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7章 今日便當是最後一回
「大小姐，您這說的是什麼話，可是這幫子奴才說了什麼渾話，氣著您了？」
管家自然是個有眼力的。
雖然當年莫惜顏離府，與京城眾人來說，是變相的被丞相府遺棄的。
但這也只是旁人說的，老爺可從來沒有這樣說過。
再加上夫人這個上不了檯面的，這兩年常常給丞相府生事，老爺對她的情誼早就所剩無已。
也就是看在莫二小姐的份上，才會留她在府里養著。
但事實上，那跟廢了也沒甚區別。
甚至最近半年來，老爺的身體也大不如前，竟是常常想起去世的大夫人。
愛屋及烏之下，老爺甚至還會念叨幾句『也不知惜顏在鄉下過得如何』，『惜顏年紀也不小了，或許可以讓她回京考慮一下了』。
由此管家可以肯定，莫大小姐在丞相心裡的地位，已經不再是從前那樣的可有可無了。
所以他才會在看到眼前的這個情況，覺得頭痛。
「也不是氣到我了。」莫惜顏淡淡的笑著，那雙無甚波瀾的眸子左右這樣一掃，才輕聲道，「他們只不過說我是冒充丞相嫡女的賊子，不讓我進門罷了。」
「什麼！」管家震驚了。
這是所有情況里，最過的一種了。
特別是因莫惜顏跟將軍夫人等人站在丞相府門口久久不進，已經有不少的百姓站在不遠處圍觀，現在聽到莫惜顏的話，自然是一片嘩然。
相信不久之後，整個京城的人都會知道，丞相府嫡女竟連家門都不能進的事的。
現在丞相處在風口浪尖之上，若是這樣的傳言落到皇帝耳里，怕，怕是……管家不敢想，也不能想。
「哼，果然是些狗仗人事的賤奴，莫大小姐就是太良善了，才會被這樣的惡奴欺負。」
王芊柔也生氣了，她們是猜莫惜顏那樣說是有事兒，可是萬萬沒有想到，她之前居然被這些奴才攔在門口了。
這些狗東西，果然沒一個是好的。
就跟她們家裡的那些個狐媚子一樣，竟做些下三爛的事兒。
他抬手就給了那些侍衛一個人一個巴掌，然後怒斥道，「瞎了眼的狗東西，平日里是怎麼教你們的，都餵了狗了？我們小姐也是人人可冒充的？」
「奴才該死，請大小姐恕罪。」
一干侍衛紛紛跪倒在地上，一個勁的朝著莫惜顏磕起頭來。
他們有些還是家生子，要是真的因為這件事而獲了罪，那對父母兄弟來說，就是天災，他們吃罪不起，也承受不已。
王芊柔憤憤不平，「這些奴才真的是太過份了。」
她本就是真性情之人，再加上被自己的母親保護的不錯，對府里的那些臟事爛事，都只有一個大概的印象，卻沒有深刻的體會。
如今看到莫惜顏如此，再加上她前幾年離開京城的事，便直接認為就是這丞相府里的人，見不得莫惜顏的好，所以才會把她弄離京城，從而徹底斷了她的前程。
可惜他們卻並不知道，莫惜顏竟還是有孝心的，她還是在祖母六十大壽的時候過來，打算給祖母拜壽，可惜這些可能早有準備，所以便將莫惜顏攔在了門外。
若非正好她們過來，或許她莫惜顏堂堂一個嫡女，就真的要被這些賤奴欺凌了。
再深想，往年京城只聞莫二小姐的才情，莫二小姐的好，但關於莫大小姐的，卻只有一些『廢物』『粗俗』等形容。
起先她也是這樣以為的，直到那年在公主府上見到莫惜顏本人，這才明白，那些字眼壓根就是假的。
像莫大小姐這樣的人物，若只能冠上廢物兩個字的話。
那莫婧媛又是什麼？
想到這裡，王芊柔就更加的心痛起莫惜顏來，對丞相府眾人的印象也跌入谷底。
跟她擁有同樣情況的，還有她的妹妹王思柔，以及母親。
當然王思柔跟王芊柔一樣，只覺得這些奴才過份，居然欺到嫡長女的頭上。
再加上平時總蝸牛到王芊柔誇讚莫惜顏，所以就直接把丞相府的這些人拉到壞人的這一欄里。
至於將軍夫人，她是見慣了這些后宅腌贊事的，所以對莫惜顏的處境就更加的同情。
因為同已思人，她自己也是正妻，自己的兩個女兒跟莫惜顏一樣，都是嫡女。
若是自己也跟莫惜顏的母親一樣……那自己女兒的下場，或許也跟莫惜顏一樣，甚至更糟。
一想到這個，她這心裡就不能平靜。
「哼，竟敢對嫡女不敬，這樣的下人就應該直接發賣了。」王思柔哼哼兩聲，指著那些侍衛大聲的道，「看來丞相府的人規矩真的不好，哼，連自己家都管不好，居然還能當丞相，真……」
「思柔，不許胡說。」將軍夫人馬上喝止了王思柔的話，心裡雖然贊同，但這樣的話是不能塹在明面上說的，更何況還是在眾目睽睽之下？
「我又沒說錯。」王思柔小嘴一嘟，直接拉著自己的姐姐的手，輕聲道，「姐，你也是這樣覺得的，是吧？」
王芊柔很想說是，但卻在看到將軍夫人的目光時，閉了嘴。
她到底是虛長几歲的，這些道理還是懂得一些。
不過說不得丞相府的壞話，總還可以給莫惜顏出出主意吧？
只見王芊柔黑亮的眼珠滴溜一轉，湊到莫惜顏的跟前道。
「莫大小姐，你覺得吧，你也不必管這些人的，跟著我們進去，跟你祖母道個賀，盡了孝心之後，就走吧，這樣的地方，我看你留著也不會舒服的。」
這王家小姐也真是個妙人，莫惜顏以前便覺得她是個能結交的，現在看來，果然不錯。
既然如此的合自己的脾氣，自然也不會駁了她的臉面。
於是莫惜顏微勾了下唇角，淺笑道，「王小姐說的是，我也正有這個打算。」
說著她朝丞相府大門裡頭看了眼，突的沉聲道，「終究我於這個丞相府而言，於父親而言，總是個……罷，今日便當是最後一回吧。」
她的話未說完，但卻能讓人感覺到其中的酸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