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施救
四人趕到城門,正見著青芙牽住兩匹馬,在城門一角,翹首以盼。青芙見著他們四人,衣衫多有破損,臉上血跡斑斑,不由得麵色一變,搶過去問道:“發生了何事?你們見著莫邪了麽?”吳宗停下腳步,道:“少主正在和鵲山掌門打鬥。”
青芙一跺腳,急道:“你們,你們竟然將他一個人留在險地。”說著,飛身上了一匹馬,揚鞭便要往城內衝去。東籬躍過去,一把拉住她道:“青姑娘,急不得。以少主方才之修為,傷他恐怕不易。但鵲山人多勢眾,我們不敵,說不定會被俘威脅少主。你這樣聲勢過去,少不得會引他們注意,他們潛藏過去,再行查看。”
青芙已經急得眼圈通紅,哪裏管得了這許多,也不理玄門人士眾多會識破自己身份。她壓根聽不進東籬的話,見東籬阻攔自己,不待與他分辨,一揚鞭,“啪”的一聲抽在東籬拉住她的手臂上,喝道:“你放開!”東籬一呲牙,但未鬆手。
吳宗趕過來道:“青姑娘,東籬說得不錯,我們若是又落入敵手,方才少主維護我們的一番心意就白費了。現在城中玄門人士眾多,我們隻有從小巷繞過去查看。”青芙見東籬死死拉住她不放,吳宗有如此說,恐怕真如他們所言,便躍下馬來,也趕不及將韁繩栓在一旁樹上,扯住吳宗衣袖,急道:“那還不快走!”吳宗對萬晴道:“你找個地方安定下來,回頭我們來找你。”萬晴搖了搖頭,道:“我們一起走。”吳宗見眼下事態緊急,也不再勸,四人從城門一角轉入一條小巷子,一路又往望遠樓摸索過去。
遠遠的到了對街巷口,青芙見到整座樓已幾乎被夷為平地,而內中除了斷落的橫梁,破裂的桌椅,滿地碎石瓦礫之外,不見一個人人影。眾人一見,也都急了,衝進瓦礫堆中,四下翻找,恐怕莫邪已然葬身此處。但除了各派弟子屍首,並不見莫邪。青芙急得哭了出來,一麵擦眼淚,一麵不死心的再在各處翻尋。忽然從窗外射來一物,青芙全心都在尋找莫邪身上,不曾察覺,離她較近的南山忙一抄手,接了過來。
南山張開手掌一瞧,是一張紙,內中包著一粒小石子。展開紙,上寫著“欲尋莫邪,可到此處”,一旁用一行小字寫了一間客棧地址,南山向四人低聲吆喝了一聲,道:“你們來看看。”他見青芙最為焦急,便將紙條遞給了她,青芙見字,驚喜萬分,道:“那我們還等什麽,快些去吧。”
吳宗心中本微微有疑,因在暮日城中並無友人,何人會救了莫邪,但但凡有一線生機,就算是龍潭虎穴,也得去走一遭,因此什麽話也不多言,跟大家夥兒一並出了門,拉住一個路人打聽了地址,一麵暗中留意左近是否有玄門之人,一麵急急穿街過巷,趕了過去。
客棧一間房中,莫邪已穿上衣衫,隻是躺在床上昏迷不醒。夢幻從門外進來,對站在床旁凝視莫邪的千葉道:“已辦妥了。”千葉嗯了一聲,眼光在莫邪臉上遊離不定,夢幻見千葉已給莫邪換好了衣衫,問道:“這衣衫?”千葉抬起眼,眼中忽充斥著回憶一般,淡淡道:“這是他父親傅天的衣物。”夢幻“哦”了一聲,便不再問了。千葉又低了頭,歪著頭俯視著莫邪,若有所思,半晌方道:“實在太像了。”他輕歎一聲,道:“算時辰他們該也快到了,我們走吧。”
房間在二樓上,二人走出房門,夢幻返身將房門拉上,兩人一前一後走過長廊,往樓下走去。他們正緩緩步下樓梯,樓下噌噌噌腳步聲急響,青芙等人已衝了上來。千葉不願和他們照麵,對夢幻道:“我們走另一側下去。”說著返轉身,又沿著長廊走了回去,從另一頭的樓梯下了樓。
青芙第一個衝上二樓,遠遠的瞧見兩個背影,和千葉二人很相似,但心中隻顧擔憂莫邪安危,哪裏還顧得上其他事,隻是打量了一眼,便急急對著房門尋找紙條上寫的房號。急急走過三五間客房,忽然道:“找到了。”說著便先推門而入。
吳宗他們久曆江湖,本想提醒一句“謹防有詐”,但青芙依然推門進了屋,隻得從後跟上。
五人進入房中,見房中空蕩蕩,便往後屋行去,遠遠便見得床上微微隆起,似有一人,走近一瞧,果是莫邪,黑色長劍放在床的內側。其他幾人倒也還好,隻青芙哭著伏在莫邪身上,而吳宗卻瞧了一眼,便腿腳發軟,身子一歪。萬晴忙扶住他,關切問道:“你怎麽了?”吳宗顫巍巍的站直身子,忽然流下兩行清淚,緩緩道:“他穿的是教主的衣物。”除了吳宗,其他人並不曾見過傅天,見吳宗如此說,方知他是睹物傷情。
青芙哭了一陣,忽然聽見耳旁有低低的呻吟聲,青芙忙抬起頭,拭了拭眼淚,見莫邪正睜著眼含笑瞧著她,柔聲道:“你怎麽哭了,我沒事。”青芙方轉悲為喜,忽然板起臉來,一拳往莫邪胸口捶去,道:“你明明答應我會去找我,卻將自己生死至於不顧,你,你騙人。”青芙下手並不重,莫邪卻“哎喲”一聲,青芙一驚,忙收住手,問道:“我,我打疼你了?”莫邪揉住胸口,呲牙咧嘴的道:“我方才全力迎敵,早已精疲力盡,可經不起你這一拳。”青芙垂了頭,低聲怨道:“你也太不顧自己的安危了。你可知,你若有事,我,”她說道這裏突然雙頰飛紅,忙改口道:“我們都會傷心的。”
莫邪笑了一笑,抬起頭往吳宗他們瞧去,吳宗等人忙畢恭畢敬行了一禮,齊聲道:“參見少主。”莫邪道:“我都說了,我不是你們的少主,快別這樣稱呼了。”吳宗道:“前日怠慢,少主還是惱怒?”莫邪笑道:“吳老前輩,我豈是這起心胸狹窄之人,隻是我確實不想回到貴派,你就別這樣叫了。”吳宗道:“少主和傅天教主一般,義薄雲天。除了少主,無人能帶領我教走出困境。”說著往地上一跪,東籬和南山也跟著跪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