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六章 楚風生病
聽了楚風的這番話,葉挽霜既是吃驚又是好奇。吃驚的是,沒想到江湖上大名鼎鼎的瑤湖組織的掌門人瑤湖居然是楚風的兒子,自己的表哥;好奇的是,為什麼現在瑤湖和自己的親生父親就像有著血海深仇一樣。
莫非是受人指使?還是說他對拋棄自己的親生父親楚風懷恨在心?可是楚風並不知道他的存在,瑤湖自己也沒有過來認親,怎麼就出現這種局面?不過葉挽霜不太好意思在這個時候把自己的疑問當著楚風的面說出來,只得安慰楚風。
葉挽霜勸道:「舅舅,事已至此,您再怎麼傷心懊悔也沒有什麼用了,這麼些年都過去了,有些事情也該翻過去了。您看開一點,至於瑤湖願不願意和楚府相認,那就只能看他自己的意願了。您不要為了這件事傷了身子,您可是咱們楚家的頂樑柱啊!」
楚風無奈,沒有再說些什麼,但是楚風還是有太多太多的心結鬱結在心中,對於瑤湖母親自己的初戀情人紅羽的愧疚之心,對於自己多年一來沒有陪在自己的新生兒子身邊的悔恨,更傷心的是自己居然和自己的兒子反目成仇,這是讓他萬萬不能接受的,雖然他能理解瑤湖對他的恨,不過他還是不願意看到父子相殘的局面發生在楚家。
楚風終於還是病倒了,一連幾日躺在床上,吃也吃不下去,睡也睡不安穩。他臉色蠟黃,嘴唇蒼白沒有一絲血色,整個人消瘦了許多,手裡卻還一直攥著那個玉佩,旁人也不知道他腦子裡在想些什麼。
躺在床上,楚風不禁又想起自己青春年少時的那段單純美好的感情。當年他和紅羽初識,還不知道她魔教千金的身份,只是把她看做了自己的有緣人。
可是後來,當他們兩個都已經陷進了這場感情中無法自拔的時候,楚風卻在這時被派出去遠征了。而且一去,就是長長的六年。
將軍百戰死,壯士十年歸。楚風回來了,可滿眼所見卻都是物是人非。彷彿楚風只是去觀了一局棋,回來以後才發現自己拿去砍柴的斧頭把兒都已經爛掉了。
楚風去到紅羽的家,發現他們已經舉家搬遷了。他轉過所有同她一起去過的地方,看見的卻只是些陌生的面孔。
楚風那時候的心情大概並不比這時還差吧,傷心欲絕的他曾經還抱著一絲小小的希望——紅羽會回來的。
可令楚風萬萬沒有想到的是,當他好不容易聽到了紅羽的下落,卻得知她已經嫁給了一個俠客。
從此以後,楚風似乎喪失了人類所有該有的七情六慾,任多少樣貌出眾的女子,明理暗裡的說想嫁給他,他均不為所動。
翻出這些塵封的記憶,楚風的淚水就竟不知不覺地濕了枕榻。
楚府一連請了好幾個大夫過來診治,都不見效,說是心病還需心藥醫,普通的藥物只能緩解癥狀,不能治本。
楚風病了怎麼多天也不見好,自然是不能上朝了,不得已只能向皇上告假稱自己重病在身,難以處理政務,暫時休息。
皇上也是很是吃驚,怎麼楚將軍平日里好端端的,現在怎麼又病了啊?連忙派人去看望楚風是不是真的病了,宮中的太監來到楚府,看到楚風躺在病床之上的樣子,確定是真的病了,就回去稟報了皇上。皇上見楚風確實有了重病,也就准許了楚風的請假,皇上還囑咐他好好地休息,安心養病,並派去自己的太醫前去看望楚風,
不久之後,瑤湖也聽說了楚風生病的事情,也聽說了楚風是因何而生病的。
雖然傳出來的消息有許多個版本,大體上只有兩個,一個說法是楚風因為換季受了熱氣,還有一個說法是他想兒子想得急火攻心。
想著自己失落的玉佩,瑤湖暗暗攥緊了關節,思緒也由這玉佩帶著回到了童年。
這個玉佩是瑤湖的媽媽紅羽留下來的,說是他爸爸當年給她的信物,所以對瑤湖來說是極其重要的東西。
在瑤湖還是一個簡簡單單的小男孩兒的時候,他總是在夢裡想象這自己父親的樣子。他是高還是矮,是胖還是瘦,是白還是黑……這一切都僅僅存在在小瑤湖的幻想里,因為他從未見過自己的父親。
他不止一次地問過媽媽,他的爸爸是誰,為什麼他那麼久都不來看他和媽媽。可是媽媽紅羽總是搖搖頭,微笑著告訴他,他的爸爸是個大英雄,等到全國上下所有的壞人都被抓起來了,爸爸就能回來看他們兩個了。
小的時候,或許是吧,瑤湖還是有那麼一點點相信的。還記得他曾經總是一個人蹲在街邊的一角,若是看見有做好事的人,就欣喜若狂地跑過去,問人家是不是他的爸爸。
諸如此類的蠢事小瑤湖干過不少,可是他一直盼望著的那個爸爸卻沒有在他眼前出現過。倒是走到哪都被人叫作「紅羽家的傻兒子」。
長大了之後,他才知道這不過就是母親對他說的善意的謊言罷了,全國上下的壞人是抓不光的,就算老的一批死光了,還會有新的一批生出來。
可是他也是孝順的,他不忍心戳穿母親的謊言,不想打破那個單純善良的女人從碧玉之年就開始悉心呵護著的海市蜃樓。
瑤湖就這樣漸漸地從希望到失望再到絕望,他不情願地接受了自己是個私生子的身份,性格也從原先的活潑開朗變得陰暗沉鬱。
這一切都是他那個不負責任的父親幹得好事!是他當年無情地拋下了自己和媽媽,是他讓自己從小就被人嘲笑沒有爸爸,是他讓自己被人欺負了都不敢還手……
全都是他!
後來他的母親紅羽嫁人了,紅羽在江湖地位不低,不過因為有了瑤湖這個不清不楚的孩子,所以只能嫁一個平庸的俠客。
而這個所謂的繼父不敢拿母親怎麼,就拿他撒氣,母親不在時,動不動就對他打罵,瑤湖也不敢告訴母親,只能在心裡暗想,也許有一天,自己的親生父親能站在自己的家門口,帶著母親和自己離開這個地方,但一次次地等待落空,門口那個幻想中的身影從來沒有出現過。
他也曾經假想,爸爸也許不是真的是個狠心的人,萬一他死了呢?就像許多英雄的結局那樣。萬一他迷路了呢?就像某些傻乎乎的孩子那樣。
所以,在紅羽死後,瑤湖還一直細心保管著那塊玉佩,等著他那個英雄爸爸回來,就像小時候那樣。
現在,瑤湖長大了,不再是曾經可以讓人隨便欺負的小孩子了,他有了自己的組織,自己的勢力,他可以做許許多想做的事情,甚至連皇宮都可以不放在眼裡。
要是……要是那些謠言都是真的,楚風就是自己那個多年來毫無音信的爸爸……
他一定要為母親紅羽的青春年華而報仇!
之前瑤湖還對自己如此對楚家心懷愧疚,而現在卻是因為這個傳言,堅定了對楚家的下一步行動,他要將從前吃過的苦都統統還給楚風。
瑤湖也不是沒想過,這很有可能是出家人得了玉佩以後藉此大做文章,胡編亂造出了什麼,想借著這層親情來讓自己放過楚家。
但不管怎樣,瑤湖都是鐵了心不會放過楚家的。而且若楚風真的是自己的父親,他則會用盡自己的全部力量,讓楚家永遠沒有翻身的餘地!
楚家現在是亂得一團糟,作為頂樑柱的楚風病倒了,一摞摞的事兒都堆在了一起。
楚老夫人可是給急壞了,自己已經這麼大的歲數了,是在是沒有精力和體力去管理楚家這些大大小小的事情,雖然葉挽霜幫著自己處理一些家務,可是終究是權宜之計,楚風痊癒才能解決現在的燃眉之急。於是楚老夫人找來葉挽霜商量一下對策。
葉挽霜看著在病床上輾轉難眠的舅舅,心裡也跟著著急,於是就想幫著舅舅讓他和瑤湖相認。這樣一來能解了舅舅的心事,二來也可使楚家擺脫這場危機。
葉挽霜知道,以瑤湖的脾氣秉性,不可能是憑他們楚家幾張嘴一說就能來認親的,搞不好還有可能讓瑤湖以為他們是故意編造出來的。
對於從童年時就留下心裡陰影的人來說,好好講道理,瑤湖不見得能聽得進去。葉挽霜抓耳撓腮的想出了好多種辦法,卻又被她自己一一否定。
他想著,瑤湖一定是吃硬不吃軟的。要是放出消息說楚家要與他和談,一是他肯不肯來還不一定,二是就算他來了,也不見得能有一個好的結果。
所以最好的方法就是想辦法把瑤湖騙來,之後想方設法留下他。那時候,就算他再不情願,只要長了耳朵就得聽他們把話說完。
「要不就詐瑤湖一下!」葉挽霜想著,並且還要把這個陷阱挖得更逼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