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2章 低調是美德
武侯夫人跟眾人一通寒喧之後，就讓大家跟著她入席了。
因為沒有指明席位順序，所以一干人等就儘可能的坐到離武侯夫人最近的位置之上。
莫惜顏倒是無所謂，便堪堪坐到未位。
「姑娘，您坐這裡有些自貶身價。」
竹子湊到她的耳邊，輕聲提醒。
「沒事。」莫惜顏輕搖了下頭，視線輕輕一個環視，看到那些自得其樂的婦人，不禁淺淺一笑，「我就是來過個場的。」
沒錯，在她看來，她來這裡參加這場宴會，名不正，言也不順。
就算現在眾人知道她是未來的准七王妃又如何？
沒正式大婚，一切都是假的。
更何況聖旨還是在天亮前下的。
如果不是丞相府的那些人鬧上一場，又有幾個人知道，慕容御跟她已經被賜婚了呢？
莫惜顏的淡定，讓竹子跟憐兒有些不淡定了。
在她們眼裡，莫惜顏就是王妃，而她如此折掉的可不止是自己的顏面，還是七王府的。
可是看莫惜顏這樣一副不上心的模樣，她們也只能幹著急，而拿她沒有辦法。
「武侯夫人，我們就這樣干吃著飯，也沒什麼意思，依我看，不若讓在場的幾位姑娘展示一下才藝，如何？」
這兩個丫頭正愁著，一坐在武侯下首第二個位置上的夫人突的開了口，臉上帶著爽朗的笑容。
武侯夫人點點頭，「如此也好，反正在座的也沒外人。」
說著她看向底下的那些少女們，「不知諸位小姐可是願意？」
那些小姐雖然羞紅了臉，但卻紛紛點了點頭。
武侯夫人輕笑道，「如此，那便隨意表演一番，也不必分個高下，不知誰家小姐先來？」
莫惜顏並沒打算上去表演，畢竟她可不是猴子，不喜歡被別人耍弄。
不過看旁人表演，倒是不錯。
她來到這個時代之後，也沒看到過這些貴女們的才藝表演。
現在正好可以趁機欣賞一下。
「既然諸位姐姐妹妹都不好意思，那便由我先來吧。」
沉默了半晌之後，一身著粉色齊胸襦裙，梳著兩環髻的少女站了起來。
看打扮，是個未及笄的姑娘，不過看身形，卻已是凹凸有致，也算是嬌俏玲瓏。
這古代少女的發育可真是早啊，莫惜顏下意識的看了下自己，發現自己的胸線似乎還沒這位好，臉上不由的掛滿黑線。
怪不得慕容御說自己小，本來還不覺得，現在一個比較……她不得不承認自己是小了。
嗯，似乎吃木瓜可以變大？
不知道這個時空有沒有木瓜這個東西？
莫惜顏摸了摸下巴，暗自琢磨了起來。
就在她自個兒琢磨的時候，那少女已經走到中間，舒展的舞了起來。
等莫惜顏回過神來的時候，人家已經一舞畢了，轉身退回了自己的座位之上。
「林三小姐這一舞真是令人驚艷，果然不愧是林夫人之女。」
武侯夫人毫不吝嗇的表揚了起來，臉上帶著和煦的笑容。
「是啊，誰不知道林夫人年輕時，最擅舞，可惜她嫁給林大人之後，便再沒舞過，如今見到林三小姐的這一舞，果然是盡得林夫人之真傳，真是好極妙極。」
此前提議表演的夫人笑著誇獎，只是眼裡卻沒什麼溫度。
果然只是表面功夫罷了。
這幾位夫人一個個的誇著林小三姐，那是這林三小姐別看年紀不大，看著卻是個沉穩的，竟是在一片贊好聲里，冷靜而自持。
這古代官家果然是個養人的地方，這小小的孩子，都是一副大人的心腸。
所幸她自己早就脫離的那個后宅，也不必陷在一堆女人里斗著。
莫惜顏暗自拍了拍胸口，不禁慶幸自己有著先見之名，早早的脫了丞相府，給了自己一個自由之身。
就在此時，一道尖銳的聲音突的響起，碎了這和諧溫馨的氣氛。
「是啊是啊，都說綠月姑娘擅舞，乃天下第一舞者，我看倒是不盡然，若是看到林三小姐的這一舞，怕是這天下第一舞者的名頭，就得移位了。」
這位夫人一開口，眾人的表情都有些微妙。
莫惜顏不必猜，也明白，這綠月定不是什麼正經人物。
而這些夫人竟用這樣的一個人，來跟貴女相比，也真是污辱人。
嘖，她便是最瞧不上這樣的婦人了。
「劉夫人，慎言，那綠月不過是個妓子，怎麼能放到檯面上來說？」
坐在那位夫人旁邊的夫人眉頭緊皺，頗不贊同的看了她一眼，「當心明白林大人在堂上參你家劉大人一本，便有你瞧的了。」
莫惜顏對這些大人一個都不知道，瞬時有些抓瞎。
「姑娘，林大人是位言官，本就是專門上摺子諫言的，至於劉大人則是個禮部尚書，她的夫人姓張，跟林大人的夫人吳氏，年幼時便是不合。」
竹子善解人意的上前，湊到莫惜顏的耳邊輕聲科普著。
莫惜顏一聽，原來是這個樣子。
怪不得這張氏會對林三小姐如此的冷嘲熱諷了。
至少這不合么，對於這些古代女子來說，無外乎便是爭嫁，爭家世，爭男人了。
看起來這張氏應該是輸的一方，要不然怎麼會如此針對林三小姐？
莫惜顏看向林三小姐，發現對方竟依然神色淡淡的坐著，竟是一點兒怒意都不顯。
這林三小姐真是個妙人，以後定有大前途啊。
她不由的讚歎。
武侯夫人瞥了兩位夫人一眼，語帶威脅的道，「好了，兩位夫人都莫多言了，我們還是請上第二位姑娘，別把時間浪費在這些無謂的爭執之上了。」
說著她的視線又輕掃了一圈，臉上重新帶上笑容，「不知接下來哪位小姐願意一試呢？」
話音剛落，又一身穿上等織錦衣衫的女子站了起來，這一位莫惜顏是認識的，竟是王若芊……
剛剛她進來居然沒看到她跟她的母親將軍夫人！
說起來，她們還幫過她，自己居然就這樣華麗麗的無視了……
這可真是要命了。
莫惜顏有些臉紅的看了眼王若芊，而後又看向將軍夫人。
豈料將軍夫人正好也看向了她，兩人的視線在半空中相遇，皆是一愣。
莫惜顏略有些尷尬的沖著將軍夫人輕淺一笑，將軍夫人則是先是驚訝了一下，而後也看著她笑了起來。
不好，看來將軍夫人也沒事先看到自己，如此也算是扯平了。
莫惜顏拍了拍胸口，暗自慶幸了一下之後，才重新看向王若芊。
「我記得芊姐兒最顫書法，來人，快上文房四寶來。」
武侯夫人看來是認識王若芊的，而且可能跟將軍夫人的關係還不錯。
因為莫惜顏從她的眸底看到了一絲溫和的笑意。
這是長輩對晚輩特有的。
「不用了，今日我想表演樂器。」
王若芊輕搖了下頭，淺笑道。
「哦，那是何樂器？」武侯夫人收回了命令，眼帶驚訝的看著王若芊。
「是琵琶。」王若芊說著，便有一丫環把她的琵琶抱了上來。
王若芊接了過來，坐下之後，又調了調音，這才笑道，「我也是初學，彈的不好，請諸位夫人小姐多多包含了。」
「無妨，倒真是看多了你的書法，難得你也體諒我們，哈哈哈，就算是不好，也總算是樂子了。」
武侯夫人的語氣明顯輕鬆了起來，臉上的笑容也越多了。
王若芊低頭一笑，臉帶羞意，「姑姑就知道取笑我，若是我彈的不好，便是你的錯。」
「好好，我不說了，不說了，你快開始吧。」
武侯夫人的忙擺擺手，一雙眼已經笑成了縫。
王若芊沒有再多言，只是稍斂了下思緒，這才動起了十指。
原來真是親戚啊，怪不得這態度就差了好多呢。
看那林三小姐獨自坐著，難不成她還是自己來的？
莫惜顏的視線不由自主的又掃了下林三小姐，這才轉回台上的王若芊身上。
她是不懂琵琶的，不過聽著這節奏與旋律，她卻可以斷定，這王若芊說是初學的琵琶裡頭，是有水分的。
因為她此時彈的這個水準，在她聽來是真的不錯，不僅僅是動聽而已，更是可以把人扯進她給你布下的音樂世界，讓你跟著她的彈奏而沉醉在音樂的海洋之中。
直到一曲畢了，還有數人沒有從音樂里走出來，還沉在音樂之中。
嗯，這大概就是傳說中的『繞樑三日』了。
也不知是誰，突的鼓起掌來，這才讓眾人回過神來，跟著一起鼓了鼓掌。
王若芊已經回到將軍夫人身側坐了下來，她的臉頰上還飛著紅潮，看起來就像是朵待采有嬌花，美艷無雙。
似是感覺到了莫惜顏的目光，王若芊微一轉頭，便露出一個吃驚的表情，而後拉拉了將軍夫人的衣袖，遙指著莫惜顏，不知在說些什麼。
將軍夫人微笑著點頭，算是再次跟她打了個招呼。
但這王若芊似乎是坐不住了，竟是要起身，朝她這邊走來。
莫惜顏笑了起來，這王若芊還真是個孩子。
好在有將軍夫人在，才堪堪把她按了下去，如若不然，怕這孩子的面子裡子也要敗光了。
不過也因為王若芊跟將軍夫人的異常，才讓人注意到了坐在未位的莫惜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