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章 一字一刀
落日神山,千年未開,此地的生靈亦是經曆了千年的休養生息。然而,從一個月前開始,此片寧靜了千年的空間的四處,都發生了天翻地覆的巨變。
一個月以來,血腥的爭鬥連番上演。波及範圍大的,甚至讓數十裏乃至數百裏的山地夷為平地。這一切都是外界修士的進入帶來的。
雖然殺戮與死亡在存有各種妖獸的落日神山中亙古便有,但背叛和貪婪卻是修士們帶進來的。
此時,落日神山的某一處,就有修士在為了寶物對峙著。
“天魔教,你們這樣的邪魔外道也配持有銀沙神露這種聖物?乖乖交出來,道爺我饒你們一命。”一個身材魁偉的中年道士一手持拂塵一手托寶印,對著前方一批身穿黑紅色披風的魔修說道。
這名道士滿臉金光,修為顯然達到了元嬰初期的水準,此時正盯著一群修為最高隻有金丹中期的魔修,逼這些人將剛剛獲得的神藥“銀沙神露”交出來。
“金霞上人,你是當老夫不存在嗎?早知道會有你這樣的小人暗伏附近,前來奪寶。老夫早有準備,今天叫你插翅難逃。其他隱藏在附近的同道,還是出來吧。老夫會會你們。”忽然,天魔教的人群中,有一個樣貌普通的築基弟子麵容一陣模糊,轉眼間,此人就變成了一名灰須老者。老者神態自若的說道。
待到老者顯化真身,一股迫人的威壓衝天而起,震動十方。老者修為即將步入元嬰後期,為元嬰中期巔峰大圓滿的境界,實力駭人,渾身發出的氣息讓方圓百裏內的所有生靈都一陣顫栗。
“天殘老人!你不是早就坐化了嗎?”金霞上人神色一凝,先前的囂張氣焰蕩然無存,驚懼無比地說道。
與此同時,四周又顯化出了六七個人影。其中元嬰初期的修士就有三人。
“這位道爺,我們幾人何不聯手?憑四名元嬰境界初期的修士,與他一個中期修士戰上一場有何不可?到時候,聖藥我們平分。”一個手持彎月刃的大光頭,陰惻惻地對著金霞上人和其餘幾人傳音。
“沒錯,老婆子我雖然不知道各位來自哪片天域,但暫時聯手一下,也未嚐不可。”一名手持龍頭拐杖的老嫗首先應承了下來。
“可。”一名麵容陰鶩的黑袍中年男子隻說了一個字,也答應了大光頭的提議。
“既然各位都這麽說了,那我們一起上。今日要這老賊徹底隕落。”金霞上人最後表態。
片刻間,一個臨時的聯盟就組成了。唰地一下,四名元嬰初期的可怕修士身形一閃,聯手向著一直從容不迫的天殘老人攻殺而去。
然而,就在即將靠近老者十丈遠時,中年道士金霞上人,卻是二話不說掉頭就跑。
其餘三人也一陣發呆,但他們清楚,那個道士絕對是溜了,一種不好的預感生出。可此時,這些人已經靠近天殘老人了。
原地始終不動的灰須老者一撚胡須,冷冷一笑,一個百丈高的巨大骷髏虛影從其天靈蓋處顯化而出,猙獰異常,一陣可怕的嘶吼撼天動地。
“天魔領域-——白骨真功!”老者冷哼一聲,吐出八個字來。
遠處,已然飛遁到了千裏之外的金霞上人,額頭冷汗直冒,唯有和天殘老人同在一片天域,並同處一個區域的他,清楚那個半隻腳踏入元嬰後期的老怪物有多麽恐怖。
“你們三人就給我擋一下那老鬼吧。上趕著送死沒人攔你們,道爺我先走一步了。”金霞上人心中如此嘟噥道。
“道友如此著急是去哪裏呀?”忽然,一個蒼老的聲音從天而降。
與此同時,一隻碧綠的骨爪從虛空中顯現,向著金霞上人一抓而來。
“不好,是白骨化身!”金霞上人驚道。說話時,已然祭出了護身法寶,抵抗這突如其來的一擊。
相隔千裏,兩場大戰就此爆發。這一日,此片地界的山川幾乎被夷為平地,金丹以上的修士更是死了十幾個。元嬰修士隕落了四個,皆是被同一人所殺。
這樣的事情,在這一個月來的落日神山中,可謂比比皆是。同一時間,在其他的地界上,也上演著諸如此類,奪寶殺人或是被人反殺的事情。
此時,在落日神山西部的某一處,也在上演著一場修士的爭鬥。
爭鬥的雙方是六名披甲修士和一位相貌俊逸氣質不俗的青年。其中,六名身披烏青色戰甲的修士最低都有築基頂峰的修為,兩人則是有金丹境的修為。在人數和氣勢上已經勝了一籌。
“小雜種!你找死!”一名披甲修士點指青年怒喝道。
“哼,沒想到還真有那種替同伴攔路,連性命都不要的傻子。我倒是從沒見過這種人,今日就教你做人不要強出頭的道理。”另一名修士冷笑著說道。
“哈哈哈哈!小畜生你以為你逞英雄就能救你的同伴了嗎?我們早在那個瘦皮猴身上種下了標記,到時候尋著標記一網打盡。你現在是白死了。到時候我們提著你的腦袋,去殺你的同伴,想想就妙不可言。”又有人出言譏諷。
“好了,別廢話了,區區一個築基修士,也敢單挑我們,兩位前輩在此,你以為會有活路嗎?趕緊跪下求饒,我們給你一個好死!”
……
一陣奚落與嘲諷傳來,似乎這些披甲修士要在滅殺青年前,順便消磨光青年的銳氣。
然而,青年此時卻是用小指頭掏了掏耳朵,滿臉看死人的表情。
見青年如此,一名披甲修士本想出言嗬斥其大膽,但青年卻在此時開口說話了,一下子,將幾人的言語打斷。隻可惜,這些人沒有等來想象中的求饒。
“我早就說了,我不是那個瘦皮猴的同伴。不過也沒關係,照樣有理由滅了你們。
你們說完了吧?我都記著呢,按字算,一個字算一刀。放心,我的技術很好,不刮到最後一刀,絕對不會讓你們死的。”青年說出了這樣一番駭人的話語。
“哈哈哈哈!可笑,大言不慚!你以為我們會站著讓你砍?乖乖受死吧!”一名金丹修士聞聽青年的言語狂笑了起來,如此說道。
“哎,真可憐,你多了二十六刀。不過你倒是提醒我了,你們能動確實影響我的發揮,那從現在開始,你們就不用動了。等我一個個來刮了吧。”青年麵帶笑意,掃視了一下周圍的六人如此說道。
此言一出,六名披甲修士都樂壞了,他們全以為自己遇到了瘋子。
“你說我們不動我們就動不了嗎?爺爺我動一個給你看……欸?怎麽回事,怎麽動不了了?不可能!”一名披甲修士用看死人的眼神看著青年,語氣不善地說道。然而,當他說道最後,卻是慌亂了起來。因為他發現,自己真的一動不能動了。
“你多了三十六刀。”青年冷冷看向剛剛說話的那名修士,隻說了這樣一句話。
與此同時,其餘五名修士,都已經發覺,自己竟然真的動不了了。一陣惡寒湧上心頭,一時間,幾人都沉默了。
而就在這時,青年渾身冒出了一股驚人的氣息,金丹中期的修為顯露在了幾人眼前。
這一下,被徹底定住不能動的幾人完全傻眼了,他們根本沒想到,自己麵對的是一個金丹中期的強者。
青年自然就是沈崖。他刻意壓低修為的做法果然有效,在對峙的初期,這些人完全大意了。沈崖正是利用這一點,在這些人出言挑釁時,悄然釋放了神念定身術。此種術法他在屠光滅龍寨的山匪時用過,此時,又用到了這幾人身上。
這些人如此輕易被製服,完全是咎由自取。他們太過大意,從未想過沈崖可能是金丹以上的存在,在不斷言語挑釁時根本沒有防備。由於沈崖先前兩次用凝靈術暫時定住他們,他們都輕易破開了,讓這些人對於身體被暫時定住渾然不當回事。他們不會料到,兩次凝靈術的阻攔,根本就是為了最後的神念定身大法做鋪墊。
這些人更不會想到,沈崖這種等階的修士,能夠使用神念將他們定住。神念定身大法這樣的神通,隻有神念遠超他們的真正上位者可以施展。沈崖不僅修為到了金丹中期,神念等級更是飛升境的,雖然受到了境界的影響有所壓製,但也完全超乎了這些人的想象。
就這樣,一場本該轟轟烈烈的大戰,悄無聲息的分出了勝負。這樣的陰詭手段正是沈崖的可怕之處。他的字典裏隻有生和死,若是能夠代價最低的斬殺敵人,絕對不會多費力氣。
終於,有人開始慌了。最先開口的,是那個直呼沈崖為小雜種的修士:“前輩饒命啊!晚輩無意冒犯!”。
“你再加十一刀。”沈崖不帶一絲感情,冷酷地說道。此言一出,幾乎確定了他不會留手的決心。
“你敢殺我們!我們乃是陽天域赤陽皇朝的執法衛士。你若是真的敢動手,就是與赤陽皇朝為敵,到時候叫你天上地下無處可逃。”一人見求饒沒用,立刻使出了威脅的手段。
“真可憐,一下子多了五十一刀。赤陽皇朝是吧?我記住了,你們的鎧甲和兵器不錯,他日定會去拜會一下的。”沈崖麵無表情,說著在六名披甲修士聽來,猖狂無比的言語。
同時,沈崖將目光看向了兩名金丹修士中的一名。
此人心中一顫,他早就留有後手,雖然此時身體被定住,但此人口中含著一枚可以越級滅殺修士的天雷珠。他始終沒有開口,正是因為早有防範做了準備。他就等著沈崖靠近自己,利用天雷珠一舉反殺。
此時沈崖忽然看向自己,讓這個金丹修士心中一陣發毛。
“這位道友倒是修了閉口禪,話不多。好吧,就先送你上路吧。”沈崖雙眼眯成月牙,含笑說道。
此言一出,那個金丹修士心中大喜,沈崖第一個來殺他,絕對是自尋死路,如此一來,他更是能夠保住其餘的幾名同伴。
然而,此人沒有開心多久。在一陣喜悅過後,他逐漸失去了神智。一隻傀儡蟲,悄無聲息地鑽入了此人體內,寄居在了其金丹當中。這個過程隻有一瞬,沒有一絲一毫的聲響,此人就死在了當場。更為可怕的是,此人已死的事實,另外五人甚至都沒有發覺。
忽然,已死的金丹修士竟動了起來。
其餘五人心中大喜,直到此時,他們還以為是這個修為高深的金丹修士是自己衝破了定身術,行動了起來。
幾人的心中的喜悅在片刻後徹底消失不見。因為,那個剛剛能夠行動的金丹前輩竟是沒有去攻擊沈崖,而是持著三叉戟,一步步走向了另外一名金丹修士。他拔出了腰間的佩刀,宛若執行命令的傀儡一樣,向著本該是同伴的披甲金丹修士一刀刀砍去。
就這樣,此片荒山的上空,響起了一陣陣慘叫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