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五章 蔣天風的手段
眾人心中本是早就有了盤算。他們皆認為衝突會發生在分完麒麟獸屍體,各奔東西後。
每個人都做好了隱蔽和躲開他人視線的準備,以防被人盯上。更有人早已盯上了沈崖,準備分開後,直接去尋他的麻煩。
照理來說,沒有人會在現在動手,此時動手就是獨自與所有人為敵。
萬萬沒有想到,竟真的有人動手了。
這個忽然出手,利用法陣困住眾人的家夥,正是蔣天風。
隻有沈崖一直就在留意此人,他料定此人絕對會出手。果然,此人一出麒麟穴,便利用陣法,暴起出手了。
此時,蔣天風手托陣盤,用冰冷的目光,掃視諸人。顯然,他的目的是要殺光所有人奪寶。
他剛剛說,眾人自尋死路,指的是眾人在他獨自搜刮寶物時,與他撞個正著,壞了他的好事。一想到這事,眾人就恨得牙癢癢。此人非但沒有在擊殺屍麒麟時出力,更是打算偷偷吞沒所有仙珍,眾人不與他計較,他卻是早就盤算好了要殺人奪寶。
此人的奸險惡毒,讓在場的幾人難以想象。
首先,便是為人正派的嚴清河。老者雖然閱曆豐富,曾經也見識過蔣天風這樣的人,但每每親眼見到,都會感歎於世間惡人的沒有底線。
其次,便是溫妙月這樣的仙門雛兒,她自小在宗門護佑下長大,聽說過外界的險惡,但見得卻少。在她的認知當中,沈崖已經算壞的了,見識到了蔣天風這種真正意義上的壞人,一時間都有些發愣。
另一方麵,蔣天風此時可是誌得意滿,他催動的這套陣法,正是先前叫眾人布置,最後沒有用上的那套。如今,卻是用來對付眾人。
“卑鄙!”姬輕影用天籟般的嗓音怒斥道。
“哈哈哈哈,你忽然一說,我倒是想到了。在本座動手之前,先看看你的真容吧。若是姿容可以,就饒你一命,和那姓溫的小丫頭一起收了做我的爐鼎。”蔣天風不以為意,瞥了一眼姬輕影,開口道。
此人竟是還存了要將溫妙月收做爐鼎的淫邪念頭。眾人聞言皆是義憤填膺。
蔣天風此時,正一邊冷笑,一邊步步逼近姬輕影,欲揭開女子臉上的麵紗,破開她遮擋麵容的術法。
就在這時,一道身影從其身後竄出,以雷霆之勢攻殺向戒備鬆懈的蔣天風。
哐的一聲巨響發出,眾人方才看清,有一人手持巨劍,劈砍在了一塊等人大的晶石上。
手持巨劍之人,正是歐陽烈。此時的歐陽烈雙目噴火,怒發衝冠,拚盡所有力氣攻擊蔣天風。可惜,卻是被蔣天風的晶石狀法寶抵住了攻勢。
“憑你?也想殺我?不過,你居然能逃過我這套地鎖陣的束縛,倒也有些讓我吃驚。”蔣天風回過頭去,不再盯著姬輕影而是看向歐陽烈冷笑道。
“哼,你在叫我們布置法陣的時候,我就留了一手。其中一處的陣旗我早就做了手腳,這套陣法我想破就破。”歐陽烈自信一笑,回道。
這時,歐陽烈的身後又竄出一人,正是其道侶柳采薇。女子手持一杆小旗,輕輕一揚,地麵浮現的巨大法陣,便從東南方的一處開始寸寸消散,那些束縛眾人的鎖鏈也一同消失。眾人一下子又重歸自由。
這對夫婦,是早有準備。在危難之際忽然出手,破了蔣天風的陣法。
歐陽烈柳采薇夫婦很清楚,即便他們早就在陣旗上動了手腳,可以獨自脫困。但以此時的狀態也不可能戰勝蔣天風。隻得將眾人一起解救出來。
此時,眾人重獲自由,雖然各自都消耗巨大,但他們相信,隻要群起攻之,還是能夠滅殺蔣天風的。
怒氣湧上心頭,剛一擺脫束縛,就有人要衝殺上去,攻擊蔣天風。
沒有人聽到,人群中有一個聲音低喃著:“怎麽可能這麽簡單。”。
說話之人,正是沈崖,他從被鎖鏈捆縛到被放開,都是氣定神閑,沒有任何表情的變化。他一把拉住了準備同幾人一起攻殺而去的溫妙月,再帶著趙離一起,退到了後方,冷眼看著前方發生的一切。
“小心!”沈崖看著前方的戰局,忽然眉頭微蹙,沒頭沒尾地說出了這樣兩個字。
可惜,沈崖的勸告沒有起到任何作用。衝在最前方的胡遠山和林莫聲以及三才真人,皆是被一股無形的巨力直直擊到了麵門上。幾人毫無征兆就被拍飛了數丈,甚至連攻擊都沒有看清楚。
沈崖身形一動,消失在了原地。下一刻,就接住了倒飛的嚴清河,又是身形微微一動,眨眼工夫便又回到了原來的地方,將嚴清河拖到了戰團的外圍。
嚴清河本就在先前的一戰中身負重傷,此時更是被莫名的擊到,已經是神誌不清,幾近昏厥。沈崖悄然輸入一股靈氣,為老者治療。隨後又掏出了一個玉瓶,倒出一粒丹藥,送入了老者的嘴裏。瞬間,老者恢複了些許清明,雖然已經不能再戰,但總算抑製住了傷勢。
整個過程,從幾人脫困,到反被擊傷,再到沈崖以幾乎瞬移的速度救下嚴清河為其治療。隻發生在電火石花之間。除了與沈崖站在一起的溫妙月和趙離,以及被救下的嚴清河外,根本沒有人注意到這裏發生的一切。
大多數人,都在死死盯著蔣天風那裏的情況。
沈崖之所以會救下嚴清河,是為了報答嚴清河之前借其金剛符,擋住了屍麒麟一擊的恩情。此時,再看另外兩個被無形巨力拍飛的築基修士,此二人雖然沒有昏死過去,卻是在另一旁連連咳血,傷勢不輕。
這樣的情況,讓眾人駭然。他們這麽多人,竟是都沒能一擊拿下蔣天風,反倒傷了幾人。也不知蔣天風究竟用了何種手段。
“哈哈哈哈,愚蠢,像剛剛那樣安安靜靜地受死,不是很好嗎。偏要耍些小聰明,真是蠢的可憐。你們以為,我大大方方將法陣交於你們布置,會一點後手都不留?我真是太失望了,沒想到會和你們這樣一群蠢貨,處了這麽久。”蔣天風見到一擊得手,大喜道。
眾人見此情形,都不由地一呆。但事已至此,也不管不了許多了,今日不是蔣天風死就是他們所有人死。
此時場中,除了歐陽烈外,明麵上隻有姬輕影能夠與蔣天風一戰。她是先前滅殺屍麒麟時,受傷最輕的一個。嚴清河不能再戰,崀山五友廢了兩人,那種召喚魔神虛影的法門無法施展。場中唯有姬輕影和歐陽烈有金丹修為。這兩人此時,儼然成為了眾人的希望。
姬輕影祭出銀花,正欲攻擊,耳畔卻響起了一個聲音-——“快退。”。
女子一愣,但馬上察覺到這是沈崖的傳音。此時的她,對沈崖早有一種莫名的信任感,在分辨出沈崖聲音的瞬間,身體幾乎是下意識地向後退了一個身位。
就在她剛剛退後的瞬間,原先所站位置的地上,驀然出現了一個巨大的坑洞。
女子心中一寒,若是晚上半分,她就要被這無形的一擊,打成重傷。
她回頭看向躲在一邊冷冷觀察局勢的沈崖,沈崖也看向她,眼神中似乎在告誡她不要貿然出手。
“我們的腳下,還有另一個法陣。”沈崖忽然低聲自語了這樣一句話。
唯有在他身邊的溫妙月、趙離、嚴清河聽到了。他們無法理解,此地怎麽可能還有另一套法陣。蔣天風根本沒有時間布置其他的法陣。
“莫非我們中還有蔣天風的幫手?”趙離先想到了一種可能性,脫口問道。
然而,沈崖卻是搖了搖頭,他凝重地看著前方,正欲說些什麽。可此時的前方,已然發生了令人駭然的驚變。
沈幾人沒有動手,姬輕影堪堪躲過攻擊。這段時間,真正與蔣天風近身糾纏的,唯有歐陽烈。
歐陽烈雖然與蔣天風差著一個等階,此時又是身負重傷,但在近戰上,卻是更為嫻熟。
二人你來我往,打的如火如荼。
可就在這時,一直采取防禦姿態的蔣天風的臉上,卻是浮現出了一抹詭異的笑容。
與此同時,沈崖的喊聲傳來——“道友速退!”。
然而,已經殺紅眼的歐陽烈,完全沒有聽到沈崖的勸告。根本沒有退意,反倒是戰意更加昂揚。
就在這時,歐陽烈感覺到後方有一個東西向著自己飛來。歐陽烈下意識以為是某種偷襲,單手向後一擋,竟是接住了飛來的那物。
歐陽烈隻感覺,這是一個個粘乎乎滑膩膩的東西。沒有打開神念探查,就直接抓到了身前一看。就是這樣一眼,讓歐陽烈徹底呆住了。
一聲淒慘的怒吼響徹了此地方圓數裏。正是歐陽烈的怒吼。
因為,此時在他手上的,乃是他道侶柳采薇的那顆血淋淋的人頭。
歐陽烈無法理解,自己獨自纏鬥蔣天風,還有誰能夠在後麵悄無聲息地將自己的道侶殺死。此時的歐陽烈徹底被激怒了,他雙目噴火,麵孔扭曲,腦子裏隻有一個“殺”字。
與他正對的蔣天風卻在此時是冷冷地笑了。
歐陽烈尚未恢複一絲冷靜,隻覺得自己的胸口一陣冰涼,隨即,刺痛感遍布周身。再低頭看去,這才發現,有一隻手,從自己的後背穿透了自己的胸膛。
死亡隻發生在一瞬間,映入歐陽烈眼簾的,是那隻不沾一絲血跡的手,正捏住從他身體裏拽出來的金丹。
生命的最後,歐陽烈艱難地回頭望去,他在世間看到的最後一幕,便是蔣天風冷笑的麵孔。
無法理解,為什麽明明站在身前的蔣天風,會突然出現在其身後偷襲自己。但這一切都不重要了,對於歐陽烈來說,將要迎接的,是死亡帶來的永恒寂靜。
歐陽烈被人背後偷襲,金丹直接被扯出,連元神都沒有逃出,徹底隕落了。
而在眾人眼中,這一戰的詭異程度幾乎達到了頂點。
所有人都看到了,在歐陽烈對戰蔣天風之時,身後不遠處,驀然出現了一道身影。那道身影刹那間,就輕易地將柳采薇的腦袋摘下,拋給了歐陽烈。
而那道身影更是趁著歐陽烈看到道侶首級發狂之時,一下躍到了歐陽烈的身後,一擊手刀將其滅殺。讓人咋舌的是,那道身影竟是和蔣天風一般無二。
歐陽烈的屍身前後,各站著一個蔣天風。
此時,兩個蔣天風同時放聲大笑,笑聲刺耳,傳遍四野。讓眾人心中,泛起了層層恐懼的漣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