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 神醫高徒
進了御書房，右平便讓所有人都退了下去，自己也站到了不顯眼的角落。
莫惜顏學著慕容御的動作，跟在他的身後，朝著皇帝走去。
利用慕容御的身高差，她左右環顧。
發現皇帝確實是個懂得享受的主兒。
不止是整個主殿通透明亮，更主要的是，殿里的數根柱子也都是用琉璃製作，頭頂上方高懸著的燈盞也是用琉璃所制。
明亮的火光透過精美的琉璃，將整個主殿都籠在一層淡雅的光線之中，讓人不由的緩下心情，通體舒暢。
御案的右手邊是一排書架，擺著整齊規矩統一的書籍。
御案的左手邊則是兩張書桌，想來應該是太子或者是其他被皇帝留下來，一起辦公的臣子所用。
御案之前，則擺著一個銅製龍形香爐，足有半人高，爐里的輕煙不斷裊裊而上，頗有幾分詩情畫意。
慕容御跟莫惜顏便被領到這個龍形香爐的旁邊，剛要行禮，皇帝卻開口阻止。
「不必行禮。」皇帝放下手裡的摺子，微涼的目光在慕容御跟莫惜顏身上來回一掃，便落到了莫惜顏的身上。
「你便是治好小七的大夫？」皇帝很是疑惑，他一直以為治好慕容御應該是名醫，而那幾位全國有名的醫者大多是半老的男人。
所以在看到莫惜顏時，皇帝不由的開始那套皇族互斗，百年傳承下來的，陰謀論了。
他覺得莫惜顏應該是慕容御找出來，替那個名醫背鍋的。
目的自然是不想他這個皇帝能解了身上之毒。
而他的毒不解，他們這些皇子便可以提早上位，也可以掃除最大的一個阻礙物。
皇帝越想落在他們兩人身上的目光，更愈加了陰沉。
「回父皇，兒臣的毒確實是她解的。」慕容御低著頭，假裝沒有發現皇帝落在他身上的那抹，似在吞吃了他的目光。
「哦，可謂真人不露相，小姑娘，你過來讓朕好好看看你。」皇帝聞言和顏樂色的朝莫惜顏招了招手，看上去確實挺像是一位和藹可親的長輩。
「是，陛下。」莫惜顏當然知道這裡的生存法則，皇帝大於天嘛，所以皇帝朝她一招手，她就點點頭，朝他走了過去。
當然她並沒真的靠太近，而是走到御案右側，便停下腳步。
皇帝微抬起頭，細細的打量莫惜顏。
他發現這個女孩很漂亮，看上去就像是一件精緻的物件。
若是擺在一旁，或許可以成為一件不錯的背景板。
但若說讓她救人？
怎麼看都是有些強人所難的。
如此一來，就更加讓他覺得慕容御就是隨便找了個人過來，敷衍他的。
也因為如此，他落在莫惜顏身上的目光，更加的冷沉起來。
皇帝以高高以上，施捨般的態度的道，「你叫什麼名字？」
「回陛下，民女姓莫閨名惜顏。」莫惜顏微低下頭，表情嚴肅，心裡卻是暗自吐槽
她算是明白了，為什麼慕容御不喜歡這個皇帝。
因為他不止識人不清，不止脾氣不好，甚至連一點容人之量都沒有，這樣的一個人領導下的大夏，也難怪這近年來一直在走下坡路。
要是沒有一個更好更強大的皇帝上位，或許現在這任皇帝也就成了未代皇帝。
而這個大夏也有極大的可能性，消失在歷史的長河之中。
也不知道屆時，身為大夏戰神的慕容御，會以什麼樣的心態度來面對這些？
「好名字。」皇帝聞言，目光一亮，落在莫惜顏身上的目光更加實質化。
「你姓莫，不知丞相莫震跟你可有淵源？」
「不敢欺瞞陛下，他正是家父。」莫惜顏的聲音帶著幾分淡然，似乎對於這個父親並不以為意。
「哦，據朕所知，莫丞相共有三個女兒，其中一個於去年離開京城，去了鄉下休養……」
「陛下明鑒，民女便是去休養的，丞相府的嫡長女莫惜顏。」
皇帝意有所指，話還沒說完，就停了下來，莫惜顏便順著他的話，把他沒有說完的給補全。
很好，這女娃也算是聰明伶俐，比起丞相府的另外兩個女兒，看上去要順眼的多。
皇帝很滿意莫惜顏的態度，於是對她不由的稍稍放鬆了神情。
「據朕所知，丞相嫡長女乃丞相亡妻莫惜氏所生，一直生活在深宅之中，你又怎麼會有能力解了小七的毒？」
終於問到點子上來了。
莫惜顏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雖然這個問題比之前那些要難回答些。
「回陛下，事實之上，在此之前，民女的身體一直不太好，母親還在時，便讓舅舅替民女找到神醫沈放鶴醫治。」
說著，莫惜顏故意微微一頓，似是因為這句話，略有感悟。
沉默半晌之後，才繼續道，「許是一來二去的，入了神醫的眼，所以他便把些皮毛教給民女，以求讓民女在關鍵時刻用來自保的。」
她的話裡有話，暗有所指。
當年惜汀蘭一事，京城裡很多人都清楚，只是事不關已，所以個個知道當不知道，這才縱容了丞相做下那一樁樁的事。
莫惜顏此番倒也不是故意來賣慘的。
只是這些既然問及了醫術，除了那個階段，原主確實是沒有機會接受醫道的。
而且當年舅舅也確實替原主找過神醫沈放鶴。
所以她也不怕對不上。
莫惜顏十分認真的回答著皇帝的問題，態度不卑不亢，說話不急不徐，進退有度，又從容不迫。
當真是越來越合了皇帝的眼緣，他看著莫惜顏不禁暗忖，若非丞相是不個安份的，讓莫惜顏嫁給太子，或可成為他的助力。
可惜，可惜，在心裡連道了數聲可惜之後，皇帝才重新把注意力落在莫惜顏的身上。
皇帝滿意的點點頭，臉上已經帶起一抹輕淺的笑容來，「原來你的醫術是源自沈放鶴的，怪不得如此精妙。」
「民女只是略懂皮毛而已，萬不及師傅的沈神醫的萬分之一。」莫惜顏再次謙虛了一下。
因為只有如此，才可以儘可能的減少自己的存在感。
而她之所以會提沈放鶴之名，一來當然是確實有其事，二來也是因為人家名聲大。
你看，果然這個名字一出，皇帝看她的眼神柔和了許多。
看來他應該多少信了自己了吧？莫惜顏有些不確定的想著。
事實之上，她確實有些多慮了。
皇帝在聽到沈放鶴的名字之後，當下便信了莫惜顏七八分。
要知道這沈放鶴可是二十年前，不世的人物。
皇帝雖然是皇室中人，卻也對他的大名有所耳聞。
當然皇帝會知道沈放鶴，卻是從墨其道那裡得知的。
因為那個人是唯一讓墨其道嘗到敗績的男人。
而墨其道在皇帝的眼裡，就是一個高人，無人可及的高人。
當然這個評價僅存在於他中毒之前。
在中毒之後，皇帝恨不能直接手撕了墨其道。
以正其名，以衛其道，以報其仇。
但是中了毒的皇帝，什麼都做不了。
想到這裡，皇帝看著莫惜顏目光慢慢的變得火熱起來。
那裡跳躍著的，便是一種名為權利的火焰。
而這火焰一但怒燒而起，便是死傷遍野。
莫惜顏很不喜歡皇帝看她的這個眼神。
若是讓她選擇，她情願選之前，那種冰冷而又疏離的目光。
當然不喜歡皇帝此時目光的可不止她一人。
慕容御也很不喜歡。
事實上，他雖然帶著莫惜顏進了宮，但他的心裡，依舊糾結。
特別是在皇帝用帶著殺意的目光看他們的時候，這樣的糾結已經達到了掉巔峰。
同時一種名叫後悔的情緒，也在他的胸口不斷的起伏。
但是他卻什麼都做不了，只能蟄伏。
「想來此次你進宮的目的，小七已經告訴你了。」
皇帝倏得站起身，一把拉住莫惜顏的手，往一旁的軟榻走去。
「是，王爺確實提過，只是說的並不詳細。」莫惜顏順從的低著頭，跟著皇帝走向軟榻。
在皇帝看不到的地方，她的眉頭緊緊皺著。
她不喜歡皇帝這樣拉著她的感覺，這讓她渾身的雞皮疙瘩，都像是發生了場十級地震一樣，劇烈的進行著運動，從而讓她覺得渾身發冷發顫。
當然會有這樣的感覺，並不是因為她害怕了，而是因為噁心。
對，她嫌棄皇帝噁心，就算是九五之尊這個頭銜，可能會對他這個人有所加成。
但加成過後，莫惜顏還是只覺得噁心，沒有第兩種感覺。
好在，皇帝到了軟榻這邊之後，很快就放開了她的手。
十分神奇的是，原來在角落裡的右平，竟在皇帝準備躺到軟榻上時，出現在他的身側。
然後小心的，慢慢的，扶著皇帝慢慢的倒在軟榻之上。
接著又給莫惜顏搬了個圓凳，讓她坐在軟榻旁邊，以方便替皇帝診脈。
在莫惜顏坐下之後，右平又在圓盒旁邊擺了個小矮桌，桌上又變戲法似的把中醫問診基本三件套一一擺在桌面之上。
做完這一切之後，他就退至軟榻的一側，沒有再回到角落。
「既然是沈放鶴教出來的，朕便放心的用你。」
說著皇帝便把自己的手，放到了小小的軟枕之上，「替朕把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