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入獄
被獄卒粗魯推進地牢,夜凰直接摔在了地上,手掌撐在地上,掌心的血泡都給磨破了,抬起手時,整個手掌都血糊糊一片,光是看著,都能想象那是怎樣一種疼痛鑽心。
聽到身後響起哐當的落鎖聲,夜凰才站起身來。
連著兩天沒睡覺,夜凰臉色明顯的有些難看,一直沒個消停,這會兒關到牢里,倒是落了個清靜,正好趁這個時間好好睡上一覺。
地牢潮濕,連根乾草都沒有,夜凰也不介意,徑自走到角落,靠牆席地而坐,抱著膝蓋枕著牆壁就閉眼睡了起來。
青峰潛到地牢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麼一副沒心沒肺呼呼大睡的場景,當即忍不住嘴角抽了抽。這得心寬成什麼樣子,才能在這樣的環境這樣的困境下睡得這麼香甜?難怪王爺對這顧青衣的態度那麼彆扭奇怪,果然是神人一枚!
青峰也沒有打擾夜凰,反正他來這就是暗中盯梢的,就這件事兒已經惹得王爺勃然大怒拿他開瓢了,要再不聰明點將功補過,那就離死不遠了。
抬手摸了摸已經幹了血跡的傷口,疼的齜了齜牙,這才閃身隱沒到了暗處。
夜凰這一覺睡得是真沉,不然也不可能連青峰出現都毫無所覺。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下午了。
她這直接睡過去兩頓,到晚上也沒見有人來送飯。三天兩晚的折騰她就吃了那麼一隻烤鴨,這會兒早餓得前胸貼後背了,為了緩解飢餓,她只能蹲著身子用手把肚子摁著,這樣就好受一點。
就是死囚還給飯吃呢,也不知道怎麼到她這就搞起特殊待遇來了。不過夜凰猜想,這事兒八成和那西蒙有關。
想到那西蒙,夜凰就禁不住恨得咬牙切齒,如果之前是想來個鶴蚌相爭漁翁得利,後來是想著暗中攪混水除去這人,她現在就是真真切切的想要那人的命了!
刺殺西蒙一事兒,她已經交給了余臻去辦,相信要不了多久,這人也就不會再有命蹦躂了。
想到這裡,夜凰咬著牙陰測測的哼笑了一聲。
哐當的落鎖聲響起,夜凰聞聲一愣,以為是終於有獄卒給送飯來了,扭頭卻見來的是宮邑辰,且手裡還拎著個食藍。
「呃,九王爺?」夜凰眨了眨眼,連忙從地上站起身來,「您怎麼來了?」
「來這裡當然是看望你這倒霉蛋的,不然本王還能是來散步賞景的不成?」宮邑辰揚了揚眉,轉身命令門口的獄卒,「擺套桌椅進來。」
獄卒滿臉為難,但猶豫了一會兒還是點了點頭,「是,九王爺稍後,奴才這就去。」
獄卒去了沒一會兒就搬了套陳舊的四方小桌進來,凳子都是給蟲蛀得坑坑窪窪的長條凳,凳腿還鬆鬆動動,挪一下屁墩兒都咯咯響,但再怎麼破舊也終究聊勝於無。
宮邑辰拉著夜凰在桌前坐了下來,這才動手將食藍里的飯菜端了出來。
「昨天一整天就晚上吃了一隻烤鴨,還這麼給折騰,地牢的飯菜想著你也吃不上幾口,所以我特地讓廚子做了幾道家常小菜送過來,地牢潮濕陰暗,吃過飯能暖和點。」
宮邑辰這簡直堪比雪中送炭,心裡說不感動是假的,夜凰咬了咬下唇,「謝謝。」
「客氣什麼,快吃吧。」宮邑孤笑了笑,將筷子遞到夜凰手上。
夜凰也不客氣,接過筷子端起碗就狼吞虎咽了起來,好幾次被梗得直抻脖子。
宮邑辰見她這樣,忙道上一杯水地上,「你倒是慢點吃,又沒人給你搶。」
「沒法慢,我都快餓死了。」夜凰滿嘴的飯菜含糊道,說著接過被子喝了兩口水,梗得發疼的喉嚨這才好受了點,「自打進了浣衣局再到這地牢,我肚子里也就裝了您那隻烤鴨,早就給折騰消耗掉了。」
「你關在這裡一整天,他們都沒給你飯吃么?」宮邑辰聞言皺眉,臉色也隨之陰沉下來。
夜凰一邊胡塞海塞一邊搖頭,「沒,我來就困的睡著了,醒來就下午了,等到晚上也沒見送飯的,辛虧九王爺這頓,不然奴婢不被冤枉死也該給餓死了!」
「餓了這麼久,那你更應該慢點吃了,不然你的胃會受不了的。」宮邑辰臉色陰翳,語氣卻柔和了下來,帶上了連自己都不察覺的疼惜溫柔。
夜凰被他的語氣弄的怔了怔,但終究沒有過多的反應悶頭繼續吃飯,只是相對剛才吃得斯文了很多。
宮邑辰不知不覺看夜凰吃飯的樣子看得出了神,見她嘴角粘著飯粒,不經大腦的就伸手擦上了她的嘴角。
於是,兩人驀地齊齊一愣。
夜凰最先回過神來,不動聲色的避開宮邑辰的碰觸,自己抬手抹了抹嘴,尷尬的沖他笑笑,「這麼粗魯,讓九王爺見笑了。」
「沒有。」宮邑辰正盯著自己的手發愣,聞言趕緊放下手正了正色道,「你慢慢吃,這沒人給你搶,地牢多的是老鼠蟑螂,嘴角留著飯粒,不到明兒早就給它們偷去了,你留著也沒法加餐。」
夜凰卻停下了吃飯的動作,靜默了好一會兒才抬頭看向宮邑辰,「九王爺,我沒有給太後下毒,也沒有殺人,我……」
「別擔心,我會救你出去的。」宮邑辰不待她把話說話,就打斷她保證道。
「給九王爺添麻煩了。」夜凰頹然的笑了笑,眼底蕩漾的情緒卻很是清冷。
宮邑辰沒有注意她的眼神,只是抬手揉了揉她的頭,難得正經溫柔的笑了笑,「吃飯吧,回頭我給獄卒打聲招呼,他們不敢再不給你飯吃的。」
「嗯。」夜凰笑著點了點頭,便不再說話,低頭慢條斯理的吃起飯來。
而這溫馨美好的一幕,卻恰好落在牢房門外的宮邑孤眼裡,只見他神色冷峻,負在身後的手卻緩緩握緊了拳。
青峰隱沒在暗處,這一切自然也沒能逃過他的眼睛,再看主子僵直的杵在牢房門口的樣子,忽然就覺得渾身都不好了。看來這將功補過似乎有點懸了,他這是應該悄不聲息的開溜呢,還是留下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