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7章 丁零的母親

  五公主和烏魯長老同時愕然的望向丁零。


  只見丁零皺著眉，他凝視著盒子的邊沿，數秒后他才輕聲道：「長老，麻煩你再打開一下。」


  烏魯長老眼中閃過一絲奇異的光芒，片刻后，他深吸了一口氣，然後再次揭開了盒子。


  盒子中，那石頭依舊。


  五公主的視線落在石頭上，看著它隨著自己的心意不斷的在眼前變換著各種形狀，然後她又望向丁零，心道這東西雖然神奇……但用處卻似乎完全沒有啊！除了有一股極為怪異的力量之外。


  她承認，這東西肯定是好東西，不然也不會被這老頭珍而重之的拿出來，也不會有這股力量了。但這力量，自己完全不熟悉……


  不熟悉的力量，就意味著沒辦法駕馭。自然……也就沒什麼用了——她又不是那種見了寶貝就要收集起來的收集癖。


  這時，丁零已經閉上了眼睛。


  他將心情盡量的放舒緩，然後用神識輕輕的探向那石頭。


  只見神識中，那個奇怪的聲音再次出現在識海之中。


  片刻后，他睜開眼睛，凝視著烏魯長老。


  烏魯長老也看著他。


  兩人對視數秒后，丁零突然笑了，因為他從烏魯長老的眼中看到了藏得很深很深的那一絲期待。


  丁零笑著搖了搖頭：「長老，我知道你為什麼要拿出來了……」


  五公主一愣：「為什麼？」


  丁零自己回答道：「這東西……很奇妙，或者說，它有生命。」


  烏魯長老慢慢點頭，眼中已經升起了希望之光。


  丁零接著道：「我聽到了它的呼喚。」


  然後丁零便看到，烏魯長老眼中的期待之光瞬間變成了喜悅。


  但丁零很快道：「可是……我不知道，這意味著什麼，您能告訴我們嗎？」


  烏魯長老聞言，他深深的吸了口氣，然後將盒子緩緩合上。


  丁零視線也落在那盒子上，他想了想，對著盒子伸出手。


  烏魯長老並沒有阻止他。


  丁零捏著盒子輕輕的用力，然後他便嘆了口氣道：「果然……這玩意的材質我見過。」


  五公主立刻瞪大眼看著他。


  丁零乾脆雙手將這盒子碰在手中，他這下算是知道，為什麼烏魯長老剛才拿這個盒子的時候會那麼慢，然後開啟關上盒子的動作也一直很慢了……


  這可不是他年老體弱——雖然他剛出場的時候被人攙扶著，但剛在自己可是用了菩提心替他治療，而五公主也用了自己的無上神力替他驅散惡魔的氣息。


  想一想就知道了，接連被兩個寂滅真神用神力在體內洗滌，這烏魯長老即便是個快要死的人，他也能立刻生龍活虎返老還童。


  烏魯長老動作那麼慢，那麼輕盈的原因……只有一個，是因為這盒子實在是太重了。


  重得即便丁零如今的境界，他如果不用神力，要拿起盒子也頗有些吃力。


  而這樣高密度的，看不出任何材質的物質，丁零曾經只在一樣兵器上見到過。


  沒錯……就是銀輝。


  那是她母親遺留下來的遺物，現在，正在白酥酥的手中。


  丁零將盒子抵到五公主的手上，五公主剛一接過便微微一怔：「好沉！」


  丁零點頭：「是的，而且它不是已知的任何一種金屬。」


  說完他望向烏魯長老，一張臉上寫滿了複雜的表情。


  他不知道，為什麼這東西……會和自己母親的武器同樣材質，或者說，他完全無法理解，自己母親怎麼會有如此高強度高密度的金屬。


  當然，以前他也不是沒找過答案，但當他查閱了所有資料都無法確定銀輝的材質之後，他就只有將銀輝定位是自己母親用不知名的天外隕鐵來打造的了。


  而這個天外隕鐵……居然會出現在烏魯長老手中。丁零不知道應該怎麼來形容自己的心情。


  「長老……這到底是什麼？你拿出這東西……到底要做什麼？」


  烏魯長老見到丁零勉強升起的平靜，他也不要回盒子，沉默凝視了丁零數秒后眯了眯眼。


  烏魯長老慢慢說著：「這盒子，是那位仙女交給我們的。」


  丁零平靜的點了點頭：「然後呢？」


  烏魯長老眯著眼陷入回憶中，片刻后他道：「上一任長老，也就是我的爺爺告訴我，當時，那位仙女替我們開闢這座火山的時候，她發現了一直被我們豹人族長老所保管的這塊如意石。然後，她並沒有強搶……而是告訴我們，這如意石，並不是能讓所有人都如意的。」


  「其實你要知道……我們離開家鄉數萬年了，早已經沒有了回到家鄉的慾望。甚至……我們現在根本都不知道我們的家鄉到底在何方。」


  丁零點頭：「數萬年，足以滄海桑田了。」


  烏魯長老也點頭：「但是當潘塔拉戰事升起，我們又被放逐之後……回到那最早的家鄉的慾望便不可抑制的升起了。」


  丁零想了想，同樣點頭表示理解——潘塔拉，如今早已經不是以前的那個潘塔拉了，現在到處都是惡魔，到處都是仙人……他們這種被打上了惡魔種族烙印的被放逐者，原始居民，不管出現在什麼地方，都是滅族之禍。


  「所以……那個仙女就給了我們這個盒子，然後告訴我們，誰能夠讀得懂如意，誰就能帶我們回家。」


  烏魯長老說著，目光灼灼的望向丁零。


  五公主將盒子遞給丁零，她也好奇的看著丁零。


  丁零抱著盒子，然後再次打開。


  那如意石在眼皮底下靜靜的躺著，就彷彿一個生命在和他對視一般。


  如此沉默良久之後，丁零長長的呼了口氣。


  「你的意思是……我可以帶你們實現回家的願望？嗯……回到你們最早的家？」


  烏魯長老搖頭：「不是我說的，是……那位仙女說的。」


  說到那位仙女，或者說，極有可能是女媧娘娘的仙女……丁零腦海中便一團亂麻。


  女媧娘娘她不是失蹤了好幾千年了么！她沒事兒干蹦躂到這深淵之中來干蛋？好吧……就算蹦躂來了這裡，丁零也無非就是表示一下驚嘆，然後表示一下對她的崇拜——不愧是女媧娘娘，是上得天堂，下得深淵，進得天界，入得了人間。


  但……她為什麼要給這老頭一個盒子！

  好吧，給盒子也沒什麼關係……她就算給個金盒子銀盒子玉石盒子乃至五彩石盒子，丁零也不會感覺到奇怪，女媧娘娘嘛，她身上的寶貝肯定多多的了。


  但她為什麼要給一個，和自己那可憐的親娘的武器一樣材質的盒子！


  丁零如今也是寂滅真神了，他雖然不知道這盒子的材質是什麼，但他卻能肯定，這盒子和他母親的銀輝是用同一樣東西……打造的。


  難道女媧娘娘她老人家見過自己的母親？然後見她生得乖巧就給她一把武器？

  丁零想到自己溫婉賢淑的母親，他心中便一陣難過。


  自己如今都成神了……九天也滅了，自己的母仇也算是報了。但是……她老人家卻依舊還是活不過來。


  沉默良久后丁零慢慢搖頭。


  他婆娑著盒子，然後將盒子遞給烏魯長老。


  烏魯長老愕然。


  「長老，我不知道應該怎麼說，但……我們兩個是誤入這裡的，現在甚至連我們兩個都不知道怎麼離開這裡，又怎麼敢說帶你們回家呢？」丁零說著苦笑：「所以……抱歉。」


  「可是……」


  「而且，我現在心思也有點亂，你讓我先一個人想一想。」


  丁零說著，他便長長的吁了口氣，然後轉身走出屋子，剩下一臉錯愕的烏魯長老和五公主。


  此刻的市場上，已經空無一人，丁零抬頭看著頭頂那個看起來只有碗口大小的穹頂，心中的愧疚一閃而過——這些人世代生活在這裡，簡直比囚禁還要不如。更甚至，他們好不容易在這裡形成了一片低等的文明，卻還要被幾隻最低級的惡魔所欺負……


  他漫無目的的沿著一條石子路走向地下河邊，見到他出現，那些正在河邊打鬧玩耍的豹人少年們紛紛逃得遠遠的。


  丁零站在河邊，凝視著潺潺流淌的地下河水，他腦海中出現自己母親的模樣。


  「我的媽啊……你到底是什麼人呢？女媧娘娘你都見過嗎？好吧……我不敢確定那是女媧娘娘，但您老人家……能不能給我托個夢說一下，您那銀輝是怎麼來的？您那幽虛天是怎麼來的？您那……神龍鼎是怎麼來的？還有……您一個聖階天算怎麼會死？您死之前，去崑崙做什麼？」


  「我爸說，木涵菱是你安排的，林夢媛也說，她是……你指引的。甚至風挽雪……都是你仰慕者的女兒……」


  「媽……你到底還安排了什麼？難道我這輩子走的路，都是你安排的？」


  丁零長嘆一聲，然後頹然低頭。


  身後，傳來五公主輕盈的悠長的步履聲，片刻后，她站到丁零的身後，在遲疑了片刻后，她伸出手輕輕的拍了拍丁零的肩膀。


  見丁零沒有轉身，她便直接走到丁零的面前，卻看到了丁零一張失魂落魄的臉。


  五公主沒由來的一陣心疼，她咬了咬唇，輕聲道：「怎麼了？」


  「沒什麼……我只是想，我這輩子走的路，到底是誰安排的。」說著丁零一腳踢出，一粒石子便迅速飛入河中，濺起沉沉漣漪。


  五公主愕然：「你懷疑命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