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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三章 因為你們太弱

  沈崖果然是曾經走到過仙路盡頭的修士,一眼便看出了今日慘劇的因果。


  有些事情是命中注定的,有些人注定就要死。就說這漁夫一家,若不是半月前沈崖出手相救,漁夫父子很可能早就葬身魚腹了。而孩子也會因為重病不治而亡。至少要死三個人,是這一家人的定數。


  沈崖的出手,打破了原本的這種定數。但說這一家人福薄也好,說他們運氣差也罷,他們終是沒能躲過命數。因為沈崖的出手相救,這一次,他們的命運走向與沈崖也有著不可分割的關係。


  一般來說,冥冥之中自有因果。因果這種東西時而有跡可循,時而無理所依,就像是天道開的一個玩笑一樣。起效時不可抗逆,無效時完全能夠無視。這就有了很多惡有惡報的故事,但同時也會有很多人看到做了一輩子壞事的惡人壽終正寢逍遙自在,做了一輩子善事的好人不得好死。


  這兩種截然不同的可能性,體現著天道的隨機性。這天地間原本就沒有絕對的公平可言。


  而漁夫一家的命運,顯然是被因果所累了。他們的因,則是在被沈崖救下的一刻起,就捆綁到沈崖的身上。


  沈崖的肉身天賦資質逆天,魂魄又是曾經的飛升修士,掌握著與鈞天域有關的驚天秘密,是讓鈞天域靈氣恢複的鑰匙。這樣的人,自然是氣運巨大,本身的命格和氣運,都與整片鈞天域有所捆綁。


  他這樣大造化的存在出手救個人,對他來說,根本不會造成任何影響。因為他的氣運足夠,身上本身就背負著整片鈞天域的因果,自是無所畏懼。


  然而,一旦因果的隨機性發生,對於被他所救的普通人來說,就等同於得到了巨大的天道饋贈。若是被救一方,沒能及時做出補償,就會遭受到命運的反噬,繼續承擔原來應有的命運。


  那種補償也極其荒唐。簡單來說,隻要施救一方,隨意提出的條件,被救一方能夠做到。無論事情大小,都能算作對因果的償還。可以說,這樣的規則,又體現著天道對弱者的“仁慈”。


  沈崖沒能想到,那些玄之又玄,即便是修仙者都不能捕捉的命運因果之說,會降臨到這個凡人的家庭中。


  如果是這樣,那麽那條紅燒魚,正是這家人償還因果的一個機會。很可惜,沈崖到最後都沒有吃到一口紅燒魚。這一疏漏,讓一家人的命運又朝著原本既定的悲劇軌跡滑去。


  當然,不能一概而論說那條紅燒魚害了這家人,更不能說是沈崖沒吃紅燒魚害了這一家人。


  以上的說法,隻是沈崖基於實際情況在萬千種可能性中捕捉到的其中一種罷了。人的命運本就無常,無論修仙者還是凡人皆如是。意外的發生,若是心大一點,完全隻能歸咎於運氣太差。


  沈崖卻是第一時間聯係到了因果與那條紅燒魚。與其說是他看破的命運暗藏的伏線,還不如說是他在懊悔沒能救下這一家人。


  就在這一刻,沈崖發生了質的變化。或許他自己都沒意識到,他正在為凡人的死感到悲傷,並因此怪罪著自身的無力。這樣的感情,是從前的他絕對不會擁有的。他更沒有發現,在這一件事中,他已經捕捉到了一絲絲暗藏在世界背後的,不為人知的隱秘規則。


  此時,卻無法將眼前的慘劇與那浩渺的大道聯係到一起。殺害一家人的凶手,歸根結底,不過是幾個天下盟的逃兵而已。


  “你們為什麽要殺了他們?他們隻是普通的漁民!這就是江湖人所謂的俠義嗎?”李菀卿憤怒的質問傳到了在場每個人的耳朵裏。


  四個還活著的凶手對望幾下,不知道如何解釋。


  宋靈也沒有心情去替這些殺人凶手思考理由。


  這一刻,李菀卿心中除了憤怒外,還有難以言喻的失望。對於江湖對於江湖人的失望。這種失望與她對程雁北的失望不同。後者是對自己尊敬之人的幻想破滅,前者卻是對自己所憧憬的那個世界感到絕望。


  她或許早該意識到,南趙所謂的江湖原本就不美好,所謂的俠客,多數也隻是些身懷武功的暴徒。但當她真的親眼見識到這些惡行的時候。還是感覺到震驚。若說那遠在滄州的卓青霜,曾經對江湖夢感到過失望。此時的李菀卿,更多則是對自己過往所處的環境感到羞愧。更對以往自己所做之事產生了深深的懷疑。


  就在這時,一個溫醇且平靜的男子聲音傳出,解答了李菀卿的問題:“沒有原因,隻是因為這幾個漁民弱小。僅此而已。”。


  說話之人,正是沈崖。此時的他已經緩緩起身。用一種看待死人的眼神看著那四個全心防備著李菀卿的天下盟逃兵。


  李菀卿一怔,但她明白,沈崖所說的就是事實。


  話音落地,似乎是被沈崖的眼神和嘴裏的話觸怒了,四個天下盟逃兵開始躁動了起來。


  但這種躁動隻持續了片刻,接下來,就發生了理所當然的事情。


  四名天下盟逃兵在沈崖虛空一握之下,被硬生生擠碎成了肉泥。這一幕的可怕程度,讓李菀卿和宋靈心中都不由地顫動。


  整個過程,沈崖都沒有任何表情。看不出他有什麽悲傷甚至憤怒。


  接下來,沈崖隻是和呆愣愣站在原地的兩名女子說了一句話:“在箱子裏,照顧好,等我回來。”。


  話音落地,沈崖就走出了屋子,身形一閃瞬間消失不見了。


  沈崖消失之前,原本在漁村中燒殺搶掠的數十個天下盟逃兵,在一瞬間斃命當場。


  那一日,五月初五端陽節的下午,有一道青色遁光劃破天際,直掠向雍州數座城頭。


  青色遁光中的男子,帶來的是一場場潑天的劍雨和無休無止的暴虐殺戮。


  男子一見到天下盟之人,就出手將其滅殺當場。其凶狠和殘忍的程度,讓與天下盟激戰正酣的朝軍隊都驚呆了。


  緊隨男子而來的,是被他控製的數十具銅甲煉屍。在青衣男子和銅甲煉屍軍團的猛攻下,雍州數座關隘城池被輕易破開。守城的天下盟弟子,連逃離的機會都沒有,無一生還。


  根據當時在附近的許多朝廷士兵事後的回憶。那個宛如殺神降世天魔附體的青衣男子,每到一座城樓之上,都會問那些守城的天下盟江湖人一個問題。


  “你們知道自己為什麽會死嗎?”


  答案,也是由那青衣男子自己回答的。


  “因為你們太弱了。”


  問答之間,數以千計主動參與戰爭的天下盟江湖人喪命。隻用了一個時辰,抵擋朝廷軍隊的八座城池就被輕易破開。天下盟這個南趙江湖最後的支撐,於一日之間消失在了世界上。


  後世記載。南趙鴻治九年,五月初五端陽節,朝廷發兵,渡江奇襲雍州,意在剿滅割據雍州的反叛勢力天下盟。


  叛軍無道,遂遭天譴。有隕石降落城頭,助官兵攻城。


  端陽節之戰朝廷大勝,六州之地皆服。此後百年,再無具有規模的反抗勢力與朝廷對抗。史稱端陽大捷。


  端陽節一戰,讓朝廷再次收回了南趙的主導權。剿滅江湖勢力的計劃,在那一日後,已經成為了必然。緊緊用了數月,朝廷就收回了其餘幾州,南趙的江湖勢力,不是望風而逃隱於世俗,就是服軟投降。少數負隅頑抗者,很快就被盡數鏟除。


  而真正決定了那一戰走向的人,卻是原本無意摻和此事的局外人。在一陣泄憤式的瘋狂殺戮後,那個人,消失在了大多數人的視野裏。


  南趙鴻治九年六月初,某處官道之上,有一架馬車悠然前行。


  駕馬的,是一名嬌媚明豔,生有一雙桃花眼,美目流轉,顧盼生輝的美麗女子。但此女的相貌,與馬車中的那位比的話,就要相形見絀了。


  馬車裏坐著一位身穿純白紗衣的佩劍女子。女子氣質清冷,但那容顏可謂之絕世。透徹的雙眸散發著驚心動魄的神采,雙唇沒有塗抹胭脂卻也鮮紅似血,仿若凝脂的肌膚透著一層瑩瑩的光澤。一頭烏黑長發像綢緞一樣披掛而下。


  此時,女子正端坐馬車一側,閉目養神。她的對麵,坐著一個在相貌上,完全可以與之匹配的俊美年輕男子。


  男子此時看似無精打采,體內的氣息卻是自行運轉流動,奇妙萬分。


  而這對男女的中間,正坐著一個甚是可愛的男童。童子正偷偷打量著身邊兩個容貌絕世的男女。心裏好生羨慕。也不知自己長大以後,會不會像他們那樣好看。別說坐在車裏的兩位了。就是外麵駕車的那個姐姐,也是好看的緊。


  這一行四人,其中的三人自然就是沈崖和宋靈李菀卿二女。他們正在前往燕州上京的路上。


  而那個童子,便是他們在雍州蒙江岸邊的漁夫一家裏,帶出來的幸存孩子。


  此時,駕著馬車的宋靈突然開口,對著馬車裏麵的人說道:“沈大哥李姐姐,我們剛剛已經離開河州的範圍了。原本這一帶是鉤戈家族和極煞門的地盤,現如今倒是太平的很。隻要翻過前麵那座山頭,就能進入梁州地界了。”。


  可就在宋靈話音落地的瞬間,車中的李菀卿突然睜開了眼睛。那童子也是用一種奇怪的目光看向了前方。


  “停一下。”沈崖慵懶的聲音突然傳來。


  宋靈一驚,但她相信,沈崖說的話絕對不會有錯。她立馬停下了馬車。


  與此同時,馬車中的三人,竟是異口同聲一齊說道:“前麵有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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