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運氣都給你
一時之間面色數變,臉上陰晴不定。
楚煜卻好像什麼都沒發生一樣,微笑說道:「薔薇就煩勞王妃保護了。」
然後瀟洒轉身,一點泥水都不帶,從容離去。
韋淑寧面色驟然變的猙獰,忽然一拳狠狠砸在了身邊的一個花架上,花架瞬間崩裂,花盆掉落地上,發出一聲巨大的聲響。
本來就睡的不實的薔薇在聽到這聲聲響之後睫毛一動,幾乎是立刻睜開了眼睛,眼神之中猛的閃出一陣希冀的光芒,幾乎是迫不及待的撐起身子向著聲音發出的方向望去。
這幾天不管聽到任何聲音,她都會首先想到,也許是有人把她的孩子帶回來了。
可是聲音發出的地方除了一個形象模糊的女子之外,什麼也沒有。
眼中的光芒瞬間黯淡下來,甚至連那個女子是誰都沒有認出來,只是慢慢的躺下來,再次閉上了眼睛。
這種徹底的無視讓韋淑寧瞬間暴怒,她一步竄到床邊,猛的抓起薔薇,大聲喝道:「慕容薔薇,為什麼你的運氣這麼好?每個人都護著你!」
薔薇被她的動作激的胸口一窒,忍不住嗆咳了幾聲,待到咳聲停止,聽清了韋淑寧的問話,她緩緩的抬起眼睛,靜靜的望著她,眼神中卻沒有任何感情。
翕動著乾澀的嘴唇,喉嚨的里碰撞著發出了幾個音節,因為許久沒有說話,連聲音都彷彿乾渴的嘶啞起來。
她非常慢,非常慢的說道:「把我的孩子給我,我把所有的運氣,都給你!」
那聲音中不蘊含一絲情緒,彷彿是所有的希冀和熱望被積壓到最深的程度,己經找不出足以表達的方法。
韋淑寧猛的愣住,握著薔薇衣領的手指,也似乎突然間麻木了。
薔薇靜靜的盯著她,一語不發,她卻彷彿再也無法承受薔薇這樣的眼神,忽然手一松,任薔薇落在床上,氣急敗壞的說道:「瘋子!」
然後一轉身,頭也不回的消失在房間中。
薔薇也不調整動作,就著摔下來的姿勢將頭埋在枕頭之中,淚水洶湧而出。
她想他,想自己的孩子!
他在她的身體里呆了九個月,兩百多天,這些日子裡,他們無時無刻不在一起,那一份血肉相連的緊密,沒有經歷過,任何人都無法理解。
如果不是那個孩子,她不會強迫自己在這樣糟糕險惡的環境里還拚命的振作起來,不會一次又一次的為自己打氣,讓自己相信所有的事情終究會過去。
她想要佑護他,用盡自己所有的一切力氣,她也曾經以為自己一定能做到。
可是為什麼,當他終於降生在這個世界上,她卻連看他一眼都做不到?
將頭死死的壓在枕頭裡,嗚咽的聲音卻依然透過床帳,低低的回蕩在房間中。
流光,流光,你到底在哪裡?
為什麼還不來救我?
我想見我們的孩子,想到快要瘋掉了。
我不知道再這樣下去,我還能不能撐得住。
我不想堅強,不想聰慧,不想擁有無上手段,也根本不想硬撐著去做那些我根本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我只是個女人而已,我想要你出現在我的身邊,成為我的天,我的地,為我擋掉這所有一切的災難。就像很小很小時候,你救了我那次一樣。
你說過會保護我的,可是你在哪裡?你究竟在哪裡?
春夜的風在院中回蕩盤旋,滿院剛剛發出了苞蕘的樹枝隨風輕擺,發出輕輕的破空聲,彷彿也在悲傷的嘆息。
夜上三更,洛王府中卻依然燈火通明,來來回回的多是朝中大臣,雖然與朝雲決戰的決定幾乎是在洛王和攝政王兩人的高壓之下做出來的,可是這樣的事情畢竟非同小可,既然己經無法改變,就要努力為自己拼出一條生路來。
因此各大臣雖然心中犯嘀咕,但真的事到臨頭,還是發動一切力量來配合攝政王的洛王的計劃。
皇上早己成了深宮之中的一個傀儡,每日里醉生夢死,沒有人願意再去理會他。
到了四更時分,人群終於漸漸散去,洛王府也恢復了平靜。
所有該做的,能做的,都己經做了,人事己盡,至於剩下的事情怎麼樣,就只能聽天命了。
就在一切都安謚下來的時候,兩個人影突然越過洛王府的后牆,嗖的一聲落在花木掩映之中。
方才落地,其中身量稍高一人就一把拉住另外一人,以極快的速度閃身在一株大樹之後。
幾乎剛剛隱藏好身形,一隊侍衛便踏著整齊的步伐,從一條小路穿了過來,看樣子,應當是例行巡邏。
兩人屏息靜氣,待那隊侍衛走遠之後,一個男子的聲音帶著苦笑說道:「蓮華,這件事情我一個人做就可以了,你為什麼非要跟著來不可?你的武功……」
話說到一半,並沒有接著說下去,雖然蓮華的所謂武功都是花拳繡腿不假,可是衛澤也沒有笨到就這麼口無遮攔的說出去。
蓮華白了衛澤一眼:「我當然要來,不然孩子哭起來怎麼辦?難道你會哄孩子?」
衛澤有種被這個理由噎到的衝動,鎮定了一下情緒才說道:「難道你會?」
「當然!」蓮華得意的點頭:「早在兩個月前,我就己經跟嬤嬤請教過無數次了!不過到現在居然都還沒抱過我乾兒子一下,可惡!」
說到後面,語聲中很是不憤,枉她準備了那麼久,居然一點都沒派上用場!
衛澤微微轉過頭,強忍著涌到喉口的笑意,盡量正經的說道:「可是兩個人,畢竟目標太大……」
「怎麼,你一向自吹武功不弱,難不成連護住我的本事都沒有?」蓮華的語氣中很是鄙夷。
話說到這個份上,衛澤是徹底啞口無言了,再怎麼樣,他也不能在蓮華的面前承認:「是,我很菜」吧?
雖然他的武功的確比不上流光冥烈,跟君落羽更是有不小的差距,不過和楚煜宋雨前等人的實力,倒也在伯仲之間。
又等過一隊侍衛,瞅准巡邏的間隔時間,伸手一攜蓮華腰身,低聲說道:「我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