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活著就是希望
「李公公,宮裡有消息了。」
李子釋正盤腿坐在草席上清點著今兒個的收穫,小乞丐就跛著腿歡呼著朝他跑了過來。
「腿腳不好就別跑那麼快,也不急在那一時半刻的。」李子釋看著他那急驚火火的樣子,無奈的搖了搖頭。
儘管如此,小乞丐卻仍舊一路跑過來,不出意料的,腳一崴直接跌到了李子釋面前。這一跌雖然不輕,可小乞丐卻是連眉頭都沒皺一下,只是抬手粗魯的抹了把臉,就把手中的布條遞了過去。
李子釋揉了揉他的腦袋,這才接過布條展開來看,然而,當他看到上面熟悉的生辰八字時,整個渾然一震,猛的從地上站起身來。
「李公公,這上面都寫了些什麼?是出什麼事了么?」見李子釋如此大的反應,小乞丐忽然有些不安的問道。
李子釋沒有顧得上小乞丐的詢問,只是握著布條的手一個勁兒的抖抖的厲害,溝壑臟污的臉上滿是抑制不住的激動。
良久,終於爆發的哭喊一聲,「女皇陛下啊!」
小乞丐聽他這一喊也跟著一怔,「女皇陛下?李公公,你是說,這是女皇陛下給你的?陛下她真的還活著是么?」小乞丐明顯比李子釋要冷靜很多,激動沒一會兒就鎮定了下來,也想到了更深的層面,「李公公,單憑這個真的就可以斷定那人真是女皇陛下么?可是當你,女皇陛下的……不是被宮邑孤帶走了么?單憑這麼幾個字……這其中會不會有詐?」
李子釋卻含淚搖頭,「如此詳細的生辰八字,這世上除了我李子釋,沒有人比陛下更清楚,就是先皇,她也只知大概。」
小乞丐納悶兒了,「連先皇也不清楚?不能吧,陛下不是先皇生的么?做母親的,怎麼可能不清楚孩子的生辰八字?」
李子釋道,「因為,陛下是我親自從先皇肚子里剖腹接生的,當時滄瀾與西遼交惡,兩軍戰事極是緊迫,先皇不顧群臣勸誡一意代孕御駕親征,後來戰亂負傷逃匿穿峽谷,在那被困數月,期間突然臨盆,又遭遇難產,當時就我一人伺候左右,接生的事情也就只好硬著頭皮來了。」
「那她也不至於不清楚陛下出生時辰啊?」小乞丐還不明白。
「山中日月渾濁,就我還是當時每天在石壁上刻痕記日,當時先皇整個人昏昏沉沉,加上難產後身體虛弱又昏迷了很多天,日子過的混,怎麼可能記得一清二楚。」李子釋回憶起那段時光眼眶發澀,往事恍如昨日,而事實卻早已物是人非。
「那先皇都沒問過你么?」小乞丐越聽越覺得迷糊了。
「先皇得知的日子是我告訴她的,可確切的時辰,卻是連我也不清楚。」就在小乞丐又要發問的當口,李子釋搶先道,「陛下是我一手帶大的,陛下小時候見兄弟姐妹都有詳細的生辰八字,就她沒有,覺得很不開心很難過,然後我就翻黃曆,尋么了個好八字,給她胡謅了一個。」
小乞丐聽到這裡張著嘴吧半天沒反應。女皇陛下的生辰八字好坎坷!
李子釋揩了揩眼睛的淚珠沫子,好一會兒才平復下情緒來,得出一個總結,「雖然我不知道這之間究竟是怎麼回事,但我很肯定,陛下她還活著。」
「那,我們接下來要怎麼做?女皇陛下可有什麼明確指示么?」小乞丐總算回過神來,髒兮兮的小臉嚴肅的問道。
「你去通知余副將軍,讓她即刻回來,我有要事和她相商。」李子釋沉默片刻道。
「好,我這就去。」小乞丐應了一聲,這才爬起身跛著腳又跑走了。
直到破敗的茅草棚子里再次剩下自己一個人,李子釋捏著那血字布條,雙手仍是抑制不住的顫抖著。沒想到啊,當初親眼見證的陛下身亡,如今那個人卻奇迹的還活著,活著就是希望,活著就是希望啊!
小乞丐去了不久,就帶著一個衣衫簍爛的中年婦人折返了回來。婦人膀大腰圓,皮膚黝黑,目光凌厲,步履虎虎生風,若不是那一身破爛衣衫,還真看不出來乞丐婆子的樣子,來人正是余副堂主,滄瀾僅剩的殘軍左翼軍副將余臻。
「李公公,你找末將所為何事?」余臻一開嗓,那粗獷幹練半點不失當初的將軍風範,絲毫沒有因為長久的討乞而磨礪去半點稜角。
李子釋將手中的布條朝她一遞。
余臻伸手接過看了看,「這是?」
「陛下手筆,余副將應該認得吧?」李子釋面色肅然的道。
余臻聞言果然神色一怔,這才再次認真端詳起手上的布條來,很快就瞪大了眼。儘管那上面的生辰八字她看的並不明白是什麼意思,但這字跡,的確是女皇陛下的親筆沒錯!
「陛下還活著。」李子釋將她的反應看在眼裡,聲音仍舊是掩飾不住的激動,「現如今陛下人正潛伏在黎國宮內,身份是宮女,我們必須儘快和她取得聯繫。」
余臻一臉的不可思議,「可是女皇她……」
「其中細節洒家也不清楚,但女皇活著肯定是千真萬確的事情,對於我們而言,只要這一點就足夠了。」李子釋沉聲打斷余臻道。
余臻沉思著點了點頭,「據我所知,西蒙凱旋,黎國太后很是器重,深知此人對戲劇沉迷頗深,所以特地遣人請了平樂班子的人進宮獻藝,我們若想進宮,可以從這裡著手。」
李子釋聽罷,點了點頭,「嗯,就這麼辦。」
「不過,除了知道陛下現在是黎國皇宮的宮女外,可還有其它線索?」余臻想了想,合上布條問道。
李子釋搖了搖頭,「當日在街頭偶遇,因為當時陛下身邊跟著九王爺宮邑辰,心有顧忌,所以只是透露了宮女的身份,這次對暗號,陛下也只是給咱們確定了身份,並沒有多做透露。」
「這樣啊。」余臻犯難的皺起眉頭,「宮裡的宮女沒個上千也有幾百,咱們這麼找,無疑是大海撈針。」
「即便如此,咱們也務必得想辦法儘早聯繫上陛下。」李子釋道,「而且我想,陛下既然已經和我們接上了頭,卻沒有過多明確的指示,肯定是有她的顧慮,再說,那小安子雖然已經被咱們的人收買,可他和傳訊人畢竟還是黎國人,實在不宜透露過多留下破綻。」
余臻肅然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