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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一章 弱者的自由

  看著眼前滿滿一堆金燦燦的金葉子,不僅是胡孝,連周邊圍觀的百姓都不由地驚呼出聲。


  很快,就有人猜測起了年輕男子的真實身份。一些久居京城的老人可是有些摸不著頭腦了,京城當中從沒有見過這種相貌出眾又出手闊綽的年輕人。思來想去,此人隻有可能是外鄉來的哪位公子哥。


  圍觀百姓中,那些小姐姑娘們的目光,是完全被撒出一袋金葉子的青年的麵容給吸引了過去。


  “這是哪家的公子?”


  “長得可真俊!”


  “天哪,不光長得俊,出手還這麽大方!”


  “他婚配了嗎?”


  ……


  一時間,窸窸窣窣的女子聲音,在人群當中響了起來。


  要問那出手大方的俊逸公子究竟是何人,那自然就是沈崖無疑了。


  此時的沈崖心裏可是有點後悔,他沒想到自己的出現會引起這樣的騷動,看來以後還是得變化一下模樣再做這種引人注目的事情才好。


  而此時,沈崖麵前坐著的滿臉苦相的男子,正驚訝地望著一堆金葉子。此人是從未見識過這麽多錢,一瞬間驚訝地連拚命啃著的蘿卜都差點掉到了地上。這個舉止有點滑稽的男子,正是京城中熱議的對象-——會放香香屁的胡孝。


  胡孝看著麵孔陌生的沈崖,又看了看那一堆金葉子,咽了口口水。開口疙疙瘩瘩地如此說道:“這…這位公子……容…容我憋…憋一下。”。


  聽到此話,沈崖心裏哭笑不得,他可不會去聞此人的屁,即便是香的,那也是屁,沈崖是怎麽想怎麽怪。他此次前來,為的是確認趙離所說的話是否是真。同時,也要在進入落日神山前,親自調查一番關於落日神山的所有細節。


  “收攤吧,這些錢夠讓你賣幾年的香香屁了。走,去你家裏,要放到那裏放。”沈崖臉帶淡笑隨口如此說道。


  此言一出,胡孝先是一呆,但又看了看那一堆金燦燦的金葉子,立即咽了口口水,二話不說先把一桌子金葉子摟到自己口袋裏。隨後就著急忙慌地開始整理起了攤位。一看,就是那種窮怕了的人。胡孝這樣的小市民作態,沈崖倒是不覺得討厭,反而有一種親切真實的感覺,讓其不禁會心一笑。


  此時,排在沈崖後麵的那些客人可是不幹了。他們排了這麽久的隊,沒成想被前麵這闊佬一把金葉子,讓胡孝連攤子都收了。這些人哪裏能服氣。小聲的抱怨不斷傳出。


  “這什麽人啊?”


  “也太霸道了些吧。”


  “小聲點,這個人麵生,出手又這麽大方,別是什麽惹不起的主。”


  “哎,那也隻能算了。真是倒黴。”


  ……


  人們你一言我一語,討論著關於沈崖的事情。但由於沈崖麵生又出手如此大放,讓他們生出了各種奇怪的猜測。如此一來,這些人雖然心中不滿,倒也沒人敢來尋晦氣了。


  就這樣,當日的正午,滿臉苦相的胡孝帶著氣定神閑地沈崖,大搖大擺地離開了東城的鬧市口。原先香香屁攤位周圍看戲的人群,也一下子作鳥獸散了。


  兩個時辰後,日頭偏西,又一個黃昏降臨人間。


  此時,沈崖正坐在胡孝破破爛爛的家中。小小的客廳隻有兩條長凳和一張四方桌子,桌子上,擺著一碗不知泡了多少次的茶,沈崖接過手後,是一口都沒有喝。


  其實,剛一到胡孝家中時,沈崖心裏也是略感詫異的。這胡孝以前雖然窮困,但現在的他身懷異能,一個香香屁能夠賣一兩銀子。怎麽說生活都應該改善了不少。怎至於還是如此潦倒拮據?

  而沈崖更是沒有在家中見到一個應該出現的人。


  傳聞中,胡孝是出名的孝子,家中有一久病難醫的娘親,現如今已經痊愈。但沈崖卻沒有在胡孝家中見到老太太。


  直到沈崖坐下和胡孝交談後,才了解到了這兩處異樣的原因。


  胡孝用一種不好意思的語氣告訴了沈崖真實情況。原來,老太太的出門賭錢去了,而且每日不賭到半夜就不肯回來。


  這胡孝的母親原先就有賭癮,先前是因為惡疾纏身才沒辦法出去賭錢。等到身體康複了,賭癮就又犯,每日都要去幾家賭坊賭錢。胡孝每天賣香香屁掙到的那些銀子,也都交給了老太太,結果,自然是等於上交給了京城裏的各大賭坊。


  南趙國本就民風開放,百姓的娛樂活動數不勝數。原先是被江湖勢力壓製,才顯得整個南趙國一片死氣沉沉。但即便如此,過去幾十年,作為趙國中心的京城也還是熱鬧非凡的。如今江湖勢力徹底被擊垮,朝廷為了擴充國庫,能夠收到更多的銀子,更少限製百姓的娛樂生活了。如此,京城中的勾欄賭坊就更加興盛。而南趙國又沒有明令禁止女子不得進入這些場所,所以也孕育了一批女賭徒。


  很不巧,胡孝的母親就在此行列。


  若說惡疾纏身,掏空家底,也是無可奈何。但為了賭錢,繼續掏空家底,就實在不是什麽好事了。沈崖聞聽此事,本想說胡孝一句-——“你這是愚孝”。但最終,沈崖還是忍住沒有說出口。


  這天底下最難說清楚的事情,就是別人家的家務事。俗話說清官難斷家務事,其實要沈崖來說,不僅清官,就連天上的神仙也是難斷家務事的。紅塵俗世,最是剪不斷理還亂,其中,親情又最為糾纏難分。


  就以胡孝母子來說,胡孝的母親確實是做了不當的事情,胡孝明知母親賭錢不好,還一直出去掙錢貼補母親賭錢,更是錯上加錯。然而,沈崖也注意到了,胡孝家中沒有父親,胡孝很有可能是被那個看上去一無是處的母親辛苦拉扯大的。即便不是如此,胡孝真的隻是愚孝,但隻要他不因為自己的愚孝傷害他人,外人也無法站在道德和公理的製高點指責他。


  於沈崖這種修仙者而言,胡孝是不折不扣的弱者。但正是因為如此,沈崖更不能橫加插手胡孝與母親的關係。真正的強者,應該給予弱者選擇自己生活方式的自由。


  即便胡孝做的事情是錯的,也與沈崖這樣的存在沒有任何關係。沈崖本就是在意得失大於在意對錯的人。他能夠做的,最多隻是保證自己少做認為是錯誤的事情。哪裏會去管他人的對錯與否。


  現在,沈崖也是如此做的。他隻是略微思量一下,就沒有再去管胡孝母親的事情了。轉而開門見山,直接詢問起了自己想知道的事情。


  胡孝也很配合地一一回答了起來。


  ……


  “這塊黑石頭怎麽在公子手上?我當時隻覺得這東西應該蠻值錢的才收了起來,後來就順理成章地帶在了身上,直到我被人救回,這東西也還放在我的身上。


  後來,當時的府尹陳大人叫我去問話,正好提到這塊石頭。陳大人和我說這塊石頭是國有的寶物,不能私藏,我不想惹事,就把這塊石頭上交了。


  那陳大人也真是,叫我不要在大街上賣香香屁,等在家裏聽他調遣。害我好久沒銀子掙,結果他自己倒是去別的地方當官了。


  外麵說我那些日子去宮裏給人放香香屁了,都是謠言,公子千萬別相信。我是被陳大人一句話,給困在家裏的。這不,我看陳大人也沒什麽消息了,才又去街上擺攤賺錢的。”胡孝看著沈崖拿出的烏羅晶,滿臉疑惑地說了起來,說到最後則是抱怨起了那個所謂的陳大人。


  胡孝不知道,當時貪了他這塊烏羅晶的陳大人去外地當官沒多久,就已經人頭落地了。也虧得陳玄理一時貪心,若是這塊烏羅晶還留在胡孝的手上,胡孝早就卷入了修仙者的紛爭當中,死的不能再死了。


  可笑的是,無論胡孝還是陳玄理,他們都根本不知道什麽是落日神山,更不會料到,自己的命運會因為一塊在他們看來隻是有些漂亮的黑色晶石,發生天翻地覆的巨變。


  聽完胡孝的話,沈崖也確定,趙離沒有欺騙自己。看來,這塊種有落日令的烏羅晶還真是被胡孝這樣一個凡人,帶出的落日神山的。隨後才落到了陳玄理手上,又被陳玄理送禮上交,最後輾轉落到了沈崖的手上。果真如此的話,倒也不用擔心招惹什麽不必要的麻煩了。


  此時的沈崖微微點頭,他可是好奇的很,這個胡孝消失了整整一個月,回來就有了特殊的能力。定是進入過落日神山無疑。並且很幸運地在其中生活了一個月之久。


  然而,沈崖無論怎麽看,都發現不了胡孝身上存有靈脈。這倒是讓沈崖對胡孝身體為何會出現異變感興趣了。


  “那你和我說說,你是怎麽去到那個地方的?你在那個地方究竟發生了什麽?一個月時間,你又是怎麽活下來的?”沈崖點了點頭,饒有興致地問起了胡孝關於他在落日神山之中的事情。當然,沈崖不會提落日神山這個地名,而是和胡孝一樣,稱呼落日神山為“那個地方”。


  胡孝聽到沈崖如此為問,立即來了興致,眼睛一亮回答了起來。


  “這事也不是什麽秘密,我早就說了,但是外麵不是傳的越來越玄乎,就是不相信我。公子想要知道的話,我就再說說。


  事情是這樣的。那日我去蒼轅山砍柴,結果山裏突然起霧了。我好不容易才離開了那一陣怪霧,但我一出去,就發現情況不對。四周的花草樹木全部變變成了不認識的怪模樣,起霧前明明還是正午,但我一離開怪霧就好像到了傍晚一樣。我抬頭看,天空中還有一個奇怪的太陽,比平時的大了幾倍。


  後來,我為了找到了回去的路,就在山林裏亂逛。當時我連方向都已經分不清了。


  就在我快要筋疲力盡的時候,一個差點把我給嚇死的東西出來了。到現在,我也不知道那是個什麽怪物,身體像老虎,卻有著狼的頭,尾巴像是蠍子有一根紫色的倒刺。


  那怪物也發現了我,朝著我撲了過來。我是徹底被嚇壞了,一路狂逃也不敢回頭。結果一頭撞擊了一片樹林當中。


  我還記得,當時我是徹底沒了力氣,癱倒在那片林子裏。那隻怪物離我隻有兩三丈的距離。我是覺得自己死定了。可是沒想到,那隻怪物在樹林外徘徊了一圈後,竟是沒有進入其中。我這才躲過了一劫。”胡孝一邊說,一邊回想。


  等他說到那隻狼首蠍尾的怪物時,麵色是刷地一下白了起來,似乎是真的心有餘悸。說罷長長歎了口氣


  胡孝沒有注意到,此時聽到他言語的沈崖也是麵色變了數變。


  當胡孝說道那片樹林的時候,一個讓沈崖自己都不太敢相信的猜測,湧現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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