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不妨來看看，是否是妖法所傷

  「惜顏是什麼樣的人，你們不清楚嗎？」


  桑婆婆站到莫惜顏身側的時候，里正正勸說著村民們。


  「她家建宅子請你們，給的錢是最多的，她在隔壁買下地，請你們去做工，給的銀兩也是最多的，你們說說看，這哪一樁哪一件不是好事？」


  說著他微微一頓，視線在眾村民的身上一一滑過之後，才繼續語重心長的道，「至於方家阿婆的這件事，就交給我來處理，我保證給你們一個好的交代，怎麼樣？」


  他的聲音向來是有一定的感染力的。


  他的話通常在村子里也代表著正義的一方。


  可是現在他的話卻不頂用了。


  甚至他的話還沒完全說完，就已經有村民冷笑了起來。


  更是在他說完之後，直接嘲諷起他來。


  「哼，里正你說了這麼多，不就是想讓我們放過這個妖女嗎？」


  「就是，事實都已經擺在眼前了，最好的交代就是直接燒死妖女。」


  「對，我們不等，現在就燒死她。」


  村民們拿著傢伙，再次逼近了他們，眸底滿是怒意。


  「惜顏真的不是妖。」


  里正說著拉起莫惜顏的手，向前走了一步，「你們看看她哪裡像妖？」


  「我家主子為村子做這麼多的事，你們不用會眼睛看嗎？為什麼不但不心懷感激，還要因為方家阿婆的話，而殺死她？」


  張也也激動了起來，他一個大男人的眼眶也瞬時紅了起來，「她只是一個可憐的女孩，為什麼你們要這樣對她？你們的惻隱之心呢？」


  「你們說她是妖？不就是因為阿月的片面之詞嗎？」


  桑婆婆也真正的動怒了，她看著這些村民，眼裡滿是失望，「就像當年你們對我一樣，你們還想在這個孩子身上也再試一次嗎？」


  說著，她瞬時眼眶一酸，滑下兩行清淚來。


  她是真的痛心。


  這些村民為什麼總是這樣容易受到旁人言語的影響？


  為什麼他們在沒有了解事實的真相的時候，就可以對一個無辜的人群起而攻之？

  莫惜顏今天的遭遇跟十幾年前自己的遭遇是何等的相似？


  要不是後來里正還了自己一個清白，當年那件事的結果，就是她被村民們給逼死了。


  現在這樣的情況，居然再次發現。


  對象居然還是莫惜顏這樣一個還未及笄的姑娘。


  這對她來說，是何等的殘酷？


  想到這裡，桑婆婆再次下定了力挺莫惜顏的決定。


  這一次，她就算是死，也要保全她，就像當年裡正幫自己的一樣。


  桑婆婆的話讓眾人沉默了良久。


  他們確實對桑婆婆心懷愧疚。


  就算過去十幾年，當年的事大家依舊記得。


  因為桑婆婆當時確實差點上吊死了。


  看村民們似乎產生的動搖，方家阿婆差點被他們氣死。


  這件事絕不能功虧一簣，既然做了，就一定要莫惜顏死。


  想到這裡，她眸底一沉，趁著眾人不注意，直接用力扣了下自己腹部的傷口。


  「啊！」


  她痛呼一聲，「救，救命！」


  在她身側的村婦忙低頭看她，結果看到的竟是她本來已經不流血的腹部，血流如柱的恐懼模樣。


  「啊，血，好多血。」


  她尖聲叫了一聲，跳了起來。


  村民們才看清了眼前的情形，眾人先是怔在當場，接著便是再次憤怒起來。


  「里正，桑婆婆，你們還說她不是妖嗎？」


  說著他們指著方家阿婆血流如柱的傷口，厲聲道，「難不成這些還是桑婆婆自己做的嗎？」


  「她就是妖，她會妖法，快燒死她！」


  村民們再次圍攻莫惜顏，將對桑婆婆的愧疚拋至九霄雲外。


  聽到村民們再次怒起的聲音，方家阿婆心頭一松，卻因傷勢過重，直接昏死了過去。


  「啊，方家阿婆死了！」


  在她身側的村婦見狀，只當她是死了，再次尖叫了起來。


  「妖女害死了方家阿婆，殺死她，殺死她！」


  人群里不停的有人在喊著。


  村民們的情緒也被越調越激動。


  他們甚至不顧里正跟桑婆婆，對著他們四人開始群攻。


  「住手！」


  桑婆婆再次怒喊一聲，她失望的看著這些村民，「那傷就是阿月她自己扯開的，我親眼所見。」


  說著她仰頭收了收自己的眼淚，而後繼續道，「難道你們還要幫她出頭嗎？」


  她的話讓眾人的動作遲疑了起來。


  「當年的事，確實是我們錯了，但是這一次，我們親眼所見，還會有錯？」


  站到方家阿婆的身側的那個村婦，突的衝上前來，激動的道，「桑婆婆，我就在方家阿婆的身邊，要真的是她自己做的，應該也是我看到，怎麼可能是你看到？」


  她越說越激動，聲音因為怒意，不斷的拔高，「桑婆婆，這件事如果你真的要幫那個妖女，那也只能連你一起打了。」


  說到最後，她還高揚起自己的雙手，大喝一聲，「是不是啊大夥，今天不殺死這個妖女，我們絕不干休！」


  「是！」


  眾村民高舉著手裡的傢伙齊喝一聲。


  完了。里正明白，現在大家都在火頭上，勸是根本勸不住的。


  再加上當事人方家阿婆已經死了，根本也無從找出真相。


  難道真的要讓他眼睜睜的看著莫惜顏去死嗎？

  不，他做不到。


  里正急紅了眼。


  桑婆婆則是滿臉悲壯的站在莫惜顏的身側，挺直著自己的腰板，看著那個村婦。


  她知道現在再多說一句，都是錯。


  既然如此，那她就不再說了。


  大不了陪著莫惜顏道走就是，如此在黃泉路上，還算有個伴，也不會寂寞。


  張也悲痛的低吼了起來，「你們為什麼不能好好想想，若是我們主子真的是妖，還能被你們這些人圍攻嗎？」


  他真的沒有想到，自己的主子在丞相府里的時候，沒有過過好日子。


  到了這個莫家村之後，也是禍事不斷。


  眼看著一切都要往好的方向發展了，可是偏偏又出了方家阿婆的事。


  為什麼上天就不能好好的對她？

  她又沒犯什麼錯！


  「你就是妖女的走狗，今天你也別想跑！」


  沒想到張也剛說完，就被村民們怒懟了回去。


  同時真正的引爆了他們。


  他們真的開始揮動起手裡的傢伙，朝著他們直接揮了過去。


  「喵！」


  「嗷！」


  就在此時，青青跟小白從旁邊沖了出來，張嘴朝著眾村民咬了過去。


  雖然青青的個子還小，平日里看上去，只會覺得它是個萌物。


  但此時發起怒來，卻在眨眼間就讓一干村民紛紛受了傷。


  至於小白，它本來就是狼。


  現在又被莫惜顏好吃好喝，又用木氣養了一段日子。


  早已不再是當年的那隻『小萌狗』了。


  如今的它身形早已拔長，雖然還不及成年的狼，但已經比一般的狗都要大上不少。


  這樣的它一撲，還沒開咬，就已經直接撲倒一干村民。


  它們一出手，莫惜顏的圍算是解了。


  張也當下就拉起她的手，打算衝出重圍。


  里正跟桑婆婆也是這樣意思。


  在他們看來，眼下並不是跟村民們講道理的時候。


  而若是正面起衝突，最後敗的也只能是他們。


  畢竟寡不敵眾。


  但是莫惜顏卻選擇直面迎擊，她抽出自己的手，對著青青跟小白大喊一聲，「回來。」


  兩個字讓還在興頭上的兩隻瞬時收住了自己的動作。


  低垂著頭慢慢的回到了她的身側。


  只是它們看著村民們的眼神依舊是帶著殺意的。


  因為青青跟小白的離開，村民們終於得以喘了口氣。


  不過他們倒是對它們心生了忌憚之心。


  一時倒是再沒了動作。


  「你們真的覺得是我傷了方家阿婆嗎？」


  莫惜顏說著大步走到了昏迷著的方家阿婆的身側。


  只是她剛要蹲下，那個村婦就大喝一聲，「她都死了，你還想對她做什麼？」


  莫惜顏冷笑一聲，「她死了？」


  說著她直接蹲了下去，拉起方家阿婆的手腕，輕輕一把，「如果脈弱的就是死了，那她倒可以算是死了。」


  「有，有脈？」


  村婦一愣。


  村民們也跟著怔住了。


  怎麼可能沒死？


  方家阿婆渾身是血不是嗎？

  她躺在那裡一動都不動，不是嗎？


  怎麼就沒死？

  他們絕對不會承認是自己錯了。


  於是人群里便有人大聲道了句，「是你把的脈，當然是你說什麼就是什麼。」


  只是明顯，這個人的語氣里是帶著心虛的。


  莫惜顏也不理會，她直接將木氣輸進了方家阿婆的體內，在確保她性命無憂之後，才收回了自己的木氣。


  而後在她未醒的時候，將她腹部的衣服直接撕開，露出了她受傷的部位。


  方家阿婆腹部的傷口，有很明顯的撕裂。


  就算是完全不懂的看傷口的人，也能看出其中是有蹊蹺的。


  所以當下離的最近的村婦表情難看的不再吭聲。


  莫惜顏譏諷的看了她一眼，這才站起身，看向眾村民。


  「在場的諸位，應該也有懂得看傷口的人，是嗎？」


  平日里，這些村民們雖然大多務農，不過還是有不少會進山跟著獵戶一起打打獵的。


  所以受傷對他們來說，也算是稀鬆平常。


  所謂久病成醫，看的多了，就算不懂醫，不是專業的獵戶，也能看懂一些傷口。


  更何況在場的，還真的有專業獵戶。


  也巧了，這便是之前莫惜顏幫過的莫山。


  「我懂。」


  他站了出來。


  雖然他站在村民中間，但他倒是沒對莫惜顏下過手。


  因為他確實也不信，她是妖，也不信她會故意傷害方家阿婆。


  莫惜顏看著他，輕點一頭，「你不妨過來看看，這傷口到底是妖法所傷，還是人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