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

  如果現在只有他一個人在場,他當然不敢如此跟鈴舞正面衝突,可是現在不是他一個人,他的身邊有薔薇,有薔薇,就代表著有長老會的全力支持。


  鈴舞就算武功高絕,可長老會的九人哪一個都不是吃素的,以他們十人之力,鈴舞就算能殺了他,也必然是兩敗俱傷的局面。


  可是鈴舞現在不能受傷,因為如今能夠挽回銀翼敗局的人,只有一個她,如果她死了或者傷了,這數萬朝雲大軍必會一擁而上,銀翼被滅不說,就算鈴舞自己,恐怕都難逃一死。


  看出流光的有恃無恐,鈴舞眸中更暗,這個男子唇邊的那抹笑意刺眼的要命,竟讓她情不自禁想起那個人。


  四十年前初遇的時候,那個人也是帶著這種肆無忌憚的笑意,狠狠的嘲笑了她。


  眸子猛的轉為狠厲:你說我不敢殺你,我就偏要殺給你看!

  身形微動,正要飄下城牆,身後突然有人大聲叫道:「師尊!」


  聽到這個聲音,鈴舞心念一轉,停了下來。轉頭望著城牆後方。


  皇城之外眾人根本鈴舞動過身形都不知道,流光卻出了一層冷汗。他知道,方才鈴舞己經動了殺機,那份殺意太過明顯,隔著這麼遠的距離,還是毫無阻礙的傳遞給他。


  這個女人的想法行動都不能以常理推斷,若不是有那一聲叫聲阻住了他,流光竟有些不敢想像自己現在的處境。


  這個世界上,當真只有實力才是唯一的真理。


  自從修鍊匠神心法略有小成之後,從來都只有他給別人這樣的威壓,他己經記不得自己上次有這種命不由己的感覺是什麼時候了,即使是從赤焰逃亡回來都不曾有過。


  城牆上己經又出現了兩個人,一身華服的皇后快步走上台階,跪在鈴舞面前,恭聲說道:「參見師尊。」


  又轉頭對下面輕喝:「把那個吃裡爬外的丫頭給我帶上來!」


  兩個侍衛押著一個五花大綁的女子走上城頭,用力按在地下。


  「宣可卿?」薔薇雖然看不清那人的面容,可是只從身形步態,就一眼認出了那人是誰。


  情不自禁捏緊了流光的衣角,擔憂的望向他。


  「放心,沒事。」流光柔聲安撫:「她是大祭司的弟子,又是皇后唯一的女兒,皇后這麼做,反而能夠保住她。」


  薔薇心中一動,知道流光說的果然沒錯,宣可卿私自與流光達成協議,大開城門放朝雲軍隊入城,這本是誅九族的大罪,可是如今皇后先一步綁了宣可卿,做出哀兵姿態,大祭司也許反而不好再下重手處罰。


  這麼一想,心裡定了下來,繼續張大的眼睛,靜觀其變。


  「師尊,可卿這不懂事的丫頭居然私通御流光,放朝雲大軍入藍原,罪大惡極,如月己將她綁縛歸案,請師尊處罰!」


  鈴舞墨黑的眸子微微流轉,望向宣可卿:「可卿,你怎麼說?」


  這種時候,宣可卿居然還是一貫的弔兒郎當,咧嘴笑著說道:「師尊,您不是最了解我的么?我向來沒什麼定性,只選擇勢強的那一面。弟子不知道您今夜就能出關,只以為銀翼馬上就會落入御流光的手中,為了以後的榮華富貴,自然要選擇站在他那一邊。不過現在既然師尊己經出關了,弟子當然不會再有猶疑。還請師尊讓母後放了我,弟子一定戴罪立功,鞠躬盡瘁!」


  後面這個鞠躬盡瘁說的不倫不類,可是這種時候,居然沒有人能笑的出來,尤其是流光身邊的人。


  這個宣可卿隨風而倒,左右搖擺,最絕的是居然能把這件事情當然理所當然一般,說出來沒有絲毫愧疚或不好意思。


  鈴舞看了宣可卿一眼,唇角居然露出些許笑意。


  宣可卿會形成今天這種性格,多少是她縱容的原因,如今這種性格見了大成,她又怎麼會責怪?

  伸手一拂,竟是親自去解宣可卿身上的束縛。


  然而,就在她的手剛剛揚起的一瞬間,原本一直恭恭敬敬趴跪在地上的皇後秦如月身形猛的竄前,懷中寒光一閃,竟然毫不猶豫的攻向大祭司!


  「師尊小心!」


  宣可卿雖然離的最近,可是只專註於自己身上的繩索,並未在意,反倒是離的遠一些的韋淑寧一聲大叫,同時手中寶劍激射出手,急攻向秦如月!


  這一下變起突然,誰都沒有料到銀翼的皇后居然會行刺大祭司。


  鈴舞面色陡變,一絲譏誚從唇邊揚起,原本拂向宣可卿繩索的手隨意一揮:「不自量力!」


  秦如月勢在必得的一擊在鈴舞的隨手一揮之下竟然彷彿秋風落葉般飄零無依,身形跌跌撞撞的向後仰倒。而韋淑寧擲出的寶劍也恰在此時到達,直刺秦如月背心!


  「母后!」眼見秦如月遇險,宣可卿運起內力,身上繩索竟然應聲而斷,秦如月本來就只是綁著她來做個樣子,自然不可能封了她的武功。


  一掌擊出,將韋淑寧的寶劍打偏方向,身形急射而至,一把將秦如月抱在懷中,甚至不及察看傷勢,己撲前一步跪在鈴舞身前:「師尊,母后不是有意冒犯師尊,請師尊見諒!」


  鈴舞看著秦如月,目光冰冷:「如月,本尊親自指定你為聖女,將你扶上一國之後的位置,待你不薄,你為何背叛本尊?」


  「師尊,母后她只是一時糊塗,絕對不是有意的!」宣可卿急急辯解。


  「一時糊塗?」鈴舞面現嘲諷:「你自己問問你母后,她可是一時糊塗?」


  目光盯著秦如月,冷意如能浸入骨髓,話卻是對著宣可卿說:「這些年來,你這個母后一面橫征暴殮,有意逼反大族部落,另一面又拿搜刮來的錢財私自資助叛軍,擺明了是要將銀翼置於萬劫不復之地,如今又來行刺本尊,這樣的行為,也可以說是一時糊塗?」


  宣可卿一時語塞,不可置信的看向秦如月,詫異叫道:「母后……」


  「那又怎麼樣?」癱倒在宣可卿懷裡,秦如月面色蒼白,目光卻是狠厲:「阮鈴舞,我與你之間的仇恨不共戴天,我就是要弄垮你的國家,弄垮你的聖女宮,再殺了你,讓你就連死了,都連一口香火也享受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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