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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九章 真相如明珠 奈何藏杯中

  這一日的下午,梁州安陽城,某一個臨時的營寨當中。太守陳玄理正戰戰兢兢地坐在了一旁的偏座之上。而坐在主座之上的人,赫然就是沈崖,這位陳玄理眼中的國師大人。


  早些時候,在公堂之上,陳玄理可算是大勝。沈崖隨意就判了花斌入獄擇日發落,這讓陳玄理回來之後,好好同夫人慶祝了一番。


  隻是沒想到,他在自家內部辦的慶祝酒席還沒結束,國師大人就親自駕臨了。


  陳玄理是一陣頭皮發麻。他很快就想起了前不久在公堂之上,國師對他說的話。臨走前國師親口和他說,要來拜訪自己。自己一時高興過了頭,差點忘了這件事了。


  如此,陳玄理也隻好散了酒席,親自接待國師。


  陳玄理心中暗自思量,這國師突然前來,究竟是為了什麽?思來想去,陳玄理得出了一個答案-——國師是來索要賄賂的。


  這也是陳玄理頭皮發麻的主要原因。倒不是說他陳玄理不打算給,為了自己的仕途,他可不會有絲毫吝嗇。


  但如今案件剛剛結束,百姓們甚至對判罰結果尚一無所知。國師在這個節骨眼上大搖大擺的來,豈不是公開承認他們有私底下的交易嗎?這日後,自己還不知道要被多少官場同僚和老百姓,在背後戳脊梁骨呢。


  這個國師未免也太過不懂官場規矩了吧。果然是個嘴上沒毛的家夥。也不知道皇帝為什麽如此信任此人。陳玄理心中如此暗暗想著。


  但陳玄理能夠爬到太守的位置上,畢竟是混跡官場許久,經驗十足。就算心裏再不願意,臉上也是客客氣氣地將國師和他帶來的幾人一起迎了進來。


  一落座,年輕的國師大人就說出了讓陳玄理不知如何回答的話。


  “哈哈哈,陳大人,今日公堂之上可滿意否?那姓花的在城外竟然敢命人扒本座的衣服,可真是膽大包天。叫他嚐嚐什麽叫奇恥大辱,什麽是牢獄之苦。”主座上的沈崖滿臉得意地如此說。


  此種言語,實在粗鄙不堪。陳玄理就算是與花斌交惡,又怎麽敢隨意接話。


  “國師大人英明。夫人,看茶。”陳玄理隨意應付了沈崖一句後,就將話題扯開了。


  沒過多久,一位風姿尚存的中年婦人,手托一個茶杯來到了沈崖身前,將茶杯輕輕放下。


  “國師大人,這是上好的碧螺春,茶還有很多,請國師大人慢慢品。若是覺得好喝,臨走時,下官割愛,再送大人幾斤茶葉。”陳玄理突然開口說道。


  這時,前來送茶的夫人也對著沈崖也是深施一禮,口中對沈崖先前的救命之恩,以及今日的判罰連連稱謝。


  說罷,婦人就要退下。可就在這時,沈崖竟是突然開口,叫住了婦人。


  “夫人慢著,接下來,本座還有些話要講,你也一起聽聽吧。”沈崖如此隨意地開口說道。


  “那夫人就留下來一起聽聽吧。”婦人尚未開口,陳玄理就已經替她答應了下來。


  接下來,華服婦人就順理成章留了下來,坐到了陳玄理的邊上。


  此時,沈崖終於是記起了那一杯碧螺春茶。隻見,沈崖托起茶杯,將其放到眼前,又微微挪開了一點點杯蓋。


  就在杯蓋挪開的瞬間,沈崖眼神倒是正常,隻是嘴角微微翹起了一抹不壞好意的笑容。站在沈崖身後的宋靈和李菀卿也看到了杯中的東西,此二女一時間,眼神都變了數變,最終流露出了一絲厭惡的神情。


  原來,杯中的東西哪裏是什麽碧螺春,乃是一枚品相極佳的夜明珠。這杯中之物是何意思就不言而喻了。


  結合陳玄理先前說的,國師走前還要再送一份茶葉,其中的意思就更不用多說了。


  此處沒有外人,陳玄理還煞費苦心搞了這樣一套,此人的做派實在是虛偽至極。與他先前表現出的遵守朝廷律法,剛正不阿的形象是大相徑庭。此時再看陳玄理那滿是正氣的麵容,都覺得諷刺無比。


  “好!此茶猶如明珠,是好茶。”沈崖壞笑地如此說道。


  陳玄理聞言,心中一喜,他自覺是賄賂成功了,急忙說道:“國師大人喜歡就好。臨走時千萬記得再捎帶上幾份。下官身無長物,些許心意,也算是聊表寸心了。哈哈哈哈。”。


  然而,沈崖接下來的話卻猶如一記悶棍打了下來。


  “這明珠雖好,蒙塵了,就不好了。”沈崖淡淡地說道。


  此言一出,陳玄理登時麵色一變,但他強忍著心中的思量,勉強擠出了一個笑容,詢問道:“國師大人,這是何意啊。莫非是對此茶不滿意?”。


  “陳大人莫要在意嘛,本座隻是隨口一說。不過話又說回來,陳大人對本座肯如此割愛,對那侯府管事和西北營校尉,又給了多少好處啊?哦,不對,本座該問,陳大人對那二人的妻兒有沒有好好善待啊?”沈崖依舊是麵色不變,言語間雲淡風輕,就像是拉家常一樣。


  但此言一出,對陳玄理來說,卻是猶如千斤巨石砸在了心上。


  “下官不知國師大人是何意思。”隔了許久後,陳玄理才麵色陰沉,語氣生冷地如此說道。


  “陳大人何必明知故問。這截殺太守夫人對寧遠侯毫無用處,根本不可能讓他在官場上鬥贏陳太守你的。反倒是陳太守,你能借此良機,將花斌扳倒。事實上,陳太守不就是如此做的嗎。


  我看那花斌雖然愚蠢,但也不至於蠢鈍如豬,連這麽簡單的道理都想不明白。身在官場,又豈會意氣用事,靠殺害對手的家人泄憤?這種事情也就城中百姓以訛傳訛,才會信以為真的。


  莫非,陳太守以為本座也是蠢鈍如豬嗎?”沈崖依舊是語氣平淡,隨口說道。


  陳玄理沒有接話,但他的眼神是越發的陰厲了起來。見此,沈崖又饒有興致地繼續說了。


  “雖說南趙國有二審重證的律例,但事實上兩名證人已經簽字畫押,就算律例在前。新來的主審官也不會完全不受前一份證言的影響的。更何況,是在證人全死了的情況下。


  殺了兩名已經作證了的證人,對花侯爺無濟於事。滅口證人,無非是害怕有人當庭翻供。本座思來想去,這花侯爺是不怕二人翻供的呀。真正擔心二人翻供的,難道不是太守大人你嗎?

  為了扳倒花斌,大人不惜將自己的妻女推上死路。要不是有意外發生,陳大人就是以調查妻女之死的名頭,推進此事了吧?那兩名證人被你利用完了就直接滅口,大人真是好手段,與其說是陰謀,更像是陽謀。


  夫人,你可真是有一位聰明的好夫君啊。”沈崖一口氣將真相輕描淡寫地說了出來。說完,更是眼神瞥向了另一旁的太守夫人,語氣詭異地如此說道。


  “真是個天誅地滅的惡賊,為了自己的地位,連自己的妻女都要加害。”此時,宋靈終於是忍不住出口唾罵道。


  陳玄理的麵色早已經完全陰沉了下來。他不顧及宋靈的唾罵,甚至看也不看坐在一旁的夫人,而是一下子站起身來,用極為克製的語氣,對沈崖說道:“國師大人,說話可是得有證據的。”。


  “證據是沒有。證人倒是有幾個。你為了完成此局,必須利用花斌身邊的人,但你也清楚,花斌身邊的人都衷心的很,難以收買。所以就勾結江湖勢力,暗中綁架了那二人的至親之人,用以脅迫二人替你辦事,栽贓寧遠侯。


  本座是萬萬沒想到啊,太守大人假借替朝廷清繳江湖勢力的名頭,暗中卻勾結了不少江湖人為自己辦事。”沈崖此時,語氣終於開始變得有些不善了。


  “哦?難不成國師大人找到了你口中所謂的那二人的至親之人了?有的話,就叫他們出來指證本官。”沒成想,沈崖先前的話一出口,陳玄理倒是心中大定,自信地說道。


  “哼,陳大人好魄力。那些無辜之人早就被你滅口了吧。你之所以殺那兩個證人,就是因為他們不知通過什麽方法,得知了家人已死的事情,你沒有辦法控製了。


  不過本座今日要教你一件事,證人這種東西,是永遠殺不完的。很多事情,隻要不是自己一個人完成的,總會給人留下把柄。你以為連夜叫那幾個江湖人逃出梁州就沒事了嗎?真當本座這兩日都是在浪費時間?


  現如今,那幾人可是在本座住的那家小客棧裏逍遙著呢。”沈崖冷笑一聲說道。但這次,沈崖的語氣沒有那麽雲淡風輕了。說到陳玄理派人滅口無辜之人的時候,顯然帶有一絲怒意。


  “啊!原來昨日沈大哥和安老帶回來的,那幾個被打斷了手腳的人,就那些惡賊。”李菀卿忽然回憶起了什麽似的,對著沈崖說道。


  聽到這些話,陳玄理哪裏還能不清楚,自己已經被國師捏住了死穴。他心中雖然疑惑,不知那幾人究竟是怎麽被抓到的,但此時已經由不得他想這些了。


  他自然不知道,區區幾個凡人,沈崖和老卦師,隻要隨手掐幾個訣,無論天涯海角都能給他找回來。


  陳玄理畢竟是經曆過大風大浪的人,即便形式如此不妙,他也沒有退縮。陳玄理思量,既然國師早就知道一切,又有證據在手,今日完全可以在公堂之上揭發自己。但國師偏偏選擇登門發難,絕對是另有圖謀。


  如此想著,陳玄理心中有了計較,隨即,陳玄理收斂了陰沉的神色,說出了今日最無恥的一段話:


  “好!下官承認了便是。那些人與花斌有關係,死了也是活該。下官做了又如何?揭發了下官,國師大人也沒什麽好處吧。這樣吧,明人不說暗話,國師大人有什麽條件,就直接提。下官就是掏空了家底,也會盡量滿足國師大人的。”。


  陳玄理心中認定,沈崖登門就是為了討要更多的好處。既然如此,孝敬了就是,哪怕數目大了些,但隻要他能夠坐穩梁州太守的位置,千金散去不還是能還複來的。


  什麽樣的人,就會有什麽樣的思維。像陳玄理這種人,能夠想到的,也就隻能是這些了。


  陳玄理根本想不到,沈崖接下來會說出何等驚人至極的言語。


  “既然陳大人如此說了,那本座就卻之不恭了。本座也不想要別的,本座瞧尊夫人尚有幾分姿色,大人可否割愛送於本座啊?”


  此話實在令人側目,眾人萬萬想不到,堂堂的國師大人,又是一個俊逸無雙的年輕人,竟會對半老徐娘的太守夫人動起歪心思。


  李菀卿和宋靈都有些摸不著頭腦了,一時無言。


  反應最快的,當屬陳玄理。一開始,此人聞聽沈崖此言自是怒火中燒,隻覺得被人羞辱了。但等他冷靜下來,思來想去一番後,才想清楚,這個在他計劃裏本就要死的婦人,送出去也就送出去了。


  可尚未等陳玄理答應,坐在主座上的沈崖,已是站起了身來。一閃身就出現在了太守夫人的身邊。


  隻見,沈崖一把就抓住了婦人的胳膊,將婦人直接從椅子上拉了起來。


  陳玄理是目瞪口呆,心裏隻有愕然地想,難不成這國師如此迫不及待?

  但接下來沈崖說的話,和發生的事情,就又讓在場的所有人,都陷入了震驚當中。


  隻見,那婦人的胳臂在沈崖一拉之下,竟是直接脫落了下來。沈崖將婦人的斷臂往地上一甩,斷臂登時發出了木石一類物品撞擊地麵的聲響。


  緊接著,隻聽沈崖口中冷笑一聲,對著滿臉晦暗神色的婦人如此說道:“哼哼,這假肢做的倒是有些玄妙。道友,那夜受的傷,恢複的如何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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