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九章:中毒(3)
在得知,杜歆詩的命已經保下來的時候,慕言瀮終於撐不下去,他兩眼一黑就這樣暈倒在地上,虧得邢楓及時出手拉住了慕言瀮的身子。
邢楓很清楚,今日發生的所有事情絕對不能傳出去,如今皇上因為消耗了太多的內力,再加上急火攻心,所以身子撐不住,一時之間暈了過去。
可有件事情卻耽誤不得,雖說皇上因為身子的緣故現在不能做主,但有自己和寧公公兩人,想要辦妥那件事輕而易舉。
「寧公公,這裡就交給你了。」有些事情,不用說的太過於明白,寧公公再怎麼說也在宮裡待了幾十年了,此時應該怎麼做,寧公公心裡還是很明白的。
寧公公點了點頭,他有些不放心的看著昏迷中的慕言瀮,有些無奈地嘆了一口氣:「邢楓,皇上那邊就交給你了,定要照顧好皇上。」
「我……我盡量。」邢楓尷尬的笑了一下,語氣中全是強人所難的感覺。
想要皇上傷養好這一身傷很簡單,這種傷只需靜養兩三天就行,可現在的情況,皇上要是能靜的下去心修養,那才真是出了鬼呢!
就依剛剛皇上的態度來看,要是皇貴妃真的死了,邢楓感覺,搞不好皇上會拿著太后、皇后、甚至於他自己的性命為皇貴妃陪葬。
在走之後,邢楓打發過來兩名死士來幫寧公公完成接下來要做的事。
不多時,御醫就拿著自己開的補血養氣的藥單走了過來。寧公公你不過只是看了眼,隨之就把藥方收到了自己的袖中。
「真是辛苦趙御醫了。」寧公公笑著奉承道,同時他的目光還淡淡的掃過殿內兩名太監,一名宮女。
寧公公對身後的兩名死士輕輕的擺了下手,兩名死士立馬現身,趙御醫也是宮中的老人了,宮中那些上不了檯面的事情他見得也不少,特別是他的身份還是宮中的御醫,眼光更是要放亮些,否則死都不知道是怎麼死的。等他看到寧公公身後的兩名死士時,趙御醫也立馬意識到寧公公是想幹嘛。
趙御醫立馬跪了下來,冷汗直流,聲音也有些慌亂的說:「寧公公放心,今日之事老臣絕不會對外吐露一個字!」
「趙御醫在宮裡待過的時間也不短了,你自然懂一個道理,這活人的嘴巴永遠沒有死人閉的嚴實。」寧公公笑著說,今日之事可不是什麼小事,絕不能透露出去一個字。
「寧公公……」原本那個御醫還想為自己求情,可惜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寧公公給打斷了。
寧公公側這身子對身後的人說道:「行了,別傻愣著了,笒月宮裡所有的人都處理了,一個不留!」
原本以為自己相安無事的宮人們在聽到寧公公的命令時,一個個都被嚇破了膽子,他們接二連三的跪了下來,不斷的磕頭請求寧公公饒過他們一命。
寧公公嘆了一口氣,他何嘗不知道這群人冤枉,可宮裡就這種規矩:「你們先把這群人押出去,找個隱蔽發地方,把他們給解決了。皇貴妃現在身子弱,見不得這些血。」
寧公公站在血牆前邊,不去理會殿內的哀嚎聲,也不去管那些人死士們究竟是如何處置的。寧公公看著牆上的血字,又看著地上的血跡,最終只是留下一聲嘆息。
「娘娘,你這般做,可曾為皇上考慮過一絲半毫?這次娘娘你如果真的出了什麼意外,那這面牆,就是皇上的催命符啊。」寧公公想不通,昔日恩恩愛愛的一對有情人,怎麼會落得今日這般下場。
慕言瀮的感覺到懷中女子的不滿,回憶到這裡戛然而止,慕言瀮猛地回過神,可當年的那份悲傷卻還盤繞在心間。
殷楚怡只是不知道,慕言瀮身上突然而來的那份悲傷是什麼情況,看著慕言瀮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不知為何,殷楚怡驀然有些心慌:「你剛剛在想些什麼?」
「沒什麼。」慕言瀮尷尬的笑了一下,有些事情並不需要楚怡知道,慕言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緒,隨口問了一句:「你想怎麼處理杜彥賢的事?你不會又把注意打到了凝雪丸的身上了吧?」
「……」
聽到慕言瀮的問話,殷楚怡的身子僵了一下,其實她還真有點那種心思。現在凝雪丸的數量相差太多了,同時記憶慢慢復甦這件事似乎在預示著什麼,殷楚怡總覺得,自己這條命似乎是沒多長時間能活了。
看到殷楚怡心虛的樣子,慕言瀮就知道自己猜對了。
「有時候朕真的懷疑,你到底會不會醫術,每次發生了什麼難事,你第一反應就是動用自己的凝雪丸!」慕言瀮咬牙切齒的說。
「雖說我是懂醫術,特別是對於毒這方面,我很有研究。可是,之前遇到的是蠱,不是毒!我又沒有鑽研過蠱術,我怎麼知道要如何解蠱。」殷楚怡毫不示弱的說。
開玩笑,眾人可以質疑自己的醫術,但絕對不能質疑自己的毒術。蠱和毒是兩種不同的概念,解毒需要的是葯,而有時候解蠱卻需要一些莫名其妙的東西。
比如有些蠱,只要用濃醋凈身,就可逼出體內的蠱蟲。還有一些蠱,只要用火在傷口處燙一下,即可逼出蠱蟲。蠱術向來不問外傳,而殷楚怡也對那些蛇蟲鼠蟻沒有任何興趣,所以才沒去看那些書籍。
殷楚怡不服氣的想,自己解蠱能力一般,但不代表自己解毒能力也一般!
這次的噬魂散,殷楚怡不是解不了,而是她擔心杜彥賢等不到十日就會自我了斷。毒藥發作時的痛苦殷楚怡太過熟悉,當人真的痛到極限時,只要能叫自己解脫,就算是死也無所謂。
「狡辯,你就是在狡辯!你不是醫毒雙絕嗎?你不是對毒藥很有研究嗎?你不是能力超群嗎?這次你有本事就別依靠凝雪丸的力量,你真本事就自己去解了噬魂散的毒!」慕言瀮陰陽怪氣的說。
殷楚怡白了慕言瀮一眼:「你這是在質疑我的能力?現在最重要的不是我能不能解掉彥賢身上的毒,而是他能不能撐過十日。」
「彥賢……他絕對可以。」慕言瀮稍稍的遲疑了一下。
「言瀮,你不懂,你不懂那十日對杜彥賢而言意味著什麼。我一年之後是死是活誰也說不準,你心細如塵,我相信言瀮你也感覺到了,這幾個月我體內的劇毒已經越來越不受控制了,凝雪丸在我手裡不過只是一個虛無縹緲的希望罷了,如果凝雪丸真的能救下杜彥賢的性命,我求之不得。」殷楚怡淡淡的笑著說。
「你又在胡說什麼!」慕言瀮低聲呵斥道。
「我是不是在胡說,你心裡有數,有時候話不必說的那麼直白。言瀮,我就是太清楚自己可能時日無多了,所以才這般任性的想要除掉蘇家,我知道自己任性,我也知道自己太衝動,可是……可是,言瀮,我真的沒那麼多時間了。」說到這裡,殷楚怡眼角有些泛紅。
她怕死!真的擁有了一切之後,殷楚怡開始變得害怕死亡了。
明明這五年,殷楚怡無數次的想過自己何必受那麼多的苦,死了一了百了不更好嗎。明明在心底告訴自己,能活到現在,已經算是上天垂憐了,自己不應該再去奢求什麼了。
可,現在真的知道自己臨近死亡的時候,殷楚怡看著身旁的男人,她開始少有的動搖起來。
她還沒有陪著慕言瀮看遍世間美景,她還沒有陪著慕言瀮創下太平盛世,她還沒有陪著師兄開醫館,她還沒有看著杜彥賢娶妻生子,她還沒有……
那麼多的事,她都沒有做完,怎麼就,怎麼就快死了呢?
慕言瀮揉了揉殷楚怡的小腦袋,面色有些蒼白的說:「你這是在怕什麼,朕說了,朕會陪在你的身邊,出了天大的事,有朕頂著,你想胡鬧就隨你的意。這次朕真正氣惱的不是你設計陷害皇后,朕氣的是你不顧竟拿自己的身子做籌碼逼著朕做決斷,你可知,這輩子朕最怕的就是你滿身是血的模樣。」
聽到慕言瀮的話,殷楚怡承認她此刻心裡是很暖,但就連她自己也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兒,感動的同時心裡竟莫名的升起許多委屈。
她轉身環抱住慕言瀮的脖子,順勢把臉埋在慕言瀮的肩上,淚水不受控制般的一滴滴砸落在慕言瀮的衣物上。
「言瀮,你告訴我,這是命對不對?這是我這輩子都無法逃離的命對不對?為什麼別人可以永生待在你的身邊,我卻不可以?為什麼別的妃嬪可以為你生兒育女,我卻不可以?為什麼蘇家的嫡女可以簡簡單單的陪在你的身邊,我卻不可以?為什麼杜家還不放過我?為什麼所有的人都還不放過我?」殷楚怡委屈的哭嚎著,此刻她也不去想自己說的話,會不會被別人聽到。
「楚怡……」
「為什麼是你喂我服下的墮胎藥?為什麼是你逼我服下的噬魂散?為什麼是你?我明明那麼信任你,我明明那麼喜歡你,為什麼你要逼我?為什麼你要背叛我?」
殷楚怡一句句的為什麼,逼的慕言瀮心頭一疼,慕言瀮張了張嘴巴,卻說不出一句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