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5章 逼供
大街上，兩個青年一前一後向前緩步走去。
走在前頭的青年，年齡看著不大，身形偏瘦，身穿藍色綉龍紋錦袍，外罩一件青色亮面襟襖背子，腰封為黑色，上頭鑲著數塊玉石。
其黑髮以金色發冠固定在頭頂，發冠兩邊垂著兩條紅色的穗子，隨著他走路的節奏，不規則的晃動著。
只是他略帶著娃娃氣的長相，與這身華貴的衣飾並不相襯，看上去就像是偷穿了大人衣服的孩子。
他確實就是慕容慎。
他的穿衣風格向來是學著慕容御的。
在不知道真相之前，慕容御還可以認為這是兄弟情深。
但是現在他只覺膈應。
至於走在慕容慎後頭的那人，年齡就比慕容慎大些，現若冠玉，身形修長而結實、
穿著一件白色的長袍，外套著一件同色的外袍，腰間也是用白色的腰帶束著，長發則是僅僅挑起一束用竹簪固定於頭頂，其餘部分俱都散著，全身上下並無一點的裝飾，再加上其溫潤的氣質，端的是出塵飄逸。
他便是歐陽湛。
值得注意的是，歐陽湛的氣色極差，嘴唇上更是沒有半點的血色，走起路來也是一步一搖，看上去很是虛弱。
只看了一眼，慕容御便走回了原來的位置之上。
整個過程表情都沒有變化，只是眸底的色澤越發的暗沉。
他的眉頭微微一皺，看樣子，歐陽湛受了傷，但是慕容慎就這樣帶他出來，究竟有什麼用意？
看他的反應，那她就是沒認錯人了。
莫惜顏也回到自己的位置上，雙手支著下巴，看著慕容御。
「你打算怎麼做？」
「我……」
「客官，你們的酒菜來了。」
慕容御抬眼，剛要說話，小二便推開房門，端著酒菜走了進來。
小二的動作極快，不消一會兒，就把托盤裡的菜品一一擺放在桌面之上。
「兩位客官慢用。」
說完他便轉身要走。
「慢著。」
莫惜顏一個旋身攔在他的跟前。
「這位小姐，請問是有什麼事嗎？」小二臉上揚起一道職業化的笑容來。
「哦，也沒什麼事。」莫惜顏笑了。
小二眸底閃過一絲不耐，「那沒事我便下去了。」
說著他便打算繞過莫惜顏。
就在此時，莫惜顏快速伸出右手扣住他的脖子，將小二抵在其身後的牆壁之上。
「說，是誰派你來的。」
小二面露疑惑，「我不知道小姐說的是什麼意思？」
「裝？」
莫惜顏冷冷一笑，左手抓住小二的右手，用力一扭。
「唔。」
小二悶哼一聲，右手已經扭曲成麻花。
「小，小姐，我，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他因痛苦而滿頭大汗，面上雖然依舊裝著不懂與無辜，但心裡卻是極駭然的。
他沒想到，僅僅只是這樣的一個照面，短短的數秒，莫惜顏就發現了他的問題。
這個女人很可怕。
只是這個小二不知道的是，更可怕的，還在後頭。
「呵呵，不承認也沒關係。」
莫惜顏笑了，「本小姐有的是辦法讓你承認。」
她的聲音不大，甚至可以說是輕的。
但話里卻帶著極致的冷意，凍的小二渾身發顫。
不過他還是有自信，莫惜顏不會真的找到什麼證據。
所以就算她怎麼懷疑，也是不能拿他怎麼樣的。
「小，小姐，我，我……啊！」
小二剛想繼續解釋，裝可憐。
然就在此時，一條綠色的青藤從莫惜顏的袖子里爬了出來。
它就像條毒蛇一樣，慢慢的從莫惜顏的手上攀上了小二的脖子上，然後不緊不慢的纏上小二的脖子，繞了一圈之後，青藤的頭靠在小二的耳窩處，發出嘶嘶嘶的聲音。
「蛇，蛇。」
小二嚇的腿都軟了，直接跌坐在地上。
因為害怕驚動青藤，他竟不敢有過大的動作，以及喊叫出聲。
他微微顫抖著身體，抬眸仰視著莫惜顏，哆嗦著唇瓣，吐字艱難的道，「小，小姐，求，求你放過我，我，我再也不敢了。」
「哼。」莫惜顏冷哼一聲，蹲了下來，與小二平視，「那我再給你一次機會，回答我到底是誰派你來的？」
小二似乎真的很害怕背後之人，所以雖然不敢馬上拒絕，但卻依舊猶豫。
「呵呵，數到三，如果你再不說，我就讓青藤鑽進你的耳朵里，吃了你的腦子。」
莫惜顏的臉上盪起一抹燦爛的笑容，只是落在小二的眼裡，卻比地獄修羅還要恐懼萬分。
這個女人不是人！
「1。」
慕容御起身，走到了莫惜顏的身後，目光冰冷的盯著小二。
小二本來就處在驚恐之中，現在再加一個慕容御，讓他如置冰窟之中。
「2。」
青藤又動了動，頭已經有鑽進耳窩的趨勢。
小二瞪大了眼眶，害怕的心臟幾乎從胸口竄出。
「3。」
「我，我說，請，請你讓它離開。」
隨著青藤再次的爬動，小二再承受不住這樣的折磨，終於鬆了口。
莫惜顏燦爛一笑，「離開啊，不行，不過可以退開些。」
她的話音剛落，青藤不情不願的往後退了半分。
雖然沒有徹底離開，但好歹離耳窩也算是有點距離。
小二的心總算回落了點。
他稍稍緩了口氣，在莫惜顏與慕容御的目光之下，終於開了口，「屬下是奉九王爺之命，取你兩人性命的。」
九王爺三個字，重重的砸在慕容御的心臟之上，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就算之前接受了慕容慎的背叛，但好歹還算是間接的。
可是現在，卻是直面了小九的殘忍。
慕容御本來以為自己已經放下的情緒，再次高漲起來。
這讓他痛不欲生。
恨不能直接取了這小二的性命。
好在他的自制能力還算是不錯，在這樣的心情之下，竟是硬生生的將心裡的那份戾氣再次壓了下去。
莫惜顏覺得慕容慎再怎麼蠢笨，應該也不至於就這樣讓自己的屬下，就這樣明晃晃的過來殺自己。
她想了想，便又問了第二個問題，「你說是九王爺派你來的，可有信物？」
小二身體一僵，顯然沒有想到莫惜顏還會問這個。
他表情微變，稍頓了一下方道，「有的，但不在身上。」
這個解釋，本來是可以接受的。
畢竟這樣的一個信物，很可能成為這個小二的催命符。
但是現在，卻是成了可疑之點了。
因為小二表現出來的心虛。
「哦，沒帶來啊，那我跟你回去拿唄。」
莫惜顏繼續笑著，這一抹笑容比以往任何時候都還要溫柔。
然她眸底卻是沒有一絲溫度的，直凍的小二瑟瑟發抖。
「不，不麻煩您了，我，我自己去拿。」
小二當然不敢讓莫惜顏跟他回去拿的。
一來自己的老窩是不能暴露在他人眼前的。
二來他是真的沒有信物。
因為他背後的主子，確實另有其人。
「哦，也行，你可以帶著青藤一起去。」
莫惜顏站起身，居高臨下的看著小二，「限你在一柱香的時間之內，帶著東西過來，如果過了時間，青藤會要了你的命。」
她的聲音真的很好聽，就像是海里的人魚，既帶著極大的誘惑力，卻也與威脅交纏在一起。
這讓小二的心就像是被毒蛇緊緊的纏繞在一起，然後用力勒緊，痛的他幾乎不能呼吸。
短短的數秒之內，他的思緒已經是百轉千回。
他在想一個理由，一個讓莫惜顏放過自己的理由。
可是想了半天，卻是無果。
「怎麼還不去？」莫惜顏冰冷的聲音再次響起。
在小二聽來，就像是道催命符，聲聲要他死。
他看著莫惜顏，張了張嘴，最終還是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音。
就在此時，一道黑影瞬時從莫惜顏身後越過，下一秒，小二便被提至半空。
青藤很自覺的繞到了小二的頭頂之上，頭依舊跟耳窩極近。
「說。」
慕容御的右手緊緊的扣著小二的脖子，看似輕輕的一捏，卻讓小二幾近窒息。
「真的是九王爺……唔。」
慕容御的手再次用力，小二被勒的脖子發漲，耳朵也出現了耳鳴，嗡嗡嗡的就像讓他只覺得離死亡越發的近了。
小二明白，這兩個都是硬點子。
可是他也明白，若是真的說了。
後果絕不是他可以承受的。
只瞬時，他便陷入了兩難之中。
「看來你提敬酒不喝，喝罰酒，本王成全你。」
慕容御見小二的臉雖然已經漲成了豬肝色，但依舊沒有開口的跡象。
於是再次加重了手部的力量。
小二這一次是真正的感受到了死亡。
甚至他還看到了幻覺。
那種像是海市蜃樓一樣的，美好而又夢幻的家鄉美景。
父親，母親，兒子真的不孝了，答應過你們的事兒，這下是真的黃了……
小二慢慢的閉上眼睛，等待著死亡的降臨。
莫惜顏沒想到，這小二居然還有這樣的骨氣？
明明剛剛似乎還是很害怕的樣子。
結果給了一個假答案之後，轉眼卻又成了個硬漢了。
這科學嗎？
慕容御顯然也有些吃驚。
這個小二居然寧願死也不說。
講真，他是十分欣賞這樣的硬漢的。
若非立場不對。
若非還要從他的嘴裡問出些東西來。
他肯定不會再為難他。
所以可惜了。
「既然已經死了，那就讓青藤去吃了他吧。」
慕容御淡淡的道，表情冷峻，看不出一絲的情緒。
「也好。」莫惜顏點頭。
接著那青藤便真的再次開始動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