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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定(二)

  那醫生望著流光,居然到此時也沒有一絲畏懼,然而眼睛中卻流露出一絲同情之色,他行醫一生,自然見過無數此等場景,流光雖貴為靖王,然而重要之人的生命在眼前流逝卻一絲一毫也抓不住的無力感,卻與普通人並沒有什麼兩樣。


  微嘆口氣輕聲說道:「靖王便是此刻殺了老臣,老臣也依然是如此說法。可若是老臣沒有記錯,王妃娘娘的師兄似乎是匠神傳人,老臣對此種毒性雖然束手無策,但那位君神醫……」


  「厲玄!」一言驚醒夢中人,縱然心中震驚不信,可就如那醫生所說,就算現在殺了他,也改變不了薔薇身中奇毒的事實,如今能夠救薔薇的人,也許只有一個,那就是匠神的親傳弟子,薔薇的師兄,白衣君落羽!


  厲玄幾乎是在瞬間出現在流光的身側,眸中亦是凝重萬分,方才診病的時候他雖然為著避嫌並不在內室之中,可是隔著屏風卻將醫生的話盡數聽進耳中,薔薇當年救了他們,他們卻對她誤會良多,當時只以為時日還長,可以慢慢道歉彌補,可這女子竟似連這樣的機會也不打算給他們。


  看到厲玄出現在眼前,流光卻反而轉過頭去問那醫生:「薔薇如今距離毒發,還有多久?」


  「若是保養良好,莫要勞心勞力,依老臣推斷,還可撐上一個月!」


  「一個月?」流光低沉發問,語意壓迫。


  他好不容易才將薔薇留在身邊,又洗去她過往記憶,只以為從此以後可以兩情相悅地久天長,可原來這些,根本就只是他的自欺欺人么?

  「一個月!」那醫生斬釘截鐵,絲毫多餘的希望也不給流光:「這還是在沒有任何因素誘發的情況之下。萬一她受情志刺激又或者另有變故,激發了藥物的毒性,或許連一個月也撐不到。」


  流光的垂在一側的指掌驟然捏緊,發出骨節碰撞的聲響。


  望著眼前這個毒嘴毒舌,口出不祥之言的醫生,流光的第一個念頭,就是想狠狠的打爛他的這張臉,可是他又知道自己不能這麼做,這個人直來直去,不會隱晦病情,可是醫術卻著實高明,否則的話,也不會得他信任,能在靖王府中長駐。


  以往流光受傷的時候,他也時常這樣直接對他說出病情,流光從來沒有覺得這有什麼不對,可是這一次,他卻委實恨透了他的這種個性。


  突然鬆開抓著他衣衫的手,那醫生不自覺的後退兩步,幾乎站立不穩,而流光卻己經轉身面對厲玄,極快的下達了命令:

  「去找君落羽,我給你十天的時間,不惜一切代價,一定要把君落羽帶回嵐歌!」


  「是!」厲玄毫不猶豫的答應,他不知道流光的這個命令他能不能做到,可是無論能不能做到,他都要儘力去做,不僅僅是因為流光是他的主子,也因為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那個女子,本就對他們有恩。


  厲玄應聲之後,立刻就要轉身離開,流光卻又出聲叫住了他:「慢著!」


  「主子還有什麼吩咐?」厲玄止住腳步,目光堅毅的望著流光。


  「把薔薇病重的消息發出去,如果君落羽聽到,應該自然就會趕來嵐歌。」


  君落羽雖與薔薇接觸不多,卻似乎很是疼愛她這個小師妹,否則也不會幾次薔薇深夜出府,君落羽都剛好能截住跟蹤她的厲玄。


  「屬下明白!」厲玄乾脆的回答,再不多做停留,快速消失在眾人眼中,去做流光吩咐的事情。


  「你有沒有辦法……」


  「沒有!」流光的話還沒有說完,那醫生就己經知道他要說什麼,因此極快的堵住了他的口:「這種毒性老臣平生未曾一見,不敢隨意用藥,就連日常補藥亦是不敢輕用,只恐一個不慎弄巧成拙,因此只能請靖王多加小心。」


  這醫生當真是一點眼色都沒有,明知靖王如今己是心緒煩亂暴躁己極,卻仍然如此不知死活。


  流光拳頭握緊了鬆開,鬆開又再握緊,終是控制住自己的情緒,低聲吼道:「滾出去!」


  那醫生這種情況下居然還不忘施禮,抱拳后才躬身緩緩退出。


  目光環視周圍一眼,看著室內的幾個侍女,流光聲音陰沉的說道:「今日之事,誰都不許在王妃耳邊提及,我不管外邊傳成什麼樣子,但只要有一個字到了王妃耳中,我就要你們所有人的命,聽明白了么?」


  一眾侍女陡然間只覺脊背發涼,幾乎一個字也不敢多言,只是望著靖王,噤若寒蟬般的拚命點頭。


  徐素秋看著流光此等模樣,又看看仍舊昏迷躺在床上的薔薇,一時間憂心忡忡,在她心目中,沒有什麼能比流光更重要,她這一生所做的唯一一件值得驕傲的事情,就是讓流光平平安安的長到這麼大,而且還成長的如此有出息。


  可是敏銳如她,也自然看出了目前情勢的不容樂觀,因為流光的命似乎己和眼前這個女子的命栓在了一起,薔薇好,流光自然好,可若是薔薇不好……


  抬頭再看一眼流光,徐素秋忽然發現自己幾乎連想下去的勇氣都沒有。


  流光向來不是多情的人,自從從赤焰回來之後,他幾乎把所有的心力都用在了幫助雲皇平定內亂,完成統一大業之上,至於兒女私情方面,從來沒有費過一絲一毫的心力。


  以前徐素秋總以為流光不過是因為專心做大事,所以無暇顧及,可是當他把那個叫薔薇的女孩子從旭日城中帶回來的時候,徐素秋才發現,原來她從一開始就想錯了方向,流光不多情,是因為他的情早就全部用在了一個人的身上,根本拿不出一星半點再分給別的人。


  他明明早就表明了自己的這種態度,府中的花海,衣服上的刺繡,還有親軍的名稱,只可笑她徐素秋看了一輩子的人,卻居然在這件事情上如此遲鈍,竟然以為流光只是記著當年的仇恨而已。


  有什麼樣的仇恨,會讓一個人恨到把她放在每一個自己最親密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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