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如墜冰窖
江亦辰看了一眼號碼,拿著手機向陽台走去。
直到闔上陽台的推拉門,江亦辰才接通了手機。
「她醒了嗎?」低沉的聲音,從江亦辰的手機里傳來。
「醒了。」江亦辰冷冷的道。
手機那頭一陣沉默,隨即就被掛斷了。
江亦辰眼中閃過一抹複雜,拉開門走了出去。
喬可可正要坐起身,江亦辰連忙快走幾步,按住了她。
「乖乖躺著,很快就要輸完了。」
「辰哥哥,我……我要去洗手間。」喬可可有些不好意思的道。
江亦辰笑了。
「好,那你慢點。」
說完,小心的扶起喬可可,並且伸手拿下了吊瓶。
那副小心翼翼又照顧妥帖的樣子,讓喬可可的心無端的感到溫暖。
同時,又感到愧疚。
她不是傻子,江亦辰對她的心,她一清二楚。
可是,她卻傷了他的心。
喬可可從洗手間出來后,侍應生正好送來了飯菜。
這次沒用江亦辰說,喬可可就主動的吃了起來。
剛才在洗手間的鏡子里,她看到自己那張蒼白的小臉,紅腫的眼睛,自己都覺得滿面的憔悴。
這個樣子要是讓兒子看到,兒子肯定會擔心的。
喬可可甚至不用努力,就把心思轉移到了兒子的身上。
哭泣和懦弱,傷心和失望,昨天晚上已經消失了。
以後她會和以前一樣,把心思全部的放到兒子身上的。
反正江嫣然已經答應了,讓她和兒子保持聯繫。
就憑江嫣然在邱予寒心裡的地位,喬可可相信邱予寒絕對不會反對江嫣然的話。
或許,她現在應該感謝,那個人是江嫣然吧。
否則,沒準她和兒子的關係,也會被剝奪。
江亦辰看到喬可可這麼快就恢復了活力,放下了心來。
看向喬可可的眼睛里,滿是溫柔的寵溺。
掛完了點滴,喬可可沒有出去,午飯也是在房間里吃的。
當然,江亦辰陪著她一起吃的。
直到黃昏時分,船快靠岸了,喬可可才步出房門。
江亦辰已經在樓下等著她了。
讓喬可可沒有想到的是,她竟然在走廊里遇到了江嫣然。
江嫣然是在另一頭的一個房間里出來的。
喬可可有些詫異。
特別是江嫣然手上小巧的行李箱,顯示著江嫣然好像是住在那個房間的。
「可可。」江嫣然率先對著喬可可打招呼。
臉上是溫婉和善的笑容。
語氣也煞是親切熟稔。
喬可可露出客氣的表情,「江小姐。」
「可可,聽說你昨天晚上病了,我一直想去看你,可是,你也知道的,寒他……」
沒等江嫣然說完,喬可可就打斷了江嫣然的話。
「謝謝你,江小姐,我不過是老毛病犯了,已經好了。」
不知道為什麼,雖然江嫣然表現的是一副親熱的模樣,可是喬可可卻怎麼也對她親熱不起來。
喬可可知道,問題都在她自己身上。
江嫣然的表現,一直是可圈可點的,也一直在向她表達善意。
是她自己看到江嫣然,就會想起邱予寒。
所以,她不想見到江嫣然,更不想從江嫣然的口中,聽到那個象徵著親密無間的「寒」字。
曾經,在激情的時刻,她也被人這樣要求著叫過。
那時候的感覺,彷彿是那樣的遙遠了,現在想起了,卻又那樣的讓她心痛。
江嫣然看著喬可可冷淡的表情,臉上露出了一絲無奈和歉意。
「可可,我知道你肯定是埋怨我了……」
「她埋怨你?她有什麼資格埋怨你?」汪瑩的聲音,忽然從喬可可的身後傳了過來。
喬可可回頭。
汪瑩仍然是一副小太妹的打扮,那頭綠色的頭髮,仍然是那麼的張揚耀眼。
「嫣然姐,你就是太善良了。」汪瑩不滿的道:「被人推到了海里去,竟然還替害你的人說話。」
「你這話什麼意思?」喬可可訝異的問道。
她什麼時候推江嫣然落海了?
那不是她們自己說好了,一起跳下去的嗎?
「什麼意思你不知道嗎?」汪瑩不屑的道:「船上的監控已經顯示的明明白白了,是你把嫣然姐推到海里去的。」
汪瑩說到這兒,臉上露出了一絲幸災樂禍的表情。
「好在老天有眼,竟然讓你自己也掉了下去。」
喬可可聽了汪瑩的話,有一瞬間的蒙圈。
船上的監控?
船上的監控,怎麼會顯示是她推江嫣然落海的?
雖然當時她心情有些混亂,好像拽了江嫣然一下。
不過,那好像是江嫣然先拉的她吧?
怎麼會變成了她推的江嫣然?
「小瑩,你不要亂說!」江嫣然語氣嚴厲的道:「我說過了,是我自己當時有些頭暈,不小心掉到海里的,結果還連累可可一起掉了下去!」
「嫣然姐……」
汪瑩還一臉的不服氣,還想說什麼,被江嫣然惱怒的瞪了一眼,只得憤憤的閉上了嘴。
一甩滿頭張揚的短髮,背著她的帆布牛仔包,走了。
「可可,你別和小瑩一般見識,她就是個小孩子,喜歡亂說話。」江嫣然一臉歉意的對喬可可道。
「我……」
喬可可剛張嘴說了一個字,驀然停住了。
一個高大的身影,出現在了樓梯口。
「怎麼還不下去?船已經靠岸了。」低沉的聲音,從涼薄的唇中,吐了出來。
江嫣然臉上立刻綻放出了幸福的光芒。
轉過身,腳步輕快的向邱予寒走去。
「寒,我正要下去呢。」江嫣然說著,親熱的挽住了邱予寒的胳膊。
邱予寒則自然的接過了江嫣然手裡的小行李箱。
隨即,冷厲的眸子掃了喬可可一眼,轉身和江嫣然一起下了樓。
喬可可站在原地,心再一次撕裂。
邱予寒眼睛里的冷漠和陰冷,讓喬可可不僅心裡流血,整個人還彷彿突然落入了萬年寒冰當中。
寒氣夾雜著傷心,讓喬可可甚至站立不穩。
她以為她已經可以坦然面對了,可是再次見到邱予寒,原來心仍是那麼的痛,情仍是那麼的傷。
昨天的這個時間,他扶她站在船頭,讓她體會最唯美的浪漫。
讓她覺得她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今天,他卻目中含刀,視她如同陌路。
更甚至,可以說是看她如同仇敵。
原來,這才是她在他心裡真正的位置嗎?
一時間,喬可可渾身顫慄,如墜冰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