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5章 廢太子
「如此那也沒辦法了,下官也不強求了。」
劉柒也算是乾脆,倒也沒有再糾纏這個問題。
皇帝卻是不放心,只因皇后還在昏迷之中。
他看著劉柒跟莫惜顏兩人,沉聲道,「莫惜顏,劉柒,朕命你兩人繼續留在皇後殿內,直到皇後身體徹底痊癒為止。」
「諾,臣遵旨。」劉柒躬身領命。
「是,民女遵旨。」
莫惜顏自然也不好推辭,也微彎了下腰,應了下來。
皇帝又呆了會兒,見皇后一直未醒,便也只能暫時離去。
畢竟他手上還有不少政事要處理,且眼下又是多事之秋,自是沒有多少時間可以揮霍。
不過他剛走到內殿門口,便又停了下來,「小七,跟朕同來。」
「兒臣遵旨。」慕容御本來想跟莫惜顏說會兒話的。
現下也只能作罷了。
在皇帝跟慕容御離開之後,莫惜顏就伸了個懶腰,靠坐到牆邊的椅子之上。
奶嬤嬤自是知道她累及,所以也沒攔她,反而讓一個小宮女抱來條薄毯,蓋在她的身上,以防她著涼。
至於劉柒,則回到了外殿,這裡畢竟是皇后卧室,他一個男人自是不好多呆。
只是離開時,他不由的看了眼似乎睡熟的莫惜顏,眸底一片複雜。
御書房
皇帝把慕容御帶到這裡之後,久久沒有說話。
這讓慕容御有些摸不著頭腦。
但眼前的畢竟是皇帝,他又不好隨意開口。
於是難免有些不爽。
就在慕容御打算開口詢問之時,皇帝突的開了口,「小七,你對大涼有何看法?」
慕容御想了想,還是把自己的看法直接說了出來,「大涼眼下雖然看上去兵強馬壯,然父皇也應該知曉,他們連年大戰,想必國庫並沒有你我想像的那樣充足。」
說到這裡,他聯繫了下百里湖的爆炸案,以及睿王失蹤的事,又道,「宸王大軍壓境,為的只是增加我大夏的壓力,讓我們驚慌失措的情況之下,對他們進行妥協。」
「如此說來,若是我們氣定神閑一點,或許宸王便可不敗而退?」皇帝挑了挑眉,心裡的鬱結竟因慕容御的話而淡了不少。
「也不全是,眼下短時間之內,大涼必是不敢真的開打,然若是給他們些時間,那就未必,所以眼下的朝貢與其說是給我們的機會,倒不如說是給大涼準備糧草的時間。」
慕容御對於戰事,向來是一針見血的。
也因為如此,皇帝就算再忌憚他,也還是沒有動他,一直留著他。
現下聽了他的這番話,他再次覺得,或許自己一直以來的方向確實是錯的。
在培養小九的這些年裡,他看到的只是慕容慎的陰狠手辣,在小局小面之內,他確實也是佼佼者。
然在大局觀之下,卻是不如慕容御了。
也不知怎麼,看著慕容御,皇帝竟是想起了那個死去多年的六子,慕容冷。
那個曾被一干大將稱之為煞神的少年,以前也曾如跟慕容御這樣,風神俊朗,滿身的風華。
可惜,當年他犯了自己的大忌,才會變成棄子。
只因為在他之前,已經有一個皇子,因為兄弟相殘而被萬箭射殺,死後被他親自除名。
那個人便是曾經的皇四子慕容祀。
沒錯,現在這些活著的皇子里,他們的排位其實是動過的。
這才有了現在的皇四子慕容獨等等。
想來,當年他也是錯的吧?
他們這些孩子被誣陷,想來只是因為太過優秀?
「父皇也不必太過擔憂,大涼一事,想必四哥與九弟已有對策,否則他們兩人也不會在朝堂之上,接下相關事宜了。」
慕容御見皇帝沉著眸子,心情似是十分的凝重,以為是擔心大涼的事,於是想了想開口安慰。
皇帝因他的話而回了神,也知他是在安慰自己,當下老懷大慰。
「你是個好的,小七,朕不會虧待你。」
就算以前是真的打算除之而後快,但眼下,卻是不會了。
太子無用。
皇九子又太過陰柔。
其他皇子里,最優秀者無疑惑便是慕容御。
然皇帝也看出來了,他並無心皇位。
所以他想了想,還是決定好好的給餘下的數十個皇子一些機會。
一些讓他們可以展示自己的機會。
眼下的朝貢倒是不錯的平台。
皇帝想了想,當下有了決策,心情竟也好了許多。
「兒臣不過是盡自己的本分,不敢居功。」
慕容御態度謙和,讓皇帝更加的滿意。
皇帝又跟他說了會兒話,而後才放他離開。
慕容御離開之後,皇帝把右平叫了上來,把一道聖旨交到了他的手裡。
「叫上周王,去太子府宣旨。」
他的聲音略冷,右平只覺得頭皮一麻,竟覺得手裡的這個捲軸重如千斤。
「諾,奴才遵旨。」
右平帶著聖旨先去四王府叫上了慕容獨,而後才一道去了太子府。
在去太子府的路上,慕容獨語帶疑惑的問他,「右總管,不知我們現在去太子府做甚?」
「陛下讓奴才跟王爺一道去宣道旨。」右平將手裡的黃色捲軸給慕容獨看了眼,而後補充道,「只是這裡頭的內容,奴才亦是不知。」
慕容獨點頭,看著說話滴水不漏,又面無表情的右平,心裡浮起一絲不安來。
總感覺有什麼大事要發生了。
但究竟是什麼,他卻又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直到他跟右平一起進了太子府。
站在右平的身側,看著他打開黃色的捲軸,大聲宣讀時,才猶如被九天雷霆劈中,怔在當場。
這,這竟是一道廢太子的聖旨。
太子怕也是傻了,竟盯著右平久久沒有動作,只是臉上的血色急速褪去。
「太子,接旨吧。」偏生右平還用極為不屑的語氣催著太子接旨。
別說太子,就連慕容獨都覺得心下大寒。
要知道這些年,皇帝是怎麼對太子的,諸人皆是有目共睹。
對於聖旨里的諸條罪責,太子以前也不是沒犯過。
比如不孝不悌,不遵朕訓,不敬祖德……太子的這些行為,某種意義上來說,不都是皇帝自己放縱出來的么?
至於結黨營私,獨斷專行,肆意戮辱諸臣工……這裡第一項確實是有,但做為皇子有又誰真的能做到不結交臣子呢?至於后兩項,慕容獨倒是不知了。
這一道聖旨足足讓右平念了近十分鐘,可以說是將太子二十幾年來的所做所為,全部定為是罪,竟無一點是可圈可點的。
也就是說,把太子這個人全盤給否決了。
這怕是放在誰的身上,都不會服氣,也不會心平氣和的吧?
特別是在聖旨的後頭,父皇竟還覺得自己有些委屈,他認為太子在他面前表現的十分的乖巧,背後竟是不斷的窺探著他的隱私,還跟外邦勾結,意欲顛覆大夏政權……
這說的未免太過嚴重了,若太子當真如此,那麼大夏又怎麼可能安穩至今?
慕容獨眼帶同情與憐憫看向太子,心裡竟浮起一個詞來,那便是『狡兔死,走狗烹』。
他感覺太子便是那隻死去的狡兔,而他則是快要被煮的那隻走狗。
是的,他覺得自己雖然剛剛被召回京城,但也快要步上太子後塵了。
太子沉默了半晌,終於反應了過來,他激動的大聲叫嚷了起來,「父皇,兒臣不服。」
他的表情已經因為過度的震驚與打擊而扭曲,再不復原本的風流俊俏,雙眼眼珠外突,布滿血絲,整個形象竟只能用猙獰恐怖來形容。
「太……大皇兄,你也不要太激動,或許等父皇想明白了,就會恢復你的太子位了。」
慕容獨想了想,還是開口寬慰起太子來。
他實再是不想看到,原本那樣一個滿身華彩的男人,變成眼前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
「你得意什麼,你真以為被父皇召回京來,就可以平步青雲了?就可以看不起本太子了?」
然太子並不接受他的好意。
只以為慕容獨是在嘲笑著他。
太子死死的盯著慕容獨,眼裡充斥著戾氣,若非他還未完全失了理智,知道眼下不能跟慕容獨動手,要不然早就殺了這個虛偽的四皇弟了。
「太子要真這麼想,本王也無語可說,你今日想是累了,便先休息下吧,本王還要跟右總管回宮復命。」
慕容獨覺得自己的好心竟被太子如此誤會,當下也是不悅至極,直接扔下這句話之後,便甩袖離去。
右平在他離開之後,直接冷冷的看了眼太子,將手裡的聖旨扔了過去,「太子,陛下說了,從今天起你的禁足被解了,接下來便是朝貢了,若想再登高位,奴才想您應該知道怎麼做。」
他的話帶著幾分暗示,太子雖然大受打擊,卻也不是聽不懂。
太子瞪大了雙眼,緊緊的盯著右平,本以為已經絕望至死的心臟,竟在此刻再次跳動起來。
他不是聽不懂,但眼下卻是害怕自己會錯了意。
因為按理右平是沒有理由跟他說這些話的。
然而現在右平不僅說了,還是在慕容獨離開後跟他說的。
那麼現在問題來了,右平他為什麼要對自己說這些話,難不成這也是父皇讓他說的?
太子盯著腳邊的黃色捲軸,思緒雜而亂,一時竟理不清也剪不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