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五十三章 溫妙月
飛刀猶如一條銀蛇直撲沈崖所在方向而去。沈崖自然早就發現這種粗淺的攻擊,嘴角泛起了一抹淡笑,手指輕輕一彈,原本氣勢洶洶的飛刀就如同在虛空中撞上了什麽東西一樣,滴溜溜一陣旋轉後,無力地下方跌落。
嘡啷一聲響起,飛刀掉到了地上。此時,才發現飛刀的刀柄處,竟卷著一張折疊起來的信紙。
與此同時,嗙嗙嗙幾聲巨響從小屋外的小院中傳來。放眼瞧去,才發現三個形貌各異的男子,正捂著膝蓋滿地打滾。幾人身體四周滿是破碎的瓦片。很顯然,這幾人是從屋頂上跌落而下的。
如此看來,這幾人先前一直悄無聲息的趴在屋頂上偷聽沈崖和胡孝的對話,那把飛刀也是這幾人射出的。隻可笑,這幾人被沈崖發現後,原本打算射出飛刀就此逃離,但沈崖哪裏能夠放過他們。茶中的幾道水柱精準無比地射穿了他們的膝蓋,讓幾人在一瞬間,失去了逃跑的能力,紛紛從屋頂跌落下來。
這一切,隻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屋中,沈崖依舊氣定神閑地端坐在長條凳上。屋主胡孝卻是已經被嚇地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此時,沈崖身形不動,隻微微抬起一隻胳膊,袍袖一抖,一陣怪風就平地卷起。怪風一卷之下,就將原本倒在外麵的三人一下子就攝入了屋中。
這一下,三人除了臉上吃痛不已的表情,更是心中大駭。他們哪裏見識過這樣的武功,對眼前的青衣年輕人是畏懼萬分了起來。
三人原本想開口說些什麽,此時卻發現自己根本說不出話來,一時間猶如撞了鬼一樣,眼神都恍惚了起來。
“這些究竟是什麽人?”直到此時,胡孝才從慌亂中平複了些許,一字一頓地開口問道。
“監視你的人,那刀柄上應該有封信是給你的,你取了看看吧。”沈崖淡淡地回道。
聽到沈崖如此言語,胡孝又被驚出了一身冷汗。呆了好一會兒才直起了身子,向著那柄飛刀掉落之地挪去。
可就在這個時候,異象再一次出現。
隻聽刺啦一聲,一道詭異無比的黑影從院牆外一鑽而入,進入到了屋中。黑影落地的瞬間,渾身被一團像陰影一樣的黑氣籠罩,但片刻過後,就顯出了一名麵容瘦削,臉色蒼白的中年男子的模樣。
此人正是血骨門的那名楚姓修士,現如今成為了沈崖的血奴。
而此刻,這顯出身形的楚姓修士手上,還有著一道淡不可察的透明人影。那道透明的人影似乎想要掙脫,但被楚姓修士死死地扣住。
“回稟主人,此人原先一直蹲守在這戶人家的院牆之上。已經有兩天時間了。血奴受主人敕令,先一步進入京城探查是否有其他的修仙者存在,血奴巡遊了一陣子,終於在這戶人家外,發現了藏匿行蹤的此人。
剛才此人被主人識破,妄圖逃離,正巧被血奴撞個正著,這就把人給擒來了。
至於地上這三人,和這家夥應該沒有關係,是不久前才來的。”楚姓修士語氣平淡地一一稟報。
“很好,這次記你一功。”沈崖聽完滿意地點了點頭,隨後如此說道。
原來,沈崖在進入胡孝家的一刻,就感應到了屋頂三人和院牆上的修仙者的存在。同時,沈崖也感知到了血奴就在附近,蹲守著院牆上化作透明人影的修仙者。
這可真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隻不過,這螳螂不止有一隻,螳螂們要捕的蟬又不小心帶回了黃雀的主人。
此刻,隻見沈崖頭轉向了那道透明人影,臉上微微一笑道:“隱蔽神通本身不錯。隻可惜修煉欠缺火候。破。”。
沈崖隨口一個“破”字。一道幽綠色的靈光就從其袍袖中飛卷而出,朝著透明的人影身上一撲而去。
綠光剛一接觸人影,人影就逐漸實體化了起來,最終顯出了本來的麵目。
此時,倒在地上無法發出聲音的三名男子和完全不知所措的胡孝也清楚地看見了眼前發生的事情。幾人見到虛空處突然浮現出一個身影,先是一驚,而後則是看呆了。
原來,這顯出的身影竟還是一名女子。此女身穿一身青色紗衣,體態修長,凹凸有致。潔白的肌膚猶如細雪泛著熒光。一張精巧的鵝蛋臉上生著如畫的眉眼和玲瓏挺翹的鼻子,櫻唇沒抹胭脂卻鮮紅似血。右側的眼角下有一點淚痣,更給女子驚人的美貌平添了一絲攝人心魄的魅力。
此時,女子臉上掛著一抹嫵媚迷人的笑容,仿佛眼波一流轉就能勾走人的心魄。
“大叔,你弄疼人家了,還不鬆手。”如天籟般的美妙聲音從女子的口中傳出。聲音如同樂曲一樣鑽入了在場所有人的耳中。
倒地三人和胡孝立馬是心神搖蕩,像是下一秒整個人都要化開了一樣。
而擒住女子的楚姓血奴,在見識到了女子的容貌和聽到此言後,也是一時間心神失守。死死扣住女子的雙手差一點鬆了開來。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溫醇且清冷的聲音突然響了起來。
“謔,魅術!修煉的倒是不錯。隻可惜對我沒用。姑娘一再挑釁沈某,是想即刻就身死道消嗎?”說話之人自然隻能是沈崖了。
沈崖的聲音宛如一陣清風,吹醒了所有人。話音剛一落地,原本精神恍惚的其餘人都是一下子清醒了過來。
此時再看女子,雖然還是生的美豔至極,但已然沒有了那種攝人心魄的魔力。
沈崖神念等同於上三境頂峰的飛升境修士,修煉的基礎功法《長生天闕功》又是純正的道門功法,天然能夠抵禦旁門左道的魅術,加之沈崖自己就修煉過類似於魅惑術的控魂神通。他自然不會受女子的魅惑之術影響。
就在沈崖一句話擊散了女子魅術的同時,女子腦中突覺一陣劇烈的刺痛。此種刺痛亦是沈崖動用強大神念給予女子的教訓。
這一下,被血奴擒住的女子終於是麵容蒼白花容失色了起來。
“你們……你們想做什麽!本姑娘隻不過是好奇看看,與你們大路朝天各走一邊,為何抓我?我告訴你們,我是妙仙宗宗主的獨女。要是你們敢傷我一根頭發,母親定不會饒了你們。”女子驚呼出聲,雖然說的話好像底氣十足,但聲音卻還是忍不住發顫。
沈崖聞聽此言哈哈一笑,同時單手法訣一掐,手指一彈,一道金色靈絲一閃,眨眼沒入到了女子的眉心當中。
做完此事,沈崖才單手一擺,吩咐楚姓修士將手鬆開。
原本,女子被血奴放開定是二話不說就要扭頭逃跑的。但此女也不是傻子,在沈崖的金絲沒入身體後,立即是麵色大變,驚怒交加,一時間連罵人的話都不知道怎麽說了。但正是因為如此,女子更沒敢直接逃離此地。
“妙仙宗?沒聽過。我看姑娘就算是妙仙宗裏大人物的女兒,此次也是偷跑出來,悄悄潛入到此界的吧?不然堂堂宗主女兒的身邊怎麽會沒有一兩個金丹以上的護從陪伴啊。
既然如此,隻要在此地將姑娘滅殺了,再挫骨揚灰,妙仙宗連姑娘是死是活都不會知道的。
退一萬步說吧,就算妙仙宗知道姑娘隕落了又能如何?天地如此之大,妙仙宗又如何隔著界麵精確地找到這鈞天域中小小的一個南趙國啊?”沈崖雙眼微眯,用似笑非笑的表情對著女子說道。
此時,女子已經通過內視,發現沈崖將一縷極為難纏的劍絲化作禁製,纏繞在了其靈脈之上。隻要沈崖神念一催,就能隨時切碎其靈脈,毀掉自己的根本並將自己滅殺。同時,女子更驚訝於沈崖能夠一眼看破自己是從宗門偷溜出來,穿過界麵來到鈞天域的。
她哪裏還敢質疑沈崖剛才的話語,她很清楚,眼前的青衣男子絕非善與之輩。
一時間,女子是驚慌失措了起來。
“你這魔頭,長得一副好皮囊,心腸卻如此歹毒。今天算我倒黴,隕落在此。隻怪我自己不聽家母勸告,偏要溜出宗門,這外麵的世道果然險惡。”女子抽了抽鼻子,忍著不讓眼淚流出,咬牙如此說道。
“論皮囊好看,心腸歹毒,姑娘也不遑多讓。方才若不是我破了你的魅術,這幾個凡人都得變成傻子了吧。”沈崖瞥了一眼女子如此說。
“呸,我妙仙宗乃是名門正派,怎會隨意欺辱凡人,本姑娘自有辦法讓這幾人神魂不受傷害。哪裏像你這魔頭,不由分說就給我種下這種歹毒的禁製。”女子聞聽沈崖的挖苦,倒是氣性上來了,也不去考慮會不會被滅殺,直接反唇相譏。
女子敢如此直接,已是抱有必死的決心了。然而,沈崖接下來的話卻是讓她意想不到。
“沈某給姑娘設下此種禁製,可是打算給姑娘一條活路的。你剛才一直在院牆之上,沈某手持烏羅晶的事情你不可能沒有發現吧。我相信姑娘會來此地監視胡孝,自然不會對落日神山沒有興趣,更不會認不出沈某手上的烏羅晶中存有落日令。
若是讓姑娘就此逃離,把事情傳揚了出去,沈某豈不是自尋煩惱。換做真正的魔頭,姑娘連施展魅術的機會都沒有,就被讀魂抽魄而死了。可不是種下一個禁製那樣簡單的。
給你種下禁製是給你選擇的機會。好了,給你兩條路,你自己選。”沈崖竟是麵色一下子和善了起來,用淡淡的語氣同女子如此說。
“哪兩條路,你這大魔頭且說來聽聽。”女子聞聽沈崖言語,心中立即一鬆,但臉上還是強撐著驕傲,噘著嘴如此說道。
“第一條路,把姓名來曆,來此為何,所有一切都從實招來。在沈某進入落日神山前不得離開沈某半步,或可饒你一命。要是沈某覺得沒問題,也許還能帶你一起進入神山之中。當然,你要是有半句虛言,就別怪沈某辣手無情了。
這第二條路,就簡單多了。乖乖受死,讓沈某讀魂抽魄。不過你放心,沈某不會讓你的肉身化作怪物,會替你把肉身一起碾成灰燼,回歸天地的。
沒有第三條,我數到三,你做不出決定,沈某就幫你選第二條。”沈崖語氣平淡,但說出的話卻是可怕至極。
女子清楚,眼前這家夥絕對不是在嚇唬自己。
沈崖連“一”都沒有喊出,女子就已經有了決定。
“我呸,我選第一條。你就是逼我選第一條,欺負弱女子,你這個惡毒的男人。”美豔女子是猶豫都沒有,直接做出了選擇。但嘴上還是不肯認輸。
沈崖根本不在意女子那兩句不痛不癢的罵人言語,直入主題說道:“別廢話了,就先從名字說起吧。”。
女子愣了一愣,翻了個白眼,才氣鼓鼓地如實回答道:“姑娘大名溫妙月,你也可以叫我妙月仙子。”。
終於,女子雖然千萬個不情願,但還是配合了起來。
可就在女子正要接著往下說的時候,一個驚慌失措的聲音忽然在一旁響起。
“啊!母親被人綁架了!”說話之人,是先前在一旁完全不知所措的胡孝。
此時,沈崖回頭瞧去,這才發現,胡孝正滿臉慌張地看著一張紙,正是從劍柄上取下的那張信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