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7章 姐妹相見

  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莫惜顏都沒能從鳳陽殿里出去。


  倒是太醫劉柒在皇后醒來之後，就回了太醫院，雖然他依舊要隨傳隨到，但比莫惜顏這種要24小時全程在場的人來說，卻是幸運的多。


  不過在跟莫惜顏的接觸中，劉柒對她的態度可謂中180度大轉變了。


  從覺得她是花瓶，到有些手段，再到醫術高超，也就僅僅是一周的時間。


  然在被劉柒承認醫術高超之後，莫惜顏卻是覺得痛苦不已。


  原因自然是某個醫痴，居然一有空就盯在她的身後，常常問她一些醫學上的知識。


  要是問些中醫系的，或者說是異能系，莫惜顏自然是不在話下的。


  然而這貨本身就是中醫，問的當然也就是中醫系的。


  這就讓莫惜顏有些不能忍了。


  畢竟論起中醫的基本功，她自然是不如學了近二十年的劉柒的。


  更何況劉柒又是出身中醫世家，還是御醫的世家，其醫術可想而知。


  然而就是這樣一個厲害的人物，居然盯著要讓莫惜顏教……


  這讓她覺得是一種極大的諷刺，而她卻還找不到話來反駁。


  當然在跟劉柒的交流中，她也學到不少的知識，也算是痛並快樂著。


  然而，就在她以為劉柒是最大的麻煩的時候，還有一個差不多被她遺忘的人，竟突然差了人，給她遞了一個消息。


  這天莫惜顏剛剛替皇后針灸完，又看著皇后服下藥休息之後，這才退出鳳陽殿，打算四處走走，散散心。


  結果還沒踏進鳳陽殿的殿門口，就被一個小宮女叫住了。


  這是一個陌生的小宮女，看樣子僅十歲左右。


  「你叫我？」莫惜顏很是疑惑，她不覺得自己在宮裡有什麼認識的人，非要見她不可的。


  「是的，莫姐姐，這是那位姐姐要我給你的東西，說是你看了之後，就知道她是誰了。」


  小宮女塞進給莫惜顏一個小錦盒，又說了這句話之後，轉身就跑了。


  莫惜顏看了看錦盒，但在有限的記憶里，卻是不記得曾見過這個東西。


  她想了想，轉身回了鳳陽殿暫時讓她居住的側殿，而後才打開了這個錦盒。


  裡頭只擺著一個步搖，還有一封信。


  說真的，這個步搖是純金打造，五六隻蝴蝶的翩然躍而至，蝴蝶下方的流蘇亦是用純金打造，輕輕一搖，便是流光溢彩，美不勝收。


  這步搖真是奢侈，想來價值不菲。


  只是如此精貴的步搖，莫惜顏也確實是沒有印象。


  她想了半天，在依舊無果之後，就扔在一旁，打開了擺在錦盒裡的信。


  書上只有寥寥數字，上書，大姐姐，看在你我姐妹一場的份上，請你來冷宮與我一見吧。


  信上沒有落款。


  但從稱呼上，莫惜顏也能猜到，這人應該莫婧媛。


  只不過她怎麼會在冷宮？


  難不成上次懷孕的事，還沒有解決？

  這怎麼可能？


  不是說丞相都已經回府了，於成跟吳放兩位大人都已經被流放出去了，死在半路了。


  太子跟五王爺至今還在被禁足。


  那次事件的相關人士，不是被定了罪，就是被放了。


  怎麼她還被關在宮裡，還是冷宮？


  莫惜顏心生疑惑。


  但她想了想，還是打算去見上一見。


  畢竟就像莫婧媛說的，她們也是姐妹一場。


  至於是去落井下石，還是相救於危難，這就要看看莫婧媛的態度好不好了。


  莫惜顏將信燒了，帶上錦盒，離開了鳳陽殿的偏殿。


  她想了想，還是先去找了皇后的嬤嬤。


  「嬤嬤，我妹妹差人求我過去看看她，說是在冷宮病得嚴重，我想來想去，依舊有些不放心，所以打算去看看，故特來跟嬤嬤說一聲。」


  「你真是個心善的，現在誰人不知，丞相府里的那些人，從前對你做下的腌臢事，而你不但不計前嫌，還救人於落難之際，真是讓我自嘆不如。」


  奶嬤嬤看著莫惜顏，眼裡帶著慈和，「去吧，等皇后醒了，我自會跟她說一下這件事的，你自當放心。」


  「如此，便謝謝嬤嬤了。」莫惜顏笑著感謝了奶嬤嬤，這才轉身離開了鳳陽殿。


  對於冷宮，她也是進去過的。


  再加上青藤的加持。


  所以一路之上，也自是駕輕就熟了。


  到了冷宮之後，莫惜顏才發現，這裡頭竟有數十間屋子，並不是她印象里的獨門獨戶。


  這倒讓她有些小尷尬。


  因為莫婧媛在哪間屋子裡，她竟是沒問。


  「要不找人問問？」


  莫惜顏四處找了下，發現冷宮裡竟空無一人。


  顯然詢問這件事，是不可能實現了。


  於是她認命的自己一間間的找了過去。


  然而片刻過後，她翻遍了整個冷宮，卻依舊沒有見到莫婧媛的身影。


  甚至這一整個冷宮裡，除了她，也再沒見過第二個人。


  「這就奇怪了。」


  她站在空曠的院子里，輕聲低喃。


  既然無人，莫婧媛也不在，那為什麼莫婧媛要讓她過來一見？

  「你可是莫小姐？」


  就在此時，冷宮殿門口竟有一小太監縮著身子走了進來。


  看樣子，他也算是在宮裡飽受欺凌的類型，而且膽子特別小。


  僅僅只是走進冷宮，開口問了她這樣一句話，就已經讓他的身體顫抖的不行。


  「是我，你可是莫婧媛讓你過來的？」莫惜顏也不為難他，而是直接開門見山的道。


  「奴，奴才不知道，奴才只，只知道那是個漂亮的姐姐，她，她的肚子很大，就，就被關，關在那裡。」


  小太監僅僅是說一句話，就已經害怕驚恐驚懼全部的表現了出來。


  這樣膽小，也難怪會被人欺負，莫惜顏輕搖了下頭。


  「知道了，麻煩你了。」


  她也沒有再為難他，只是沖他輕笑一聲，就順著他剛剛指的方向，走了過去。


  經小太監這樣的一個指引，莫惜顏才發現。


  在冷宮的建築群的旁邊，竟還有一個相對獨立的院落。


  這個院落是個全封閉式的地方。


  為什麼如此說？


  那是因為莫惜顏繞著這個院落走了一圈，竟沒能發現可以進入的門口。


  嗯，窗也沒有。


  可想而知被關在這裡頭的莫婧媛，是有多麼壓抑與痛苦了。


  莫惜顏輕嘆一聲，打算找個地方進去。


  只不過剛轉身，就聽到身後有一個略顯蒼老的聲音響起。


  「姐姐，我就知道你會來的。」


  莫惜顏錯愕的轉身，左右一看，竟發現在不遠處的牆角開著一個小洞。


  她試著走過去，蹲下一看，果然看到蓬頭垢臉的莫婧媛，正沖著她咧嘴笑著。


  看上去竟比一個乞丐還要不如，比慘不忍睹四個字還要讓她震驚。


  這才過去短短數月，怎麼竟讓當初那樣的一個鮮亮的少女，變得跟個老嫗一樣，僂佝著身體，無論是雙眼還是身體，都充斥著滄桑與蒼老。


  「姐姐是不是覺得我很可怕？」


  莫婧媛繼續咧嘴笑著，看上去竟有些顛狂。


  若非她說話的思路是正確的，莫惜顏是真的以為她已經瘋了的。


  「你怎麼會被關進這裡的？當時不是說要讓你嫁給太子嗎？」


  莫惜顏看著她，心裡總是有些不忍。


  畢竟醫者父母心，再加上莫婧媛已然如此之慘，讓她對她產生的幾分同情。


  「哈哈哈，姐姐是在說笑話吧，我當晚就會扔到這個院子里來了，哈哈哈，他們那些畜生，就不是個人，你知道他們是怎麼對我的嗎？」


  莫婧媛臉上的表情越來越瘋狂，讓人看得心驚不已。


  她的語術又極快，就像是在發泄心裡的不滿，以及身體所受的傷害一樣，不斷的用憤怒的語氣大聲怒罵了起來。


  「他們直接把已經處在半昏迷的我，扔進了這個院子，就那麼一下，我肚子里的孩子就沒了，哈哈，可笑的是，我居然這樣都沒死成，第二天他們看到我的時候，也是一臉的驚訝，就好像我沒死成，他們很失望一樣。」


  莫婧媛邊說邊笑，只是她的眸底卻是沒有半分笑意的。


  「哈哈哈，我當時竟覺得能讓他們失望就最好了，自己也爽快些，所以當時衝動的懟了他們幾句，嗯，當時確實非常爽，可是之後，他們對我就像是對個小動物一樣。」


  她說著竟站了起來，莫惜顏通過這個洞口，看到她往後退了一段，然後才又趴在地上，看向她。


  不知怎麼，莫惜顏竟看到在莫婧媛的身側，有什麼物體在蠕動著？

  「姐姐，你看到這些東西了嗎？」


  莫婧媛隨手就拖了條足有嬰兒手臂粗的蛇，她把蛇頭對準了莫惜顏，用力往前送了一下，而後又大聲笑了起來，「這些東西就是他們送我的，第二天就從天而降了，可惜的是，那些蛇竟然也沒讓我死成，哈哈哈，甚至還讓我有了食物，如此我靠著這些小可愛，又活了數天。」


  「嗯，到底過了幾天，我也記不清了，只知道在他們重新來看我的時候，在發現我還活著的時候，竟比第一次還要錯愕，哈哈哈，事實上，我自己也覺得非常奇怪，怎麼我都這樣了還沒死呢？」


  說到這裡，莫婧媛再次快步衝到洞口，一雙眼陰沉沉的看著莫惜顏，「你猜，是什麼原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