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你想復國,我便助你
被小皇帝委以重任,夜凰卻絲毫不覺負擔,在余臻鳳君袇等人的幫襯下,兩千人不過數月,很快就招齊了。而據地,就是太行山鳩尾屯的另一座山頭,然後上山的山道卻僅是一條,照樣是易守難攻。
既然是為皇上辦事,那麼事成之後必然是要帶小皇帝上山親自檢閱的。可太行山於城郊數百里開外,既然是秘密前往,自然就不能備馬車什麼的,所以夜凰直接帶著人從留宮溜了出去,自然,小皇帝也是她給背著去的。
「青衣,這山勢陡峭看著極不好走,你背著朕上去,真的沒有問題么?」抬頭望著高不見頂的山脈,小皇帝一邊給夜凰擦汗,一邊擔心的問道。
「沒問題。」夜凰笑了笑,「皇上就放心吧。」
兩三歲的娃娃能有多重,對於夜凰根本一點負擔都沒有,就跟背個沒什麼重量的麻袋似的,直接運著輕功就就攀岩上去了。
對於夜凰這突然露的一手,可把小皇帝給激動壞了,看她的眼神那叫個崇拜,簡直都快趕上冒綠光了。可隨即想到自己的身體學不了這個,眼神又不由黯淡下來。
算命的曾斷言他活不過十歲,他練武不求別的,只求不那麼早死,不說長命百歲,至少能在有生之年拿出一番作為。但是,沒有人知道,其實他一點也不喜歡這種勾心鬥角的權利爭奪,比起過這樣的日子,他更嚮往的是大師們閑雲野鶴般隨意自在的日子,那才叫快意,嘆只嘆,生不逢時,身不由己,若真與世無爭,得來的絕不會是逍遙快意,而是不得好死。
夜凰輕功了得,兩人很快就上了山,遠遠的,就聽得樹林深處士兵操練的吆喝聲。而負責操練的將軍,自然是女扮男裝經過易容的余臻。
見到一大一小兩人過來,余臻忙迎了上去,恭敬行禮道,「魏中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夜凰和余臻交換一個眼神,當即把小孩兒放下,引薦道,「這位就是奴婢經常給皇上提及的魏禎魏將軍,操練士兵的事情也一直是由他在負責。」
「辛苦你了魏將軍。」小皇帝抻了抻衣服,這才對余臻點點頭,小小年紀,架勢倒是端的挺足。
「都是魏禎應該的。」余臻恭維應道。
小孩子根本看不出什麼名堂來,說是檢閱,其實也不過是意思意思,差不多走個過程,這一趟也就矇混過去,夜凰的計劃,可謂是順風順水就提上了日程。
比招兵用時還短,不過月余,他們的暗樁便已然陸續安插進了各地軍營,至於天花傳播卻是費了好一番功夫。
天花這種病不知道救治方法的,相當於絕症,而這病易傳染,所以極其隱晦,除非是擴撒面廣,不然很難流傳出來。但一心想要尋覓,卻也未必就是難事,只要他們的人刻意打著救治天花的幌子便可將病人給吸引出來,只要找出一個,那麼問題就迎刃而解了。
只要取出天花病患身上的膿瘡污穢,便可以一傳十傳百,這殺傷力是相當驚人的。
果然,很快朝廷就收到各地官員上湊,軍營天花肆行的消息。而與此同時,京城也有天花出現,並出現逐漸蔓延的趨勢。
這消息對於沒有種過牛痘育苗的人而言,無疑是天塌地陷的災害。在這人人自危惶恐不安的當口,要說最怡然自得的,就屬夜凰了,當然,實在捨不得小皇帝也成為其中一員,趁對方睡著的時候,她已經偷偷給接種過的了。
可小皇帝不知道啊,所以他還是每天都活在恐慌中。
宮裡為了預防病毒的蔓延,各宮都燃著艾草,可那也不過是圖個心安,根本無濟於事。當幾位股肱大臣陸續家破人亡后,原本死寂的皇宮瞬間炸了宮,尤其是那些宮女妃子,更是整天哭天抹淚的。
夜凰冷眼旁觀著,心裡卻在計算著起兵的最佳時機。眼看著每天死去的人越來越多,夜凰沒有復仇的快感,只是心更冷,也更硬,為了不讓決心動搖,她只能一遍遍回想當年滄瀾的慘狀,是怎樣的餓殍遍野,民不聊生。
「青衣。」
夜凰望著天上的明月猶自出神,身後卻響起熟悉的聲音,轉身就見宮邑辰愁容凝眉的站在自己身後。
「九王爺怎麼過來了?」夜凰連忙轉身,看到宮邑辰,其實她的想無端抖了一下,在這場人為的瘟疫肆掠下,夜凰總擔心染病的,除了小皇帝,其實就是宮邑辰,她也不知道為什麼,就是忍不住要擔心。
「這場瘟疫,你怎麼看?」宮邑辰上前,卻並未看著夜凰,而是學著她先前的樣子仰頭望天。
「天降瘟疫於黎國,遍布大江南北,如此猶如狂風過境,想來是亡國之兆。」夜凰不再掩飾什麼,而是將自己內心的想法說了出來,「如此滅頂之災,或許……就是因果報應吧。」
「因果報應?」咀嚼著這四個字,宮邑辰目光閃了閃,「在這場滅頂災難里,唯有你始終猶如置身事外毫不畏懼,你真的就不怕?」
「不怕。」夜凰回答斬釘截鐵。
「天花肆掠沒人可以倖免。」宮邑辰轉頭認真的看著夜凰。
夜凰笑了笑道,「我會是個例外。」她也看向宮邑辰,「九王爺今兒找奴婢,應該不是只為了聊這些吧?是有什麼話要對奴婢說么?」
「我知道你的身世。」沉默良久,宮邑辰道,「也知道,你一直與滄瀾余軍有聯繫,想要『復國』,我說的,可對?」
夜凰聞言一驚,不過很快就恢復了鎮定,「你知道我身世?什麼意思?」
「你娘其實是滄瀾後裔,也就是說,你身上有著一半的滄瀾血統,難道,這不正是你野心的延續么?」宮邑辰道。
夜凰聞言一怔。
「那……真的是你想要的么?」須臾,宮邑辰再次恍惚的問道。
夜凰沉默片刻才道,「那九王爺想要的,又是什麼?」
「曾經,我的野心是黎國至高無上的掌權者,而現在……生死在即,我所求,亦不過是攜手心愛之人,人心安穩,歲月靜好。」宮邑辰這次毫不猶豫的將自己的心事完完整整的拋露在夜凰面前,「青衣,我愛你,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可我說的,都是真的,倘若你想『復國』,我便助你。」
夜凰凝視著宮邑辰認真到嚴肅的臉色,一時間心裡五味雜陳,竟是說不上來的憋悶。那句你想復國我便助你始終在耳邊回蕩不去,讓她不由望月恍惚,這一次,真的可以再信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