冷的薄唇封住她微張的潤唇,霸道的掠奪著她的空氣,夜雪無力的癱軟在他的懷裡,清冷的眸子望進他沉寂的雙眼,沒有祈求,沒有恐懼,公冶墨收緊的大手不覺鬆了一些。


  他緩緩退出夜雪柔潤的唇,挺直的鼻尖幾乎碰上她的,沉冷的聲音帶著沙啞,叫道:「夜兒……」


  「嗯?」夜雪清冷的鳳眸帶了一絲茫然,淡淡的應著。


  公冶墨放開夜雪的頸項,將她抱到床上,壓在身下,讓她感受他的重量,聲音里微微有些壓抑,道:「告訴本王,你想要做什麼?你的心向著誰?」


  「嗯……」


  「夜兒,回答本王。」


  她身上滲出細細的汗珠,身體燥熱的厲害,只得喘息道:「你讓我……回答你什麼?」


  夜雪紅唇吻著公冶墨漂亮的耳,低聲道:「我不知道你想知道什麼,但是現在,我只想要你。」


  然而,激情過後,公冶墨的臉色更加難看,他不顧再次昂揚的**,快速退出夜雪的身體,扯過衣架上的墨錦睡袍裹住身體,沒有再多看她一眼,便開門走了出去。


  夜雪看著被關上的房門,清冷的鳳眸暗了暗,可是下一秒,就已經恢復了以往的冷淡。


  他們之間,的確應該冷靜一下了。


  夜雪獨自一人站在水榭的廊橋上,這幾日,沒有再看見公冶清的影子,想必應該在府里養傷,公冶墨也沒有再來梧桐院,她很是清靜了幾日。


  把這些日子發生的事情前前後後的想了想,她覺得自己對公冶墨似乎產生了不該有的情愫。


  自從來到這個世界,她一直被公冶墨挾持威脅利用,她竟然對這樣的一個人動心了,這種事情,在那個世界好像被叫做斯德哥爾摩效應。


  一直以來,她都是強者,她無法容忍自己身上出現這種弱者才會有的情愫,那將意味著她又回到了過去,回到了那個只知道依賴……


  夜雪打斷了自己的思緒,那段回憶,她再也不願想起,每想一次,心中的恨就會增加一分,這麼多年,她還是沒能放下。


  夜雪鳳眸冷如冰霜,靜靜注視著水面,以至於讓走上前來的崔錦心心生畏懼。


  「崔姑姑,有事么?」


  夜雪聲音竟帶了幾分公冶墨沉冷的味道,令崔錦心有些怔愣,她強壓下心頭的忐忑,柔聲道:「回王妃,奴婢見王妃一人在廊橋站立多時,有些擔心……」


  夜雪靜靜看著水面,淡淡道:「我在想一些事情。」


  崔錦心眼神閃了閃,近前兩步,道:「王妃可是在想王爺的事?」


  「算是吧。」


  崔錦心唇角挑了挑,道:「王爺這幾日一直在乾明殿由奴婢服侍,王妃無須掛懷。」


  「是么。」夜雪表情沒有一絲改變,還是冷冷清清的疏離。


  崔錦心垂下頭,咬了咬唇,又道:「王爺這幾日總纏著奴婢,冷落的王妃,還請王妃多多包涵才是。」


  夜雪冷眸閃了閃,看著平靜的水面被蜻蜓點起的微微漣漪,冷淡道:「那是你們的事,與我何干?」


  崔錦心語塞,垂下頭,許久才道:「是奴婢多事了,奴婢告退。」


  「等一下。」夜雪緩緩轉身,清冷的鳳眸看著崔錦心,道:「敢問崔姑姑,你可知道雨蕉園為何成了廢園?」


  崔錦心沒有想到夜雪會突然問起這個,微微怔了怔,道:「雨蕉園原是府中景緻最好的一個園子,但是突然鬧起鬼來,府里人心惶惶,王爺便下令封了園子。」


  「那麼,」夜雪又淡淡的問道:「雨蕉園原來的主人是誰?」


  「這個……」


  「怎麼了?」


  崔錦心想了想,道:「倒也不是什麼秘密,幾位過世的王妃都曾住過那園子。」


  夜雪微微收斂了一些氣勢,淡然道:「崔姑姑可是府里的老人兒?」


  崔錦心道:「回王妃,奴婢是自幼跟著王爺的,後來王爺有了府邸,奴婢便從宮裡跟了出來。」


  「原來如此,那麼幾位過世的王妃,崔姑姑可都見過?」


  崔錦心略帶幾分得意,道:「奴婢一直跟在王爺身邊,自然是見過幾位王妃的。」


  夜雪唇角挑起一抹清冷,道:「那她們都是怎麼死的,你可知道?」


  崔錦心驚訝的抬頭看著夜雪,道:「王妃為何要問這個?」


  夜雪垂下冷眸,閑閑道:「長日無聊,閑話幾句罷了。」


  崔錦心眼中掠過一抹算計,道:「王妃還是不要再問的好,這件事不是誰都能知道的。」


  「這麼說來,你是知道內情的?」夜雪淡淡道。


  崔錦心唇角勾起一抹得意,道:「王妃,您應該知道奴婢與王爺的關係,王爺是不會對奴婢隱瞞任何事的。」


  夜雪心中掠過一絲涼意,面上卻沒有任何變化,淡然道:「是么。」


  崔錦心唇角的笑意更深些,道:「是的,王爺就像一個風箏,而奴婢就是那個握著線的人,所以……」


  風箏無論飛多高,都會回到握著線的人手中,是么?


  夜雪清冷的眸子沉了沉,款步向崔錦心走去,在與她擦身而過的時候,淡淡道:「這根線你可要換根粗一點的,不然弄斷了,那風箏豈不是再也回不來了?」


  夜雪回梧桐院的時候,故意繞了遠從雨蕉園路過。


  此時太陽快要落山,天氣有些沉悶,夜雪發現雨蕉園一向被鐵鏈鎖著的大門竟被打開了一條小縫,鐵鏈被掛在銅環上微微搖晃著。


  夜雪輕輕推了一下,大門發出刺耳的聲音,緩緩被打開。


  因為無人打理,園子里顯得很是陰暗,原本清幽的環境,也變的陰冷沉鬱,隨說不上是殘垣斷壁,但房舍建築剝落的窗紙和彩繪,還有空氣中淡淡的**氣味,都說明這裡鮮有人跡,而被遮擋了光線的暗影里,生了厚厚的青苔,在視線看不到的地方,彷彿有些詭異之物在蠕動窺探。


  夜雪順著青苔遍布的小路一直往裡走了,轉過一叢半枯死的竹子,便看見了房舍,這裡便是上次看上去跟別處不同的地方,雖然有些破舊,但卻有人居住的痕迹。


  夜雪原本以為是守園人住的地方,但是上次見過那個白衣女人,便覺得她或許住在這裡,便放輕腳步緩緩接近。


  「你找誰?」


  夜雪停下腳步,她沒有想到會聽到一個男人的聲音,緩緩轉過身,便看見一個灰衣白髮的男人,這人雙眸一片死氣,但長相卻異常俊美,整個人看上去就像個真人大小的漂亮人偶,那句話就是這個人偶說的。


  「是你。」人偶又說道,聲音也帶著低沉的死氣。


  夜雪冷眸打量了人偶一陣,疑惑道:「你認識我?」


  「不認識,只是見你從這裡路過了幾次。」人偶答道。


  莫非她路過雨蕉園出府的時候,被他看見了,而她竟絲毫沒有覺察到這人的存在,又是一個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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