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劫殺(三)

  只要有女人的地方,就會有聖女宮的滲透,你永遠不知道身邊的哪個女人會是聖女宮的人,因為她們可能一輩子,也不為聖女宮做一件事情。


  有的時候,棋子不需要做任何事情,只要放在那裡,就己經夠了。


  就像春枝,就像冬梅,她們十二三歲的時候入府,這麼多年來,本本分分,從來沒有做過任何一件多餘的事情,無論哪個人見了,恐怕都會覺得她們是最稱職不過的奴才。


  可就是這樣的人,在突然發動起來的時候,才會更加的可怕和令人猝不及防。


  因為,你甚至根本不知道,她們居然是你的敵人!


  當流光發現這件事情的時候,錯誤己經釀成,該死的人己經死了,沒死的人也己經逃了。所以他只能命令徐素秋,對府中每一個宮女僕婢的家身嚴厲審查,任何一個人,只要過去身家有一點模糊,就通通踢出靖王府!


  他不能容許這種事情,再一次發生。


  猜到是聖女宮所為之後,流光立刻命人六百里加急,通知潼關嚴密封鎖,沒有他的手令,不能放任何人過去。


  事實上,今天早上確實曾經有一騎騎士飛馬而過,可卻被春枝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殺了。


  她加快了牛車的行進速度,她以為流光至少也要到今天晚上才能趕到,那個時候,她們早己到了銀翼的境內。


  可是她顯然想錯了,因為現在才不過晌午,流光就己經出現在了她的眼前,他甚至只比傳令的士兵,晚了兩個時辰。


  厲玄跟著流光走到牛車之前,看到流光眸光沉吟,居高臨下的望著牛車,催馬上前一步問道:「車上是什麼人?」


  「回官爺,車上是我家老婆子。」春枝開口說話,嗓音竟是說不出的嘶啞,哪還有半分方才的清脆。


  「為什麼蓋著臉?」


  「她生了病,臉上有些不好看,所以一向遮著。」


  「既然生了病,這麼冷的天怎麼還在外面跑?」


  「正是聽說潼關附近有個齊神醫,這才想帶著她去看病的。」春枝一張臉愁色滿面,說的彷彿如真的一般。


  薔薇臉被遮住了大半,連眼睛也被半遮在風帽下面,她看著近在咫尺的流光,拚命的眨動著眼睛,只希望他能看見,然而流光只是在她臉上掃了一眼,似乎也被那些瘡癰所驚嚇,厭惡的轉開眼睛,一語不發,勒轉馬頭再次向前馳去。


  薔薇眼中的光芒猛的黯淡下來,他明明離自己這麼近,可居然認不出自己,不是說如果喜歡一個人,不管他變成什麼樣子都能認出來?


  難道春枝剛才跟自己說的話是真的,他真的從來都沒有喜歡過自己,他對自己說的一切,也根本就是假的?

  看著前面一眾騎士的身影漸漸消失,春枝鬆了一口氣,喃喃說道:「居然這麼快……不過他們己經見過我們,自然不會再懷疑,出關,應該沒有問題吧……」


  牛車緩緩啟程,再次向前走去。


  下午時分,潼關高高的關卡大門近在眼前,出了潼關,是二百里的窮山惡水,穿過這些天然屏障,才會正式看到銀翼的第一個城池。


  可是因為銀翼貧瘠,這些窮山惡水之中,也常有銀翼的子民打獵採集,聊以維持生活。


  所以只要出了潼關,就可以算是銀翼的地界,自然會有宮中的姐妹來接應。


  關卡前己經排著長長的一隊等候檢查出關的隊伍,窮山惡水地理惡劣,卻也多奇貨,出去的人大都是進山挖寶的參客或者商賈,各種大小車輛不一而足,這樣一輛牛車夾雜在裡面,倒也並不奇怪。


  隊伍很快輪到這輛牛車,兩個士兵持槍上前,公事公辦的問道:「上面裝著什麼?」


  扮作老農的春枝陪笑說道:「都是些不值錢的山貨,自己家種的。」


  「讓開讓開,我們要檢查!」守關軍士一如既往的蠻橫,一個人大步繞到車后,去掀車上蓋著的氈布,另一個走到春枝身邊,做勢要查看車上的老太婆,然而兩人錯身而過的瞬間,那軍士卻猛的出手,一掌襲向春枝腰腹部,春枝一驚,下意識的向旁邊躲閃,然而那軍士一招只是虛的,另一手趁春枝躲閃的空隙,用力揮起手中長槍,一槍猛力砸下,卻是砸向車轅部分。


  那軍士看似普普通通,卻竟然力大無比,一槍砸下,牛車都忍不住劇烈震動,車轅應聲而斷,而繞到車后的軍士己然雙臂用力,急速將後面的車輛拖離春枝所能夠到的範圍。兩側更是不知哪裡冒出兩排軍士,執戟持槍,護衛在大車的前方,槍尖正對著中間的春枝。


  而那個襲擊春枝的士兵在一擊得手之後,也並不貪功,徑直退向一邊。


  一襲黑袍驟然出現在兩排士兵之後,急步走向大車,伸手就要夠上邊的人。


  他追了整整一天一夜,終於趕在最後的時候,攔住了薔薇。


  流光的手慢慢伸向薔薇臉上的風帽,眼看就要碰到,就在此時,變故突起,那人身上所蓋的破舊被褥猛然衝天飛起,兜頭罩向流光,而在布片之間,一樣東西寒光閃爍,耀出刺目的光芒。


  「御流光,受死!」一聲嬌喝驟然發出,隨著這聲嬌喝,單刀風聲呼嘯,以劈山裂石之勢直奔流光,眾人眼中一時都只見這驚心動魄的一刀,然而在布片的遮擋和那女子的故作聲勢之下,誰都沒有發現,在那女子的另一隻手中,卻赫然有一個小小的圓筒。


  那圓筒悄無聲息的對準了流光,那女子用力按下機括,只見一篷閃著藍光的銀芒驟然噴射而出……


  那銀芒極快,極利,而且看樣子,還淬著毒……


  這麼近的距離,就算是大羅金仙也躲不過去……


  那女子的嘴角幾乎己逸出了笑意,劫奪薔薇固然是目的之一,可若是能藉此機會一舉殺了御流光,才是真的為銀翼除去了大害。


  然而他的笑意還未來得及完全展開,就猛的凝固在臉上,嘴也不受控制的張開,死魚一樣拚命的呼吸,掙的一張本就長滿瘡癰的臉更是猙獰可怖。


  手中的單刀哐啷一聲,掉在了地上。


  她之所以會這樣,是因為有一隻手掐在她的脖子上,極為用力,兇狠,所以她不得不張大了嘴。


  那麼兇猛的攻擊,那樣近的距離,就算是大羅金仙也躲不過去。


  所以流光根本就沒有躲,他直直闖入針陣,只一招,就掐上了偷襲之人的脖子。


  「怎麼……可……能……護體……罡氣……只有……君……」那女子盯著流光,滿臉的不可置信。


  「你現在知道,不只君落羽可以。」流光冷冷答言,拇指和食指用力一錯,只聽到咔噠一聲輕響,那女子的脖子猛的歪向一邊,再也抬不起來。


  「把車翻過來!」伸手將那女子屍體扔向一邊,流光極快的下了命令。


  幾個兵士過來,小心翼翼的將牛車翻了個個,車下果然有一個人,一個滿臉瘡癰,被縛的結結實實的人。


  流光毫不猶豫一步上前,伸手震斷繩索,將那人攬入懷中,急切問道:「你沒事吧?」


  薔薇眼睛拚命的眨,卻是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流光這才猛的想起薔薇的穴道還沒有解,伸手在幾處穴位上幫薔薇推宮過血,片刻后,薔薇突然雙臂用力,一把抱住了流光,哭著埋怨:「你明明就看到我了,為什麼不救我?」


  流光輕撫著薔薇的背,耐心的說道:「那個時候有人藏在車底下,離你極近,我不能保證一次就將你救出,我若是強行救你,只怕她們會拿你要挾,若是那樣,我反而會束手無策。」


  「真的?」薔薇離開流光的胸膛,吸吸鼻子,用手背抹了一下眼淚,忽然覺得手上粘糊糊的,低頭一看,只見手背和衣袖上全是黃黃的膿水,猛的想起春枝似乎在自己臉上塗塗抹抹,不知道弄了些什麼東西上去。


  眼尖的看到方才的刺客掉落身旁的刀,一把拿過來當鏡子使,刀光雪亮,做鏡子倒是正好。


  然而只看了一眼,薔薇就猛的用雙手捂住了臉,拚命的埋下頭,羞惱的叫著:「你走開,不要看我!」


  「傻女孩兒!」流光笑著伸手拉下薔薇的手,柔聲說道:「不管你變成什麼樣子,都是最好看的。」


  「不行不行!」薔薇執拗的用手捂著臉,不肯給流光看到。


  流光無奈,只好伸手抱起她,吩咐軍士弄些熱水來,先將薔薇臉上的東西洗掉。


  至於春枝,他根本連看都沒有看一眼。


  聖女宮的人,不成事,只有死。


  春枝本就是深埋在靖王府的一顆棋,不用到她的時候,她自然平安無事,可一旦用到她,她的死期,也就到了。


  流光甚至都沒有捉住她問問聖女宮內幕的意願,因為這樣微不足道的棋子,就算問了,也什麼都不會知道。


  「等一等!」流光不理春枝,春枝卻反而開口叫住了流光。


  流光抱著薔薇,並沒有停步的打算,然而春枝卻大聲叫道:「你和陸霖修的談話,是我想辦法讓她聽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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