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五章 惹不起的家丁
誠王世子李成睿遠遠就見到了兩架馬車徐徐駛來。一眼就認出了馬車的來曆,正是寧遠侯兼任刑部尚書花斌,以及花斌之侄暫領吏部員外郎閑職的花大少二人。
這可不是一個一般的客人,雖然花斌地位不如誠王,但手握實權,並且看其晉升的勢頭,顯然深得皇帝信任。如此之人,可不能慢待。當然,讓王爺世子如此對花氏叔侄上心的主要原因,還是前不久得到的那個消息。
世子殿下也不再回府了,一轉身,趕忙是迎了上去。
不久後,馬車停在了王府門前,兩駕馬車一前一後,分別下來兩人,為首之人中年模樣,錦衣華袍麵色紅潤,一看就是過得非常滋潤。後麵那人則是年紀輕輕,但也是一身華服,手持折扇,雖然長相英俊卻給人一種吊兒郎當的輕挑感覺。
此二人自然就是寧遠侯花斌和“臭名昭著”的花大少了。他二人身後分跟著一名仆人打扮的老者,以及一個青衣小帽麵容普通的青年。看樣子像是二者的隨從。
“小侯花斌,恭賀誠王大壽,攜侄兒前來拜賀。見過世子殿下了。”一下馬車,花斌就對著迎上來還沒來得及說話的世子殿下一揖說道。
那吊兒郎當的花大少也是恭敬地施了一禮。隨即,有一堆家丁仆人打扮的人托著大大小小數十個錦盒走向了王府大門,並將錦盒交與王府管事。這些東西,光看包裝就是價格不菲,乃是花斌帶來的賀禮。看這架勢,寧遠侯可是下了血本了。
李成睿的所有注意力都在花斌叔侄的身上,卻沒有注意到,跟在二人身後的管事和家丁打扮的兩人卻沒有對其真的作揖而拜,隻是彎彎腰做了個樣子。
二人中,年老的那個倒是還好,隻是略微看了一眼世子便不再注意了,而那個家丁打扮的年輕人,卻是在看了一眼世子後,眼中露出了一絲奇怪的神色來。當然,這種神色外人根本注意不到。那年輕的家丁究竟看到了什麽,更是無人知曉。
要問這二人究竟是誰,年老的自然就是花斌府上的那位有著鍛元境修為的老卦師,年輕的便是變幻了樣貌喬裝打扮而來的沈崖了。
世子殿下又怎麽可能知道這兩個看起來毫不起眼的下人,才是站在花斌叔侄身後真正的依仗。世子沒有顧及二人,便迎上前馬上還了一禮,隨即把二人扶起,然後客氣道:“花侯爺乃是陛下親封的侯爵,可是折煞成睿了。成睿可不敢受此一禮。花侯爺和花公子能夠賞臉光臨就使王府蓬蓽生輝了,還帶這麽重的禮做什麽。”。
李成睿倒是沒有王爺世子的架子,對花氏叔侄非常客氣。當然,誰都不會把他的客氣話當真。各自寒暄幾句後,世子就要把花氏叔侄以及跟在其身後的幾名隨從一起引入王府了。
也就在這個時候,不遠處,馬蹄聲再次傳來,又是兩駕馬車來到了王府門前。世子隻好停下,轉身再去迎接。而那花斌叔侄本是要被王府管家繼續帶入府中的,卻特意示意等一等也無妨。
就這樣,花斌叔侄以及兩名修仙者停在了府外,看著新來的馬車之中有兩個身影下來。
新來的兩人一個是年過六十,卻依舊儀表堂堂,觀之一身正氣的長著,一個則是年齡和花大少差不了多少,劍眉星目昂頭挺胸和那年長者有幾分相似的年輕人。
二者徑直走向世子殿下,微微施禮,但又不失風度,給人感覺可是要比一來就大禮作揖而拜,又拿出一大堆禮物的花式叔侄要有風骨的多。
“陶謹恭賀王爺大壽,前來拜謁。”儀表堂堂的年長男子語氣不卑不亢地說道。
“陶安前來拜謁,見過世子殿下。”那年輕人在長者話音落地後,也是不卑不亢地說道。
二者說完,身後一名家仆打扮的人拿出一幅畫卷,遞到了王府管家的手上。
“收到王爺邀請,陶某不敢不來,陶謹府上沒有拿得出手的東西,隻能自己繪製一幅萬鳥歸林圖來作為賀禮。望誠王不要嫌棄。”年長之人,嘴上的話像是賠罪,但語氣還是那樣不卑不亢。
“哪裏哪裏,陶禦史的墨寶京城聞名,多少達官貴人求而不得,家嚴若是知道得了陶大人的墨寶,高興還來不及呢。”誠王世子連忙陪笑著說道。可以看出,這一次來的兩人,也是來頭不小的樣子。
沒有人注意到,花大少此時嘴巴裏正在發出正常人根本聽不到的細微聲音。而他說的話,卻是清清楚楚地落到了其身後聽力異於常人的沈崖的耳朵裏。
“是左都禦史陶謹和他那龜孫子。老家夥素來與叔叔不合,幾次彈劾叔叔,表麵上是個剛正不阿的禦史,其實暗地裏男盜女娼的事情沒少做。唯一的優點也就是畫值幾個錢了,是一個沽名釣譽的老混蛋。那小的也不是什麽好東西,是京中出了名的所謂風流才子,其實不過是一個玩弄女子感情,始亂終棄的花花公子。那家夥有幾次差點和我發生衝突,但由於種種原因,沒有爆發。和袁守義走得很近。都是些閑雜人等,仙長不用理會此二人就好。”花大少竟是通過這種方法,在給打扮成家丁的沈崖傳話。
然而,花大少的話還沒說完,他剛說到讓沈崖不要理會這兩個家夥,麻煩卻是自己找上門來了。
那陶家的爺孫二人,在和世子寒暄完以後,才似乎是剛剛見到花斌叔侄。陶謹是當做沒看到,他可不會給花斌這種臭名昭著的家夥有什麽好臉色,倒不是他真的厭惡花斌表麵上的作為,隻是他不能讓自己的清譽在外人麵前受損,故而不能和臭名昭著的花式叔侄客氣。而那年輕人,卻是不管,居然主動上前,虛情假意地來到花斌和花大少跟前就要攀談起來。
就在這個過程中,他用肩膀一下子撞到了站在花大少身邊的家丁。或許在陶安的眼裏,花大少身邊的家丁根本不是人,完全不用在意,撞到他和撞空氣一樣。但還有一種可能,那就是他故意為之的挑釁。反正,他相信花斌叔侄也不可能為區區一個家丁發作,但此舉的本質卻是打狗不看主人,花斌叔侄二人心裏定是會不悅的。
然而,無論是哪一種目的,這一行為本身都是踩到了鋼板。因為,花大少身邊的家丁可不是一般的家丁,而是手段通天且絕不是善與之輩的沈崖。沈崖捏死一個在凡人眼中等同於仙人的金丹修士,都如同捏死螞蟻一樣簡單,又豈是這樣一個小人可以衝撞的?
“原來是花侯爺和花公子,陶某都沒有注意到二位,真是失禮失禮。怎麽?二位還不進府……”陶安一湊上去,就語氣古怪地如此說道,對於花斌也沒有敬語,態度極為囂張。其實他就是想揶揄一下二人。但他話才說道一半,卻發現花氏叔侄二人臉色難看異常,一下子倒是有些糊塗了。
按照陶安對於花斌叔侄的了解,就算他們和他還有他爺爺不對付,也不至於表麵上做出這樣難看的表情。難不成自己什麽都沒做,他們兩人還敢在誠王府門口,誠王世子的眼皮子底下翻臉不成?
對於花斌叔侄的古怪,誠王世子也看在了眼中。他也不知道,為什麽花斌叔侄會如此反常。除了花斌叔侄沒有人注意到,那個不起眼的,被陶安故意撞開用來羞辱他們的青衣小帽的家丁,此時正用一種看待死人一般的眼神,冷冷地凝望著對自己找死行為尚一無所知的陶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