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陣
冥烈心頭遽驚,好在他思維敏捷,變招迅速,伸手一拍銅人伸出來的那條腿,身形居然不再飛向任何方向,而像是自由落體一般就貼著那個銅人兩三寸的地方,強硬的落了下來。
這一次,他總算是腳踏實地,微微側目一看,立時悚然心驚,果然,如果他不在這裡強硬落下,在他可能落腳的每一個地方,都有銅人或抬臂或踢腳,牢牢封住了他的去路。
冥烈如今總算真的領教了這座大陣的厲害之處,雖然這些銅人都沒有關節,不可能像人一樣做出曲肘抬膝之類複雜的動作,可憑著移形換位的精秒,僅僅是抬手抬腳,就己經足以將一個武學高手逼到連喘息都艱難的境地。
冥烈雖然貼著那銅人立了下來,可並不意味著這座大陣不會在發動,幾乎只是剛剛喘了口氣,身前的那個銅人就忽的移開,其他的銅人也在機關的帶動之下,不住的運動,旋轉,每當有銅人到了冥烈身前,就會簡單的抬腳伸腿,動作雖然簡單,可在數個銅人的配合之下,竟然數次只差分毫,就要掃到冥烈的身體。
冥烈在陣中躲避的狼狽萬分,幾次想要縱身而起,脫出陣中,可是這棋盤上的三十六個銅人做的高大非常,足足比真人高出一半大小,只要伸手一攔,就將冥烈的去路死死攔住。
不要說脫陣而出,就是躍起來,都是件不可能的事情,冥烈幾乎都是在使用小巧身法在數十個銅人之間左右遊走,謹慎的躲避著這些銅人機械卻配合到妙到毫巔的攻擊。
可是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這些銅人銅頭鐵臂,冥烈不可能動手反擊,若是真的打在他們身上,那根本用不著這個陣法,自己都能先把自己疼死,一味的躲閃又極耗體力,雖然現在還可以勉強支撐,可是時間一久,必然會有破綻,只要被這些銅人掃上一下,就足以將自己置於死地。
宣可卿在旁邊看到冥烈在陣中艱難的左右閃避,數次都幾乎是差一點就被銅人掃中,急的面色蒼白。
眼見著冥烈體力下降,動作越來越遲緩,宣可卿終於再也忍不住,抬著望著高台之上看戲的楚言,大聲叫道:「洛王,你快點把陣勢停下來,你不能殺他,他是你的……」
「閉嘴!」冥烈堪堪躲過一個銅人下砸的健碩手臂,厲聲大吼,微微側轉身,惡狠狠吼道:「我的事情,用不著你多嘴!」
「你……」宣可卿氣苦,真想就此甩袖而去,再懶得理這個將她一片好心當作驢肝肺的人。可是看到冥烈支撐的艱難,終是無法拋下不管。
當下立時打定主意,就是冥烈以後怪她,也得有命來做這件事情才行。
根本不理冥烈聲音狠厲的威脅,再次出聲叫道:「洛王,他是你的……」
「冥烈!」身後猛的傳來一聲吃驚的叫聲,宣可卿下意識的轉過頭去,卻看到御流光身形一閃,從他們出來的洞口之中一縱而出,而那個聲音,正是由被他抱在懷中的一個女子發出。
她被御流光救出來了?
這個念頭在宣可卿腦中一閃而過,然而緊接著卻泛起了狐疑,御流光怎麼會在這裡?他不是應該在城外和楚煜大戰?難道赤焰的兵馬竟然這麼快就敗了?
然而現在委實不是該想這些事情的時候,不管怎麼說,御流光在這裡,冥烈的性命總是多了一份保障,這個人向來詭計多端,一定有辦法可以破了這個大陣。
急急出口:「御流光……」
話還未說完,只看到薔薇緊張的抓著流光胸前的衣服,比她還要先一步焦急的開口:「流光,你幫幫冥烈!」
流光早己將殿中的情形看的分明,就算不用薔薇開口,他也早己在思索著對策,可是眼前這個大陣威勢巨大,他根本無法出手,如果他貿然進入,除了引發陣勢更瘋狂的運轉,多困住一個人之外,根本不會有任何作用。
眉頭正自緊緊的糾成一團,聽到薔薇的聲音,心頭突然一動。
低頭輕聲安撫道:「沒事,你別擔心。」
然後伸手從腰間摸出那把剛才順手拾在身上的流螢,運力向著冥烈拋去,同時大聲叫道:「接著!」
冥烈被那些銅人逼的在陣中四處躲避,身形根本無法定下來,可是流光是何等的眼光身手,匕首的落點,恰恰是冥烈躲開一個銅人之後身形所到之處。
聽到御流光的話,冥烈下意識的伸手接過了空中飛來的東西,這樣東西一入手,冥烈面上立時露出大喜之色。
流螢,居然是薔薇身上那把切金斷玉的匕首流螢!
渾身的精神禁不住一震,面上露出了幾乎有些猙獰的笑意,死死的盯著再次逼來的銅人。
爺爺的,剛才被這些刀槍不入,不知冷熱不知疼痛的傢伙追著打的如此狼狽,現在總該叫他們瞧瞧厲害,讓他們也知道知道,冥大公子,可不是好惹的!
將匕首在手中一掂,反手握於手中,向著面前一隻伸向自己的銅人手臂用力一劃,那匕首切銅鐵就如切豆腐一般,幾乎連一點聲音都沒有發出就應聲而沒,然後透體而出。
一截巨大的古銅色手臂啪的掉落在巨大的鋼鐵棋盤之上,剩下的半截手臂雖然還是按照招式向著冥烈伸來,卻只是短短的從他面前滑過,再也無法給他帶來任何一點損傷。
看到一擊奏效,冥烈面上的喜悅猙獰之色更是鮮明,索性飛身向著那群銅人逼去,手起刀落,或殘肢,或斷臂,砍瓜切菜一般,毫不容情!
方才被這些沒有生命的死傢伙壓著打了半天,還差點被宣可卿說出他最不想讓人知道的事情,冥烈心裡早就憋屈要死。
如今找到了對付這些大傢伙的辦法,直如脫了閘的凶獸一般,鬧的天翻地覆,只不過片刻之間,就將整個棋盤上的三十六個銅人通通拆卸的七零八落。
偌大的棋盤之上,雖然機關仍在不停的發動,也不斷的變換著方位和陣勢,可是一堆斷肢殘臂倒在上面,也早己再不構成任何威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