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傻瓜

  蘇絨只覺得太陽穴的位置凸凸的跳動著,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樣一副的心境,小鹿亂撞?不,應該是難以呼吸 蘇絨瞪大著眼睛,就這麼直白的好不保留的直勾勾的盯著夏其煊穿著泳褲走到了旁邊的泳池台上,然後帶上泳鏡,俯身,彎腰,前沖,入水——動作一氣呵成!

  碰的一聲水花四濺,這也才蘇絨的神智慢慢回籠了不少。


  她晃了晃眼,暗暗的掐了掐手心裡的皮肉,微微尖利的指甲碰到了自己的手心柔弱之處,有著些微的刺疼,也讓她更加清醒了許多。


  蘇絨自嘲的勾了勾嘴角,轉了目光,卻見米安妮輕蔑的目光一直盯著自己,這樣被直視,讓蘇絨覺得自己是被抓住了什麼小秘密一般,有些惱怒,更多的是羞愧。


  她尷尬的轉開頭,對著那些員工吩咐,「你們去裡面打掃,記住別再犯了!」


  「是,我們知道了。」


  員工忙不迭的答應,見蘇絨鬆口了,急忙拿著工具轉移地點了,生怕待會兒會被懲罰一般。


  蘇絨吐出了一口渾濁的氣息,踱步走回了米安妮的身邊。


  剛站定,就聽米安妮尖細的聲音傳了來。


  「呵,原來說的那麼好聽,不過是迷人眼線罷了。」


  蘇絨糾結的擰緊了眉頭,知道米安妮意有所指的再說她,蘇絨要下了唇,也沒有逞強的去反駁。


  是不是自欺欺人,她也不知道了,而蘇絨,更不想去深思這些了 她就這麼靜靜的站著,米安妮愜意的喝了一口濃香奶郁的香茶,而後,便歡喜的起身,拿過放在了一旁的乾淨毛巾,站在了泳池邊,看著那高挺的身影破水而出 夏其煊很順手的接過毛巾擦拭了起來,那動作熟稔到,好像兩個人的默契已經到了不能再極限的地步了。


  蘇絨看著這一幕,眼睜睜的看著米安妮將大毛巾披在了夏其煊的身上,看似嬌柔無力的雙手貼著毛巾在夏其煊健碩的身上擦動著,那嬌柔的身軀,更是往著男人身上結實的地方靠著,那曖昧意味足以明顯,蘇絨覺得自己的眼睛深深被刺疼著,很是難堪的逼迫著自己轉開了眼神。


  咬著下唇,屈辱和委屈,像是潮水一般開閘的用來,不過幾秒的時間裡,便將蘇絨小小的身子給沒頂了去!


  只不過,沒等蘇絨將自己的情緒收好,米安妮聒噪的聲音再一次打斷了她難以喘息的情緒。


  「蘇絨,你還傻站著幹什麼,快點過來拿毛巾啊!」


  蘇絨抬頭看去,只見站在夏其煊身邊的米安妮一臉嫌棄的盯著自己,揮著自己手裡面已經被池水沾濕的毛巾,冷冷的吩咐著。


  「是!」


  蘇絨低低的應了一聲,幾乎是小跑著跑了過去,急忙的接過米安妮手上的毛巾,手心裡的濡濕和淡淡遺留的溫熱,竟讓蘇絨有一種想哭的衝動!


  蘇絨急促的低下頭,將眼底下的一片氤氳和濕意給藏了起來。


  不行,蘇絨,你要堅強,你絕對不能哭……絕對不能在他們面前哭,蘇絨,你忘記自己的話了嗎,夏其煊已經不記得你了,夏其煊已經有別的女人了,說不定還有了孩子!蘇絨你這個傻瓜,你還在一廂情願做什麼!

  蘇絨緊緊的握著自己的拳頭,真的恨不得揮起手狠狠的揍自己一拳,把自己揍醒。


  「蘇絨,去卧室把其煊哥的衣服拿過來,要是著涼了就唯你是問。」米安妮依舊趾高氣揚的指使著蘇絨干著干那,似乎不將蘇絨那點崩潰給逼出來就不甘心一般。


  蘇絨唯唯諾諾的低頭,剛應了一聲準備轉身而去,卻聽身後一道低沉的男聲響起,硬生生的將她抬起的腳,給緩緩的重新放回了地。


  「不用了,這樣就行了。」夏其煊一貫清冷的嗓音聲線,蘇絨聽來,卻是滿心的悸動難耐。


  米安妮皺著眉頭不依,「其煊哥,天還冷,你會感冒的。」


  夏其煊揮開米安妮放在自己胸前的手,似乎是有些不耐煩。


  大步的朝著花園小餐廳的位置走去,聲音里多了幾分冷意。


  「我說了不用就不用。」


  蘇絨緩緩的轉過身,見米安妮難堪的咬了下唇,而後便急急忙忙的跟了過去,嘴邊不由勾起一抹冷漠的笑。


  看,蘇絨,你就像一個局外人,這裡已經沒有你的位置了,你該死心了 蘇絨在心底幽幽的嘆了口氣,而後便緩緩的走回去,站在自己原來站的地方,低下頭,繼續著自己的工作,只是心裡的澎湃,已經難以自控的昂揚著。


  米安妮吃著小糕點,時不時的用小心翼翼的目光去觀察夏其煊,見他若無其事的拿著平板電腦看著,沒有多少變化,心裡頭才微微放心了些。


  其實她還是很在意蘇絨的出現,而且就如蘇絨剛剛在門口所說地,如果真的是別墅客人要求讓她過來服務的,那麼就只有一個可能了 是夏其煊安排的,他特意安排蘇絨過來服務 米安妮不知道夏其煊為什麼會怎麼做,難道是恢復記憶了?可是不想啊,他還是和從前一樣,對什麼人都是那麼不冷不熱的,而且也沒見得他對蘇絨有多少的關注,所以米安妮放心的排除了那個最讓她感到害怕的可能。


  可是,她依舊是搞不懂,夏其煊到底是想做什麼,難道真的是,很單純的滿意蘇絨的服務?

  米安妮正百思不得其解,剛低下頭喝了一口冒著熱氣的暖茶,那抹溫暖還沒有順著她的食道咽下,她就聽見了夏其煊開口,瞬間冰冷住了她的身體,將那股子溫流也凍結成冰了。


  「你叫蘇絨是吧?你晚上有空嗎。」


  夏其煊的視線沒有從平板電腦上移開,不過俊臉側了側,開口已經點名了對話的對象,一時間,讓在場的兩個女人渾身一震。


  米安妮是震驚和訝異,而蘇絨卻是……激動,還有那麼點小欣喜!


  她蘇絨萬萬沒有想到,夏其煊會主動跟她說話,而且竟然是問她這麼……曖\昧不明的話題!


  蘇絨一時間難以掩飾心裡的激動澎湃,聲音里也是壓抑不住的顫抖和欣喜。


  「當然,我晚上有空。」


  米安妮眼皮一跳,急忙搶著開口,「其煊哥,你是有什麼事情嗎,不如我陪你吧……」


  說話間,米安妮還用惡毒冰冷的視線狠狠的剜著蘇絨,竟是恨不得她此時消失一般。


  而蘇絨卻是靜若無視,期待熱切的目光,一直粘著那埋頭在平板電腦前不抬頭的男人,看著他深刻如刀削的側臉,心跳紊亂加速。


  夏其煊淡淡的挑起了眉頭,依舊是雲淡風輕的話音,但暗裡已經隱了幾分不耐煩的意味。


  「既然這樣,麻煩蘇絨小姐帶我參觀一下市中心的地理環境……你留在這裡,好好休息。」


  後半句,顯然是對著米安妮說的。


  米安妮不甘的咬著唇,一時間覺得委屈憤怒。


  她還想要挽回什麼,「其煊哥,我也要去,我不要一個人在這裡……」說著,米安妮還表現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水汪汪的眼睛瞅著夏其煊,想要讓男人有絲惻隱之心。


  而這時候,夏其煊終於願意抬起頭看人了,蘇絨目光一閃,覺得自己可能會接受不了這樣的畫面,索性別開了視線。


  米安妮自己也是有些慌張,不知道夏其煊會給自己怎樣的一個反應。


  可是見他抬起頭,目光涼涼的向自己掃來,她卻是多了幾分欣喜。


  然,沒等米安妮慶幸多久,夏其煊冰冷的目光卻是如刀一般,凌冽的盯著她,讓她心口猛然一緊。


  「我不會再說第二次,你最好聽我的話。」


  轉了個頭,夏其煊直視著蘇絨有些局促的面色,倒是多了幾分耐心。


  「蘇小姐,不知道你願不願意?」


  蘇絨欣喜的轉過頭,眼底是難掩的激動和吃驚。


  毫不猶豫,她自然是答應。


  「願意,我願意!」


  夏其煊淡然的收回視線,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從蘇絨這邊的方向看去,倒是覺得夏其煊的嘴角噙著一份若有似無的笑意,淡淡的,卻滲入了她荒涼的心田之中,一瞬間,春暖花開。


  「那好,晚餐過後麻煩蘇小姐在酒店門口等我。」


  蘇絨點頭,笑眯眯的彎起了眼睛。「好的。」


  米安妮看著兩人之間的互動,面色灰土的垂下臉,拿著小叉子的手放在膝蓋上微微顫抖著,那看似無力的指節上,竟有幾分青白凸顯。


  而在被人看不見的眼底,竟是充斥著令人心寒的陰冷惡毒。


  蘇絨,我不會就這麼讓你再次得逞的,我絕對不!

  伺候著兩位大人物喝完下午茶,蘇絨檢查了一下別墅里的衛生情況,也這是她的工作之一。


  「很好,一樓很乾凈,二樓你們打掃了沒?」


  站在客廳邊角,蘇絨滿意的點著頭,而後問著一邊的清潔人員。


  剛被責罵過,清潔人員當然不會再有半點含糊,急急忙忙的回應。


  「打掃,現在就除了泳池沒有清理,整個別墅都打掃過了。」


  蘇絨勾著唇笑了笑,「那好,你們去打掃吧,我上樓看看。」


  轉過身,蘇絨手搭在扶手上,緩緩的踏上了樓,而她沒有注意到,在二樓樓梯轉角的暗處,有個身影,正在伺機而動。


  連著走了好幾十步,蘇絨終於站在了二樓的樓梯口上方,拿起剛剛自己擦著扶手上來的手,纖白的手指上果真是染不到半點的塵灰,蘇絨這才真的滿意的笑著,眼角眯著,投瀉一彎的碧波蕩漾。


  說起來,她還沒有好好的看過這個別墅的構造,蘇絨忽然心裡一動,腳下一轉,正對著樓下的方向,眯著眼睛看著偌大的別墅里,華美奢麗的水晶燈開著,折射出來的水晶燈光星碎照耀了滿地的繁華光芒,那米色的光潔可鑒的地板上,竟是浮動著幾分奢侈的光。


  看著這些,蘇絨的嘴邊不由多了幾分嘲笑的笑意。


  而後又不禁回想起自己五年前,住在夏家,別墅的繁華奢靡與這裡相比,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想著自己也曾經享受過的豪華,不知為何,蘇絨竟有些鄙夷這樣的自己,更有幾分看不起。


  就當蘇絨陷入那回憶的深思之時,一個悄無聲息的腳步正緩緩的朝著她接近……一步一步的小心翼翼的邁著,似乎是不想要驚醒此時正在苦惱深思的蘇絨一般。


  而後,那身影停在了距離蘇絨不過一米的身後距離,緩緩的,一雙如玉的手抬了起來,緩慢的朝著蘇絨的後背伸去,眼看著就要觸碰到蘇絨的後背將她推下去——


  蘇絨猛地轉過身,一臉疑惑的看著眼前,「咦?我明明聽見有聲音的啊?」


  她鬱悶的自言自語著,發現自己身後其實並沒有什麼不同之後,便是無奈的晃了晃腦袋,側了個身朝著旁邊的房間走了進去,開始細心的檢查衛生工作。


  而在樓梯轉角的另一處小房間里,米安妮被人狼狽的扔在了地上,即使上面鋪著高級柔軟的毛毯,她吹破可彈的肌膚上還是出現了幾道紅痕,膝蓋上更是摩擦出了几絲血痕,可見用力推她的人下手有多重了。


  米安妮慌忙的藏住了眼底的那片驚詫,抬起頭,可憐兮兮的盯著將高大暗影投下的男人,含著眼淚的目光里多留幾分柔弱和無辜。


  「其煊哥,你弄疼人家了啦。」


  米安妮撒嬌的說著,實則她心裡的震驚多過心虛。


  明明剛剛她就要得逞了,可是她萬萬沒有想到,沒想到夏其煊會突然出手將她扯到了這裡,救了蘇絨一命!

  這說明了什麼,米安妮不敢去想,她更怕去想!

  剛剛在小花園餐廳的時候夏其煊就開始有意的對蘇絨示好了,米安妮不知道,夏其煊現在到底是想做什麼,難道真的對蘇絨有興趣了?!


  不,她不要!

  米安妮絕對不允許自己辛苦經營了五年的計劃再一次被蘇絨打破重來,好不容易,她才有今天這個局面,好不容易她才讓夏其煊放心的將她帶在身邊,她不要這一切都變成泡沫,她不允許!

  一抹森冷陰厲在米安妮的眼中一閃而過,她極快的收拾好自己的情緒,像個可憐柔弱的女人一般,跪在地上,抓著夏其煊的褲腿,楚楚可憐的仰著腦袋盯著他看,那可憐的眼神,像是能勾人魂魄一般,若是換做一般的男人,早就憐惜心疼的將她抱起來擁在懷裡安慰了。


  可是夏其煊並沒有動容。


  相反的,還沉著一張臉,渾身的厲色,令人不寒而慄。


  米安妮自然是感受到了來自夏其煊身上的可怕氣息,可是她始終小心翼翼的隱藏著自己的小心思,不敢有所動,生怕會更加惹怒了這個陰晴不定的男人。


  說實話,儘管過了五年,米安妮還是沒能徹底的看清夏其煊,即使和他『親密』的相處了五年,米安妮一直猜不透夏其煊的心,不知道他的情緒,上一秒的晴天,也不代表下一刻的平靜。


  夏其煊腳下一動。毫不留情的將米安妮柔軟的身子踹開,米安妮嬌柔的叫了一聲,抬頭一看,見夏其煊眼中深邃的陰沉之色,覺得心裡有些發寒。


  那冷色的薄唇緩緩開啟,吐出與之氣息相符的冷漠氣息。


  「我以為我警告過你,你就會安分點。」


  米安妮臉色一變,覺得這樣的情景甚是熟悉……這不就是五年前,夏其煊冷漠對她的警告嗎?!


  米安妮不敢再去想,也不顧自己是有多麼的狼狽不堪,急忙的跪著身子爬過去,緊緊的揪住了夏其煊的褲腿,真的開始哭了起來。


  「嗚嗚,我錯了,我以後不敢了,其煊哥,你不要生氣好不好,我以後都不敢了,嗚嗚,其煊哥……」


  夏其煊皺了下眉頭,這次,倒也沒有在推開她了,任由她抱著自己的腿哭著。


  只是,那皺緊的眉頭下,一雙桃花眼中的深邃冷光,卻是無人能猜測的深沉墨黑。


  米安妮慟哭著,久久沒有等到夏其煊的言語,她也知道他消了幾分的怒氣,便也微微放下了心。


  她大著膽子,順著他的腿緩緩站了起來,柔弱白皙的雙臂纏在了夏其煊的脖子上,掛著眼淚的大眼睛楚楚的盯著他,撅著紅唇,帶著哭腔在撒嬌。


  「其煊哥,我剛剛沒有惡意的,我以後再也不敢了,你不要生氣了嘛……」


  夏其煊眼光一閃,一道冷色在眼底閃過,他的大手剛放在米安妮的腰上,還沒有動手將她推開,突然被人從外推開的房門,生生的止住了他們的動作。


  夏其煊的手僵硬在了米安妮的腰上,疑惑的轉過頭,撞見了一對局促不安的視線。


  為此,他的眸色變得愈加深沉了幾分。


  「對……對不起,我,我不知道兩位,在……」


  蘇絨漲紅著臉,倒真像是因為撞破客人的親密曖昧戲碼而感到羞愧和害怕,而那握著門把的手,卻是緊緊的用了力。


  心裏面有幾分苦,蘇絨只有自己心裡才清楚。


  米安妮有些詫異,倒沒想到蘇絨會突然推門進來。


  低頭一看,見他們現在兩人身貼身的姿勢,倒真有幾分真,怪不得蘇絨這幅模樣,米安妮看著,心裡痛快了幾分。


  就算沒能把蘇絨推下去,能讓她看見這一幕,她的心裡也是高興的。


  蘇絨,看你還敢不敢不自量力的跟我斗!

  氣氛真的尷尬極了,蘇絨不敢再去看他們兩個人的姿勢和面色,再說了幾句對不起抱歉之後,慌忙的關上了門。


  碰的一聲,不重不輕。


  可是蘇絨卻也在同時,聽見了什麼破碎的聲音。


  是她的心吧,碎了一地。


  蘇絨噙著苦笑,默默的轉身下了樓,神情恍惚不知。


  呵呵……蘇絨啊蘇絨,你還真是啥了,還以為剛剛夏其煊向你的邀請代表了什麼不同,現在卻撞破了夏其煊和米安妮的親熱 哈,蘇絨,你越來越像一個傻瓜了,一個徹徹底底的大傻瓜!

  蘇絨靜靜的立在了客廳的中央,偏著頭看著玻璃落地窗外清潔員門忙碌的身影,可是眼睛里空洞一片,到底看見了什麼,誰也不清楚。


  不一會兒,響起了腳步聲,蘇絨定了心神,轉過頭看去,看見換上一身休閑裝扮的夏其煊走了過來。


  蘇絨下意識的後退幾步,禮貌性的掛著笑容,「先生,剛剛是我的錯,請您原諒。」


  夏其煊眸色一沉,「沒事……我叫夏其煊,你可以不用這麼客氣。」


  夏其煊對蘇絨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感,見她對自己疏離,心裡有份不痛快。


  蘇絨很想大笑幾聲。


  夏其煊,你以為我不記得你叫什麼么!


  可是,就算你說了你的名字又怎麼樣,我又能怎麼樣?

  她忍下了喉嚨里翻滾的酸澀,「是的夏先生,如果沒有什麼吩咐的話我先退下了,我需要向家裡人交代一下晚上的行蹤。」


  夏其煊的眼裡閃過一抹不快,似乎沒有預料到蘇絨會這麼不懂事。


  點點頭,「好。」


  「預祝您和米小姐晚餐愉快。」


  蘇絨帶著笑,離開了鑽石別墅。


  在走出房門的那一瞬間,蘇絨鬆開了一直緊握的拳頭,手心,早已是冷汗一片。


  蘇絨的下班時間一直是下午五點半,蘇絨等到時間一到,便腳步迅速的走出了酒店。


  蘇絨回到家,就看見蘇打餅手裡抓著一隻香噴噴的雞腿在吃著,兩隻小手和半張小臉都蹭的油膩膩的,蘇絨看了一眼,就覺得腦袋很大。


  果然,聽見她回來聲音的蘇媽媽就從陽台上伸了個腦袋進來,淡淡的瞥了她一眼,指揮著。


  「蘇絨,等小餅乾吃完了雞腿就給她擦擦。」


  當初給蘇打餅起名字的時候,蘇媽媽可是有很大爭議的,誰會情願一個水靈靈的女孩叫這麼一個古怪的名字,可是現在蘇媽媽一說起自己的寶貝外孫女,就捂著嘴眯著眼笑著叫小餅乾了,這讓蘇絨很是無語。


  「哦……」


  蘇絨認命的應了一聲,放下東西之後便走到了女兒身邊,幽怨的雙眼一直瞅著女兒手上咬了一半的大雞腿,忽然想到自己中午也沒怎麼吃,有些艱難的咽了口唾沫。


  蘇絨咂咂嘴,還沒說話呢,某個瞧見她心思的小餅乾就嫌棄的挪著屁股移開了距離,一臉鬱悶的盯著向著自己手裡雞腿閃著狼光的蘇絨,某餅乾小朋友很不屑的說著。


  「媽咪,你口水要流出來了!」


  蘇絨神色一慌,立即抬手去擦嘴角,可是手上乾乾的一塊,哪裡有什麼口水。


  懊惱的抬起頭,果然見自己的女兒一臉鄙夷的盯著自己,她更加氣憤了。


  「蘇打餅,說謊的孩子晚上會被大灰狼叼走的!」蘇絨氣呼呼的招著手,威脅著蘇打餅。


  要換做一般的小朋友,早就被嚇得屁滾尿流了,可是蘇打餅小朋友是誰,哪裡會相信這些騙小屁孩的東西了,儘管她自己還是一個小屁孩。


  很是不屑的晃了晃其中一隻沾滿油光的食指,蘇打餅嚼著嘴巴裡面的雞肉,「媽咪,沒用的啦,這些蘇打餅才不會相信呢……而且啊,蘇打餅看見電影上的狼人叔叔,都好帥的說,要是可以,蘇打餅也好願意被狼人叔叔叼走呢!」


  蘇絨一聽,滿臉的黑線撲了過來,女兒的回答,真是讓她無可奈何了。


  「蘇打餅,誰准你看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什麼狼人叔叔的,都給我忘乾淨忘乾淨!」


  就像是一種禁忌,蘇絨對吸血鬼的事情一向絕口不提,她也更不願意自己的女兒接觸到這些奇怪的東西,她好怕有一天蘇打餅體內的靈力會覺醒,那麼到那個時候,蘇絨真的不知道要怎麼辦了,她自己都是一個半桶水的吸血鬼,要怎麼控制女兒體內比她更加純正的血氣靈力?!


  還記得當初夏爾頓對她的警告,蘇絨就忍不住心寒了幾分,要真是有那天了,蘇絨覺得自己會發瘋的。


  想著晚上的邀約,蘇絨的心裡又是一片荒涼。


  夏其煊,她到底要拿他怎麼辦?越不想招惹,可偏偏,越逃不過接觸 「媽咪,蘇打餅吃完了,給我擦手……」


  一道稚嫩的童音響起,將蘇絨神遊的意識都給召了回來。


  她鬱悶的瞪了瞪指使著自己幹活的女兒,很認命的拿起桌上的濕紙巾,一點一點仔細的給蘇打餅擦著小手,就連小手指的縫隙都沒有放過。


  蘇打餅睜著眼睛瞧著蘇絨的動作,忽然小腦袋轉了轉,對著蘇絨要求說,「媽咪,晚上去河濱公園玩。」


  蘇打餅小朋友記得,晚上的河濱公園有很多好吃的棉花糖 蘇絨抬起頭,看著女兒眼睛里閃爍的亮光,猛地嘴角一陣抽搐。


  不用想,她都知道蘇打餅腦袋裡打得什麼主意。


  不過很可惜,她必須拒絕。


  「不行,媽咪晚上有事要做,不能帶你去。」


  聞言,蘇打餅小朋友的興奮的小臉一下子就垮了下來,撅著嘴巴,閃著油光的唇瓣讓蘇絨看了真想捂回去。


  「為什麼啊,我要去河濱公園,媽咪是壞人不帶蘇打餅出去玩,我要去河濱公園啦!!!」


  這是蘇打餅小朋友的絕招之一,耍賴哭鬧 要是平時,蘇絨絕對會對這些視若無睹,不過今天情況有些不同,因為有蘇媽媽的存在。


  聽見寶貝外孫女的哭聲,蘇媽媽急急忙忙的從陽台里進來,忙擦乾了手抱著蘇打餅,然後還順便在蘇絨的腦袋上拍了一下,蘇絨啊嗚了一聲,只能默默的忍受著捂著腦袋。


  「寶貝不哭啊,外婆心疼呢,不哭哦不哭……」


  蘇默默轉過頭瞪著蘇絨,「你晚上不用值班,帶女兒出去玩會怎麼樣?!」


  蘇絨一臉的無奈,就知道惹惱了小祖宗對她沒有半點的好處。


  幽幽的嘆了口氣,蘇絨只好實話實說,「老媽,晚上我答應了客戶帶他參觀市中心的,這算工作好吧,而且有額外獎金……您也不想看著下個月您的寶貝外孫女沒錢上幼兒園吧?」


  蘇媽媽一聽緣由,怒氣倒是消了大半,可還是有些不忍心。


  嘴上嘟嘟囔囔的抱怨著。「你這是什麼客戶啊,大晚上的還叫你出去……是男的女的?」


  蘇絨喉嚨一澀,不敢再蘇媽媽面前提起夏其煊,要知道,蘇媽媽現在對夏其煊的怨恨可不比蘇爸爸要低。


  「女的啦……老媽你放心,你女兒什麼貨色,安全的很,放心,沒事的哈……」


  蘇絨瞥了一眼眼睛里冒著水泡的蘇打餅,嘀咕著,「媽你不能老寵著她了,要是以後去幼兒園了怎麼辦,這很容易和別人衝突了,您不能什麼事兒都順著她……河濱公園您陪她去吧,不過不能給她買棉花糖,這樣吃下去,蘇打餅都要長蛀牙了。」


  蘇打餅鼓著臉頰不忿反駁,「媽咪是壞人,媽咪不給蘇打餅吃棉花糖!」


  「就不給你吃,蘇打餅才是壞人!」


  兩母女一大一小的瞪眼睛,蘇媽媽看著她們,難得的沒有出手維護蘇打餅,卻是一直想著蘇絨剛剛無意說的話。


  不知不覺,蘇絨已經快三十歲了……而蘇打餅也要五歲了。


  這樣子下去,她們兩母女以後要依靠誰呢?

  這讓蘇媽媽很是擔憂。


  晚上八點,蘇絨很準時的回到了酒店的門口,不過讓她意外的是,夏其煊似乎比她更準時,不知道比她早多久就等在了門口。


  「夏先生,讓您久等了,不好意思。」蘇絨抱歉的走過去,道歉著。


  夏其煊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你沒有遲到。」


  「額……」蘇絨摸摸鼻子,不知道要怎麼接下去,幸好夏其煊也沒有繼續為難她,上了車。


  蘇絨沒有理會司機幫她打開的車門,一股腦的打開了副駕駛座坐了上去,只是扯過安全帶要繫上,身後一道冷冷的聲音就飄了過來,瞬間凍結了她的動作。


  「坐這裡。」


  蘇絨以為自己的耳朵聽錯了話,詫異的回過頭,卻見夏其煊一臉認真的盯著自己,是指著他身側的座位,蘇絨的心跳咯噔一聲,有些不知所措。


  「不,不用了,我坐在這裡比較方便……」


  「坐這裡!」


  夏其煊再次重複了一次,生硬的發音,讓蘇絨察覺到他為數不多的耐心正在一點點的消減。


  最後,她只能慢吞吞的下車,在司機大哥古怪的眼神下,坐在了後面夏其煊身邊的位置。


  關上車門,蘇絨下意識的挪了挪屁股縮在車門的邊邊,好像很不想和夏其煊有個親密接觸似的。


  而夏其煊瞥見了她的小動作,眼角一挑,也沒有多說什麼,轉了個頭,對著司機大哥吩咐了一聲。


  「開車吧。」


  「是。」


  蘇絨眼角抬起,悄悄的在前邊後視鏡里打量著夏其煊看著車窗外的側臉,心裡不斷腹誹:這傢伙到底想幹啥?!

  車子緩緩的停在了市中心最繁華的購物中心前。


  司機恭敬的打開車門,夏其煊英神俊朗的下了車,蘇絨跟在後面看著周圍漸漸向他們投來的目光,銀牙暗咬,覺得夏其煊真是配得上妖孽兩個字。


  夏其煊不經意的回過頭,見蘇絨盯著自己一副恨不得咬碎的表情,高挑的眉頭挑高了些,一臉疑惑的盯著蘇絨,「蘇小姐,有哪裡不對?」


  蘇絨急忙收起思緒,不敢再有別的想法。


  尷尬的打著哈哈的笑著,「沒,沒什麼,我們走吧……」


  夏其煊沉吟片刻,盯著蘇絨奇怪的看了幾眼,最後也沒有說什麼,點頭同意了蘇絨的話。


  「嗯。」


  兩人一前一後,漫無目的的在繁華熱鬧的購物中心逛著,平時對這裡極其感興趣的蘇絨這時候也失去了興緻,心裡想的都是跟在自己身後的男人,有著一絲難以猜透的心思。


  蘇絨見夏其煊不和自己搭話,兩人就這麼在街上走著,蘇絨的耐心有限,覺得渾身的不舒服。


  好不容易,她這次啊鼓足了勇氣,倏地轉過了身,剛要開口說話,沒想到身後的人竟是沒有注意到她,腳步不停,在蘇絨來不及反應的時候,竟是撞在了她的身上。


  蘇絨吃疼的捂著被硬邦邦的身體撞疼的鼻子,幾乎就是這麼一瞬間就紅著眼睛,不知道是因為疼,還是因為猛然間吸入的一大口熟悉的氣息,讓她心潮澎湃難已。


  蘇絨的身子下意識的往後仰去,腳下的步伐也是有些踉蹌的往後退了幾步,蘇絨以為自己會很狼狽的倒在地上,沒想到腰間突然纏上一道有力的手臂將自己箍緊。


  蘇絨詫異的眨眨眼抬頭,就見夏其煊墨黑深不見底的深邃視線緊緊的鎖住了自己,她心頭一慌,竟是差點心跳沒能跟上來。


  「對,對不起……」蘇絨立即臉紅了起來,口齒也是咬字不清,結結巴巴的說著。


  夏其煊像是沒有要放開她的打算,就這麼緊緊的攬著她的腰,目光灼烈的盯著她瞧。


  聽了蘇絨的道歉,他忽而笑開,唇邊的笑意讓人看了都會心口發顫的迷茫,「這話應該是讓我說才對,蘇小姐沒事吧?」


  「沒,沒事。」


  再一次,蘇絨差點咬到了自己的舌頭,察覺到似乎越來越多人向他們投來注目禮,意識到兩人此時如此曖昧親密的動作,完全不亞於下午在房間里撞見夏其煊和米安妮的那般,她的臉便不由抑制的滾燙了起來。


  可是見夏其煊完全沒有要放開她的意思,蘇絨咬咬唇,便是狠下心伸手將夏其煊推開了幾步。


  「夏先生,我們也走了好久了,不知道您想看的到底是什麼?」


  蘇絨微微的抬起眼,見夏其煊淡然的整理著衣物,忽又覺得心裡不暢快,咬著牙暗罵了一句混蛋。


  而夏其煊似乎聽見了她小小的抱怨,眼角含著笑夾著冷,瞅著她請問。


  「蘇小姐最後兩個字是什麼?」


  蘇絨慌張的不得了,一時間又是懊惱自己居然忘記了他是吸血鬼的本質,忘記他的感覺比常人要敏銳許多。


  她心虛的別開臉,摸著鼻子來遮掩自己的動作,「沒,我沒說什麼……」


  夏其煊笑意濃了幾分,惹得蘇絨幾乎是不敢去看他的臉,很怕只一眼就會有破綻被揪住。


  兩人之間靜默了好一會兒,夏其煊才恢復了清冷的嗓線,緩緩的開口說道。


  「其實,我是想將這個市中心盤下來,重新開發。」


  蘇絨訝異的抬起頭,話已經是脫口而出。


  「你要來Q市發展,為什麼?」


  她不解,為什麼夏其煊在Z市或者是美國呆的好好的要過來這邊謀發展,可是沒等蘇絨想明白,她就意識到了另一個更嚴重的問題。


  她剛剛的話……似乎有些曖昧……意味深長。


  果然,夏其煊狹長的眸子便微微的眯了起來,深邃的眸色緊緊盯著蘇絨開始慌張起來的小臉,一抹意味不明的深意在眼底極快的掠過。


  「哦,聽蘇小姐的話,似乎是不怎麼願意夏某在Q市發展,難不成以前夏某和蘇小姐有什麼過往不成?」夏其煊眯著眼,可是依舊不擋他犀利的視線將蘇絨渾身上下照的透透徹徹的。


  蘇絨不敢去看他可以看透人心的目光,覺得心口的跳動快要超出她所能控制的承受範圍。


  她啞聲聲音,忍著顫抖的聲線,「夏先生誤會了,我只是好奇而已,況且像夏先生這樣的身份,不應該將發展目光放在Q市才對。」


  夏其煊似乎有了興緻,「我的身份?蘇小姐認為夏某是什麼身份?」


  蘇絨咬著牙,不經意的抬頭,瞄見了夏其煊狡黠的視線盯著自己,慵懶的神情就像是逗著貓兒玩耍一般,讓蘇絨覺得憤怒和不甘。


  可是偏偏,她又無可奈何。


  「能入住皇家朝廷的鑽石別墅,夏先生肯定不是一般人。」咬著牙,蘇絨只能順著他的話回答。


  夏其煊點點頭,「原來是這樣啊……撇開這件事不講,那蘇小姐認為夏某將市中心買下重新開發,能不能賺回盈利呢?」


  蘇絨抬起頭,見他盯著自己,一副極其認真的表情和神態,她心頭一動,便實話實說了。


  「我認為不能。」蘇絨話一頓,看了周圍來往的人群一眼,緩緩分析道,「如今的Q市雖然還沒有完全發展開來,可是市中心已經是繁榮到了極致,不比那些一線城市要差……如果現在夏先生買下這裡,價錢定不會低,再加上開發重整的時間,Q市變成什麼模樣都不知道了,夏先生肯定是很難拿回當初買地的基本的。」


  蘇絨一心要把夏其煊趕走,心裡十分不歡喜他留在這裡繼續禍害人,便是存了點心思,徹底將夏其煊的提議給反駁了。


  不過夏其煊聽了之後,倒是煞有其事的思考起來了,就好像蘇絨隨便胡謅出來的話真有幾分考慮價值一般。


  夜風還是有些涼的,蘇絨被吹得臉上有些發疼,她隨意的轉過頭看著周圍的人群,忽然眼神一頓,瞧見了什麼不該看見的東西一般,生生的止住了視線。


  一股震驚和裝張在蘇絨的眼中浮了起來,幾乎是一秒的反應時間,蘇絨一把拉起還在深思的夏其煊的手,急急忙忙的扯著他往另一處跑。


  夏其煊詫異了一下,竟是跟著蘇絨一起跑了起來,不過還是疑惑的壓著聲音問。


  「蘇小姐,怎麼了嗎?」


  蘇絨頭也不回,「別說話,跟我走就對了。」


  天殺的,她家的小祖宗又說去什麼河濱公園,怎麼跑到市中心來了?

  要是被她娘知道她和夏其煊在一起,指不定會發生什麼事兒呢,蘇絨再也顧不上什麼,只能扯著夏其煊拼了命的跑。


  而為了徹底防止和蘇媽媽她們見面的可能,蘇絨愣是將夏其煊拉到了市中心一邊的驚恐樂園來了,蘇絨知道蘇打餅那個小膽子,打死她也不敢進來這裡的,所以蘇絨拉著夏其煊進了門,這才放下了心。


  夏其煊看見蘇絨鬆口氣,淡淡的目光往下,落在了兩人交握的手上,他似乎察覺到了兩人幾乎相同的溫度,眸光漸深。


  「蘇小姐,我們來這裡做什麼?」


  蘇絨咽下一口唾沫,抬起頭,見夏其煊灼灼的視線盯著她握著他的手上,心下一驚,立即甩開了他。


  「額……這個驚恐樂園是Q市的特色之一,不知道夏先生有沒有興趣遊玩?」


  不管他了,現在避開她家皇太后和小公主才是關鍵!


  夏其煊開始轉頭打量起這個樂園來,蘇絨也沒有騙他,這個驚恐樂園的確是Q市的一大特色,整個公園都是以恐怖為基調來建造的,不僅是喜歡尋求刺激人們的喜愛之處,還是不少熱戀情侶幽會的地方,這樣有情調的地方,當然會受歡迎了。


  夏其煊挑了下眉頭,似乎是臨時有了興趣,不過見蘇絨有些畏縮的左看右看,眼裡的趣味多了幾分。


  清了清嗓音,夏其煊點頭應道。


  「可以,那就麻煩蘇小姐當導遊,帶我玩一玩了。」


  而蘇絨卻是像聽見了什麼極其恐怖的話一般,瞪大著眼睛驚恐的瞪著一臉笑意的夏其煊,竟然不可抑制的顫抖口吃起來。


  「我,我帶你玩,玩?!你,沒開玩笑吧?!」


  笑話啊,蘇打餅膽子那麼小,都是遺傳她的好不好啊!蘇絨的膽子沒見的有多大啊!


  這個驚恐樂園她也是第一次進來好吧,沒見的有比夏其煊熟多少啊,尼瑪這傢伙能不能不要這麼理所當然的語氣說這句話啊!


  尼瑪蘇絨好想要扁人 而蘇絨一副害怕到不行的樣子更是取悅到了夏其煊,似乎瞧著蘇絨這幅樣子他會更加歡喜一般。


  而實際上也是,夏其煊看著蘇絨這幅模樣,倒是饒有興趣的挑高了眉頭,一副理所當然的臉色。


  「當然了,難道蘇小姐不願意嗎?」


  蘇絨覺得夏其煊笑容裡面有幾分難以捉摸的玩笑,看的她很是不爽。


  可是她又有什麼辦法呢?遇上了夏其煊,她就什麼都沒有了。


  「怎麼樣,蘇小姐可願意?」


  夏其煊再一次開口詢問她,而蘇絨更像是想起了什麼一般,惶然的抬起頭去看他,夜色中光火璀璨,蘇絨驚覺的視線中有一片的恍惚朦朧。


  而如此,她更是鬼使神差一般的,朝著夏其煊期待的臉,緩緩的笑著,緩緩的點了頭。


  「好,我陪你。」


  夏其煊嘴邊的笑意更深了,勾起一抹顛倒眾生的笑意,便是拉著蘇絨走進了樂園之中 而驚恐樂園的入口處,蘇媽媽牽著蘇打餅的手,茫然的四處張望著。


  蘇打餅撅著可愛的小嘴,有些不甘願的說著,「外婆,剛剛蘇打餅真的看見了媽咪的,媽咪還跟一個很帥的叔叔在一起……而且那個叔叔好像還是蘇打餅在機場裡面看見的那個。」


  也許是血統純正的緣故,蘇打餅小朋友的視力聽力都是極好的,就連記憶力也是異於常人,所以她很確定剛剛她有瞧見蘇絨,並且看清楚了蘇絨牽著跑的男人是那天機場里的冷漠叔叔,蘇打餅的小心肝受了傷,可是到現在還記恨著那人呢。


  蘇媽媽茫然的收回視線,外孫女的話她一向不加懷疑,可是不管她怎麼著,都沒有瞧見有蘇絨的身影。


  聽著外孫女說蘇絨是跟著一個男人在一起,再聽著說男人是機場裡面的……所以蘇媽媽也就肯定蘇絨的確是出來和客戶見面,而非和什麼人鬼混 不過,蘇絨騙她是和女客人出來,恐怕還是有意要瞞著她什麼事情吧。


  蘇媽媽不禁心下疑惑了,難不成蘇絨還真的打算一輩子都不願意和別的男人在一起不成?當真要守著那個已經不知所蹤沒有聲息夏其煊過一輩子了?!


  「外婆,你怎麼啦?」


  蘇媽媽回過神,低下頭,只見外孫女一張俏生生的臉蛋對著自己,那比寶石還要閃耀奪目的一雙黑色葡萄般眼睛盯著自己看,蘇媽媽心裡恍然一片,突然眼中出現了某個人影。


  蘇媽媽不動聲色的將心裡的那點計算給藏了起來,彎腰抱起蘇打餅,親昵的蹭了蹭蘇打餅因為奔跑而變得粉嫩的小臉蛋,和藹寵溺的笑著。


  「沒什麼,外婆沒有找到媽咪呢,小餅乾也玩累了吧?不如我們回去吧?」


  蘇打餅沒有盡興,攬著蘇媽媽的脖子晃著,「不嘛不嘛,在玩多一會兒,蘇打餅還想看彩虹燈。」


  「好,外婆帶你回去看會兒彩虹燈再回去。」


  「嗯嗯……」


  說說笑笑間,蘇媽媽已經抱著蘇打餅走遠了 驚恐樂園裡最值得遊玩的,便是那尖叫鬼屋了。


  因為是晚上,更適合玩這種驚險刺激的遊戲,因此鬼屋前排隊的人也不少。


  蘇絨踮著腳尖,看著長長的隊伍,心裡腹誹著這些人無聊,花錢找驚嚇,

  可是一想到自己也在這個隊伍裡面,蘇絨更是欲哭無淚了。


  看著那不遠處的鬼屋大入口,蘇絨真的好想回家哭一哭。她對這些東西的記憶還保留在小學春遊的時候,還記得那個時候小朋友都是一個個的手牽手走進去,況且十幾年前的鬼屋哪有現在這麼高科技,大家心裡都清楚那些鬼怪都是工作人員假扮出來嚇人的,哪裡會害怕了。


  可是現在不同了啊,這鬼屋是分批進去的,一次性最多只能進去三個人,而且聽說這個尖叫鬼屋還是個迷宮設計,沒有直接的方向指引,所以不僅僅要遭受精神的折磨,持續的時間有多久還是不知道的呢!


  即使知道自己是吸血鬼,已經是這些東西的同類了,可是蘇絨心裡還是在發顫。


  蘇絨越想就覺得自己的小腿都在發抖了,轉個身,瞧見夏其煊正拿著興味的眼神盯著自己,她的心裡更加發毛了。


  「夏先生,這隊伍好長,我們還是不好玩了好不好……」


  夏其煊瞥了一眼蘇絨說的長隊伍,點頭的贊同。「嗯,的確挺長的。」


  蘇絨眼睛一亮,以為他的意思是可以離開了,立即興奮的想要跑出隊伍,沒想到卻被夏其煊一把抓住了衣領。


  蘇絨疑惑的抬起頭,就見夏其煊一臉深沉的看著她,教訓道,「蘇小姐,我們要有耐心,隊伍長,不正是說明這鬼屋有趣好玩么,為了這個,就算等等也無妨。」


  蘇絨真想哭出來給他看了。


  怎麼無妨了,太有妨了好吧!


  蘇絨苦苦的巴著臉,一副有苦不能說的苦逼樣,「我們去玩別的吧,我家裡有門禁的,待會就不夠時間玩別的了……」


  蘇絨還在苦做掙扎,只可惜夏其煊就特地跟蘇絨杠上了一般,死都不願意鬆口。


  搖搖頭,夏其煊笑意冉冉的回答,「沒關係,我們就玩這一個也可以。」


  「不要啊……」


  「蘇小姐,你前面走了三個人,快點過去吧。」


  「……!!」


  就這樣,在蘇絨一步三回頭的哀求和夏其煊的堅持不動搖之下,隊伍終於到了他們這裡。


  跟售票員檢票過後,夏其煊便拉了拉死拽著欄杆不願意撒手的蘇絨。


  「走吧,有我在,沒事的。」


  「不要……」蘇絨說啥也不放手。


  一邊的售票員看不過去了,直接上來掰開蘇絨的手了,「哎呦,你們小倆口是怎麼回事啊。玩個遊戲而已,用不著這樣吧,小姐,裡面很好玩的哦,你男人這麼帥這麼健碩,沒事的啦。」


  蘇絨晃著腦袋,可是再怎麼掙扎也還是被夏其煊拉了進去。


  在進入黑暗之前,蘇絨顫抖著咬牙,「不要啊……」


  陰森 這是蘇絨對這個鬼屋的唯一印象,也僅僅是只敢停在這個印象里。


  他們剛走進一點,蘇絨就扯著夏其煊的手不敢再動了。


  夏其煊疑惑的轉過身,就看見蘇絨的臉色在青色的燈光下變得有些駭人發慌。


  「我,我害怕,不,不要走……」蘇絨的牙齒都快合不上了。


  夏其煊微微低下頭,漫不經心的視線在兩人緊緊纏繞在一起的手臂上停頓了一會兒。


  抬起頭,他看見她眼中有著星光在閃爍,夏其煊不知為何,覺得心裡頭有個某個地方柔軟了一些,這是五年來,他從來沒有感受過的。


  「放心,有我在,不用怕。」醇厚的嗓音,帶著些許不易察覺的溫柔,安慰著蘇絨的心慌。


  蘇絨還在掙扎著,腦袋晃著,跟要撥浪鼓似的。


  「不要不要,我不要進去,放了我,我不要進去啊……」


  夏其煊的眼中閃過一抹堅韌,就在剛剛的那一瞬間,他在蘇絨的嘴裡聽見那三個字,『放了我』,心裏面就有一道聲音響了起來,擾動著他的心神,讓他再無其他的思緒。


  他唇邊的笑意多了幾分冷意,一手緊緊的扯著蘇絨的衣服,夏其煊堅定的宣布著,「不,我不會放了你,你必須要跟我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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