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一)
「王爺,都解決了。」宣可卿笑容可掬,她有一種很奇特的本事,即使你明知她在討好你,可在她的語氣中,卻永遠都聽不出任何一絲低聲下氣。
「公主果然很識時務。」流光的手仍然擋著薔薇的眼睛。
聖女宮的武功不是以優雅靈逸見長,為什麼這個宣可卿偏偏喜歡弄的到處都是血?
「那是那是。」宣可卿連連點頭,絲毫不以為恥:「方才聖女宮有一百多個人,又佔了地利,看起來勢強一點,我當然要站在他們一邊來殺靖王,要是知道靖王這麼厲害,我肯定一早就投奔靖王,根本不會和他們攪在一起,平白讓靖王誤會我。」
像是為了懲罰她的大言不慚,身後忽然勁風撲來,宣可卿縱身一躍,避到一旁,不斷揮著手中的劍:「喂,大狗,走開,我們己經是朋友了,不是敵人,快走開!」
流光看著宣可卿上竄下跳,又不敢真的傷害蒼牙,不由好笑。
明明是個公主,怎麼就給養成了這個樣子?
「薔薇,讓蒼牙乖一點。」
薔薇大致己經明白髮生了什麼事情,宣可卿行事往往出人意表,叫人猜不透她在想什麼。
再次發出哨音,將蒼牙召到身邊,讚賞的摸了摸它的腦袋,宣可卿才總算消停下來。
那一片血腥之色,流光始終牢牢的擋著,不叫薔薇得見。其實這種場面,薔薇不知道己經見過多少,可是知道流光是心疼她,因此也不反駁。
正如流光所說,有人肯付出,就總要有人肯接受,要不然,他那一番心血,豈不是白費。
走了一天,又鬧了這麼一場,幕色己經很深,可是修羅沙海這種地方,能少呆一會兒,就會少一分危險,因此受傷的幾個侍衛簡單包紮了一下傷口之後,片刻都不耽擱,原路返回。
薔薇身體弱,撐不了太久,知道自己只會給他們添加麻煩,便順從的讓流光抱著他,儘快趕路。
走了小半個時辰,看到懷中的薔薇己經睡著,流光忽然開口說道:「公主殿下,本王對於敵人,從來不會手下留情。」
「這種事情本公主早就知道了,所以才選擇做你的夥伴。」宣可卿依然是那種笑嘻嘻的態度。
流光唇角似笑非笑,看不出宣可卿究竟是真的聽不明白還是在裝傻,不過無論是哪一種都沒關係,因為他會提醒她。
「公主,你弄出來的那些血,恐怕白流了。」
宣可卿猛的立住,笑容也僵在唇邊。
和這個男人為敵實在太可怕了,她做的那麼儘力,竟然,還是瞞不過他。
天氣終於入了五月,銀翼的春天彷彿剛剛來臨,冰雪消融,百花盛開,空氣中瀰漫著淡淡的香氣與宜人的暖意。
一個人影佛開花樹,慢慢轉了出來。
「宣姑娘,怎麼樣?」即使知道宣可卿是公主,薔薇還是習慣叫她宣姑娘。
「不見。」宣可卿聳聳肩:「拜託,你都讓我跑第六趟了,雖然我說是遇到了沙暴才折損了那麼多人,但傻子都看得出來不對勁。你家靖王殺了聖女宮這麼多人,難道你還指著師尊會見你?」
薔薇失望的坐回石凳上,神色落寞。
雖然鈴舞提出那個條件的真正目的是要殺流光,可若她沒做到的話,鈴舞絕不會把慕容家徽給她。
大祭司的武功深不可測,連流光都說自己在她手下恐怕走不出二十招,如果她真的不肯將慕容家徽給自己,自己恐怕一點辦法都沒有。
「別著急,先喝口水。」流光將一盞茶遞到薔薇手上:「大祭司之所以提出那樣的條件,只是為了要在修羅沙海殺我而己,我若死在銀翼,必然會招來皇兄的報復,可我若是自願跟你去修羅沙海,再莫名死了,那就不關銀翼任何事。
大祭司從一開始就沒安著好心,所以就算你做到了她的條件,她也依然不會把慕容家徽給你。」
「可是……」
「好了,沒有可是。既來之,則安之。而且大祭司不是己經傳話邀請我們參加了太子的大婚典禮再走?還有十幾天的時間,我們再看看有沒有轉機。」
流光的眸子溫潤,薔薇己經很習慣去依靠他。
習慣真的是件非常可怕的事情。
送走了宣可卿,薔薇的心情一直有些鬱郁的,提不起精神。
慕容家的事情好像天生就在和她做對,每一次明明看到希望就在眼前,可是一轉眼,卻又隔了千萬里。
流光並不說什麼,陪她吃過了晚飯,罕見的沒有留在薔薇房中,而是在她額上輕輕印下一吻,叫她先休息。
薔薇在房間里枯坐了一會兒,覺得胸口悶悶的,怎麼也舒展不開,索性站起身,出門去院子里走走。
剛推開門,一道身影在前方一閃,快速沒入流光的書房裡,山水青的衫子,在薄暮之下也能看的分外清晰。
「宋雨前?」薔薇心生疑惑,流光對他從來都抱著幾分敵意,他又怎麼會在這麼晚的時候出現在流光的書房裡?
屏住呼吸,悄悄靠近書房窗戶,附耳傾聽。
「宋公子說過只要薔薇來此,就會幫她拿到慕容家徽,這些話應當還算數吧。」
「如果不算數,在下今日也不會來了。靖王己經有主意?」
「我聽說龜息大法有瓶頸,在某一天力量會特別弱小,是哪一天?」
「第三天。不過這件事情對靖王並沒有作用,師尊武功深不可測,即使是她力量最弱小的時候,也不是你我可以奈何。更何況師尊閉關處守衛重重,除了宮眾之外,還有一名長老會成員。」
「我聽說公主曾以告訴宋公子一個秘密,宋公子一直都很想驗證一下。」流光忽然轉了話題,這個秘密,也是宋雨前極力邀薔薇來銀翼的原因之一。
宋雨前神色微變,卻是直白承認:「不錯,是有一個秘密。」
「我帶來的手下中,有一人極擅催眠之術,也許可以幫公子驗證。只要公子能想辦法將七長老誘出宮中。」
宋雨前沉吟一下,瞭然說道:「第三天的值守長老正是七長老,靖王想偷梁換柱,以假的七長老壓制宮眾,而我們只要專心對付師尊,搶奪慕容家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