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 幻化與真身
“什麽?他不是沈大哥?”李菀卿臉帶錯愕地說道。此時,她才意識到,在以往的歲月裏,她太過依仗氣運之眼,如今沒了氣運之眼,竟是連識人都得重新學起來了。
“我也沒有確定,不過沈大哥和那麽多修仙者一起出去,可能會有意外。小妹試探一二也好放心。沈大哥,你不會怪罪小妹的吧?”宋靈麵色不變,仔細斟酌著說道。
見此情形,青光中現出身形的沈崖倒是也不惱怒,反而和顏悅色地對著宋靈說:“二位妹妹太過小心了。這樣吧,沈某說出自己與二位妹妹是在何處第一次見麵的。二位妹妹總該相信了吧?我們都是在滄州雲煥宗第一次見的。如何?沈某可有說錯什麽呀?”。
青衣男子臉帶笑意,自信地說出了這一番話。可他話音剛一落地,讓他難以置信的一幕發生了。隻見,對麵的兩名女子,竟是一齊舉起了手中的寶劍,對準了他。
“你不是沈大哥,你究竟是什麽人?”
“你們把沈大哥怎麽了?幻化成他究竟有什麽目的?”
此時,二女麵色凝重異常,接連質疑道。
“難道沈某剛才的話有錯嗎?”青衣男子歪了歪頭,滿臉困惑地對著二女反問。
“哼,你說的話是沒有錯。但說話的方式可是大錯特錯了。沈大哥絕不會如此親昵地叫我們‘二位妹妹’。如果是他想要證明身份,會直接使出特有的功法。因為,修仙者最難在短時間內模仿的,隻有成熟的功法神通。沈大哥深知這一點。
好了,你究竟是什麽人,有什麽目的?沈大哥被你怎麽樣了?趕緊說出來。”宋靈雖然心中忐忑不已,但麵上卻依舊平靜異常,如此開口詢問道。
話音剛一落地,被二女劍指的青衣男子,臉上的神色開始晦暗不明了起來。
這樣的神情落到了二女的眼中,二女怎會不知自己的猜測沒錯,同時心中大駭。
就在這氣氛到達了冰點的瞬間,一個聲音的傳來,打破了僵持的局麵。
“好了,測試到此為止。”傳來的,是一名溫醇的男子聲音,赫然就是沈崖的聲音。
伴隨著聲音的傳來,一個俊美青年緩緩從營房外走了進來。進來之人的麵目與被劍指著的人,一般無二,正是沈崖的麵孔。
而後來的這個沈崖,一到二女身前,就隨手一撚,數道金色劍絲迸射而出。眨眼間,就將一旁的一張椅子切成了碎塊。
這一番出手,讓二女確認了後來之人,正是沈崖無疑。
與此同時,先來的那個“沈崖”周身黑氣縈繞,片刻後,幻化成了一個麵色慘白的血骨門鬥篷怪人。
二女見之,麵色一驚,但怪人接下來的話,卻是讓二女更為瞠目結舌。
“主人,這裏沒血奴什麽事了。血奴就先行退下了。”鬥篷怪人竟是對著沈崖恭敬異常地如此說道。話音剛一落地,此人就化成了一道黑氣,向著沈崖撲去。而沈崖手中,則是早就準備好了一隻銀瓶,瓶蓋打開,黑氣一卷就鑽入了瓶中。
這一幕,看的二女是目瞪口呆。但很快,二女耳中就響起了沈崖的傳音。
“你們不用驚慌。此人就是先前那夥家夥裏的唯一幸存者。他見勢不妙為了苟活,下了惡誓,被我在體內種下了禁製後,成了血奴。我雖然不可能相信此人,但此人還有一些利用價值,就暫且留了他一條小命。”
原來,先前那個本命法寶被毀的血骨門修士,眼見硬拚求生無望,於是心下一橫,自爆內髒困住沈崖的肉傀儡,借此機會,衝到了沈崖的麵前直接跪地求饒了起來。
此人答應,將知道的一切都如實交代,並讓沈崖給自己種下標記和禁製,再自行以血骨門的秘術,擺脫肉體,化作一種名為“血奴”的靈體存在。可供主人隨意操控。
這名楚姓修士為了活命,可謂是無所不用其極。哪怕最終不能活命,他也至少不願被讀魂滅殺,落得連輪回的機會都沒有。沈崖是又好氣又好笑,心中想著,這血骨的“血骨”倒是沒見過,但想來,一定是軟的無疑。
如此,沈崖才勉強答應饒他一命。沈崖在有些方麵其實很是大度。他答應這個楚姓修士,隻束縛其百年,就能還其自由。如果其間表現的好,還能為其重新打造一副身軀。這樣一來,也算是皆大歡喜。
當然,沈崖的大度中,可是無時無刻包藏著意想不到的後手。他絕對不會完全相信此人,就算他將來履行諾言放其自由,也不可能撤銷在其身體中種下的禁製,以免此人恢複自由之身後,會反水報複。
沈崖傳音解釋後,二女這才心中一鬆,心領神會了。
然而,接下來,沈崖卻又重新提起了先前提到的“測試”。正巧,二女也想搞清楚,為什麽沈崖要讓那個“血奴”冒充自己欺騙她們。
“宋靈你剛才的表現不錯,但也不是最好的。好在你能夠事事提防,懷疑一切。仙路險惡異常,身為修仙者,即使自己不去做那心狠手辣陰謀算計之輩,也切不可輕易相信他人。尤其是身邊親近之人。敵人隨時可能幻化成你的親近之人靠近,而越是親近的人的反水也越危險,越需要時刻提防。小心駛得萬年船。
但你也有明顯的處理不當。在自身實力不足的情況下,即便你再懷疑,也不能當麵指出。更應該暗中觀察,找出敵人的目的,再想脫身之策。如果貿然點破,令對方惱羞成怒,直接出手攻擊,你又該怎麽辦?記住,裝傻能夠讓你活命。”沈崖一出口,就用嚴厲的語氣對著宋靈說道。
宋靈聞言,心中非但沒有氣惱,反倒是欣喜萬分。她清楚,以沈崖的性格,今日會來這樣一出,並對自己說出先前的一番話,絕對是出於善意,也算是徹底將她當成了弟子。
此女本就機靈,又怎麽會不識好歹,聞言立即連連稱是,大禮參拜。
“李小姐,你還是單純了些。沈某取了你的氣運之眼,心中總是不免有些擔心。其他的話也不多說了,希望經此一遭,以後你能夠事事多留個心眼吧。”沈崖對李菀卿說話,倒是客氣了不少。但這種客氣,顯然帶有了一絲絲生疏客套的感覺。
也不知,沈崖對此二女的態度,為何會有這樣的區別。
李菀卿心中一種複雜的感情湧出,但很快,她又將這種情感壓了下去。躬身一禮後,稱謝一聲,低下了眉眼。
這一夜,就這樣落下了帷幕。一切看似以沈崖的大獲全勝告終。無人知曉,此時的沈崖心中,正隱隱發顫。有一件事情,讓他心中久久難以平複……
兩周後的一天,一架馬車駛出了梁州的範圍,此時,正在一條兩側綠意蔥蔥的平坦官道上行進著。馬車的目的地,乃是南趙國的國都——遠在燕州的上京。馬車由一名清麗可人,眼泛桃花的貌美女子驅使。而馬車中,正坐著一名國色天香的絕美女子和一名俊逸無雙的青衣男子。男女中間,還坐著一個虎頭虎腦的男童。
不消說,此輛馬車上的四人,正是沈崖、李菀卿、宋靈、江紅鯉四人。
此時的他們,離開了梁州,再一次踏上了前往上京的旅途。
身後的梁州,在不久前經曆了一場巨大的變動。首先,就是數日前,梁州太守陳玄理因勾結匪寇、殘害無辜、惡意黨爭等數項罪名,同幾名來曆不明的江湖人在安陽城的菜市口,一起被當街斬首示眾。
此種封疆大吏被隨意斬殺,一開始也掀起了不小的風浪,但很快,無論是朝廷內部還是梁州官場,都沒人再談論此事了。原因隻有一個,下令殺了陳太守的人,是國師大人。
然而,這名神秘的國師大人,行刑當日並未在眾人麵前出現,主持監斬,而是悄悄帶著幾人離開了安陽城。
說起那監斬官,倒也是來頭不小。可笑的是,此人正是那剛剛在牢裏吃夠了苦頭,被放出來沒多久的寧遠侯花斌。這回,花斌可算是揚眉吐氣了一把。鬥了這麽久,總算是把陳玄理給弄死了。
卜卦老者也回到了花斌的府上,梁州沒了太守,花斌很快就成為了梁州權勢最大的存在。形式可謂是一片大好。
可就在花斌滿以為自己能夠就此獨掌梁州大權之時,一名新任的,具有皇室背景的李太守的就任書,被快馬加鞭地送到了。無疑,這又是一場新的鬥爭的開始。離開的“國師大人”很清楚隻要有人存在,這樣的鬥爭就永遠不會停下來。
但無論身後的梁州之後會再掀起怎樣的風雨,此時,也與遠離梁州的沈崖一行人沒有多大關係了。
隻不過,直到現在,沈崖心中依舊有一個疑惑未能解開。他隱隱感覺到,這一次他表麵上的大獲全勝背後,有一隻大手在操控著一切。而梁州之行,還留下了一個他已然調查不出真相的謎團。
就在他發覺太守夫人有問題後,另一個人存在問題,也是必然之事。然而,那個人卻在沈崖調查清楚情況前,突然在梁州蒸發了。
事後,沈崖詢問化身血奴的血骨門修士,得到的答案卻是,血骨門早就將那人殺害了。此後的那人,也一直是由一隻精通變化的靈獸幻化成型,出現在眾人麵前的。但就在沈崖上門對付他們前,那個本該是由靈獸幻化的人,卻是突然不見了。
就這樣。那人的消失,或者說那隻靈獸的消失,成為了沈崖此行解不開的謎團。
梁州界內的某一座山峰之上,有一個人影安然盤坐。定睛瞧去,此人年紀不大,模樣柔弱可人,赫然就是陳玄理的“女兒”。然而,此時的少女臉上,卻泛著一絲詭異的冷笑。神態與先前在官道之上,遭遇截殺時的一驚一乍楚楚可憐截然不同。
一陣黑霧在少女的周身縈繞,很快,少女就變成了一個蓄著山羊胡,麵容枯瘦的男子的模樣。若是沈崖在場,心中定會一陣劇顫。此人,正是那慫恿雲仲山造出血盜洞,又在沈崖離開鈞天仙帝古墓後,等在山道上截殺沈崖的算命先生。
又是一陣黑霧彌漫,算命先生的模樣也逐漸模糊了起來。變成了一個背影偉岸,長發披肩,氣質高貴,氣場極強的英俊黑袍男子。
此時,這名黑袍男子目光眺望遠方,嘴角勾起了一抹淡笑。隻聽他自言自語地說道:“一人就能夠滅殺那麽多同階存在。哼哼哼,果然不一般。比起上次與我交手時,又強了不少。也不算辜負了我這番手腳。好!那我期待你在那裏,能夠得到該得到的東西吧。
嗬嗬嗬,老東西,你可真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