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80 章 太子嬪
賢貴妃驟然被貶,震動不僅是後宮,還有外朝。
那些平日里巴結賢貴妃或謀財或謀名的達官貴府,在聽聞消息后開始岌岌自危。
安慶王妃亦是整日惶惶,坐立不安。
賢貴妃一倒,三皇子便是失去了一座穩穩的靠山,若從現在開始能安分守幾,尚有幾分保全自己的可能。可若是還妄想同朱佶爭奪皇位,那……
現如今的安慶王府,可是因為江婷而被隱隱扣上了三皇子黨的標記。
相比安慶王妃整日里想著賢貴妃倒了安慶王府會怎樣,三皇子倒了對安慶王府又有何影響,木婉薇所思索的問題只有一個——賢貴妃為何會倒?
一后之下,眾妃之上,手中權勢大到可以同皇後分庭抗禮,連皇帝都會忍讓三分的賢貴妃,怎麼會倒?
她隱隱覺得這是朱佶一黨做下的手段,可江頊又明明說過,餘下的事都是交於花時榮籌謀。
做為一個官職不高的外臣,花時榮便是心思再縝密,還能將手伸到後宮去扳倒如參天大樹般的賢貴妃不成。
想不明白,木婉薇便問又閑下來幾日的江頊。
江頊笑著回答了四個字,「聲東擊西。」
花時榮謀划斬去三皇子的羽翼,引去了賢貴妃和三皇子一黨大部分的心思和精力。
那些擁護三皇子的官員,是十年間他們費用培植,若真被朱佶一舉除去,對三皇子一黨的損失可算頗大。
就在三皇子同朱佶在暗中就麾下官員鬥法之時,穩居東宮的皇后動作了。
自己精心培育了近二十年的兒子受了那般大的算計,若皇后還能隱忍下去,那她也就不配在皇后的寶座上坐了那麼多年。
兩位身懷有孕的低等宮嬪無故而亡,輕而易舉的就牽扯出賢貴妃善妒,多年來屢屢阻止後宮妃嬪受孕,謀害皇嗣。
著了內尚局略略一查,賢貴妃同英親王府之間的關聯被推到了明面之上……
英親王倒賣上百萬兩白銀的鹽引案子,皇帝還惱著。在失了兩個未成形的皇嗣後再聽聞賢貴妃與鹽引的案子牽連甚密,便是面前之人是一國之母的皇后,皇帝也絕不會輕易饒恕。
木婉薇聽后眼前一亮,賢貴妃是三皇子的生母,賢貴妃做下如此不容國法之事,皇帝怎會不牽怒於三皇子?
那三皇子,豈不是要倒了?
江頊點頭又搖頭。
皇帝的確因為此事而牽怒於三皇子,不過只是叫到勤政殿上訓斥一番,再讓他閉門思過三個月。
而在這三個月之內,太子黨不易再動作,不然就太過顯眼了。
皇帝是趟著四個皇弟的鮮血坐穩皇位的,現下最看不得的就是兄弟相爭,骨肉相殘。
兩黨相爭之事木婉薇不懂,那些上位者的想法她也不明白。聽到最後,她只挑摘出一句在她看來挺重要的話。
在三皇子被禁足的三個月中,太子黨不易再動作……
也就是說,從現在開始,江頊有三個月的空閑時間。
木婉薇轉著盈盈水眸,笑了。
江頊早在啟哥兒沒出生前就說要帶她去莊子上居段時間,因有事,一直拖了一年多還沒實現。眼下,安慶王爺的身子大好,她正好去看看木婉欣,住上些日子再將朝瑰公主府和鎮國公府走上一圈……
只可惜,這些都是木婉薇的空想。
三皇子不會安安分分的被禁足,太子黨雖不能動作卻要小心應對。所以,江頊只會更忙……
就如江頊所想,三皇子被禁足的三個月朝中並不會安穩。
最先被重提之事,便是鎮國公千秋之日,太子朱佶在鎮國公府酒後縱色,輕薄朝瑰公主義女,鎮國公親外甥女朱婉欣之事。
這事,因著英親王府鹽引案拖了近半年之久。
此時再提出來,皇帝若再不給雖然上了朝,卻依舊整日里沉著臉色的鎮國公一個說法,就太說不過去了。
於是,在五月中旬之時,皇帝下旨卸去了朱佶身上的工部侍郎之職。
這個懲罰,對朱佶而言不可謂不重了。
皇帝一共十二個皇子,成年的共有五個,能在朝堂之上掛了實職的,除去太子朱佶便是三皇子。
賢貴妃做下難容國法之事,皇帝尚未撤去三皇子身上所擔吏部郎中之職。朱佶行舉不端,便被撤去了工部侍郎。
這,足顯得皇帝對此事的震怒以及對鎮國公的看重。
接下來,便是木婉欣的去處問題。幾乎是想都不用想,入太子府是肯定的,現在考慮的,是位份問題。
太子府的妻妾等級頗少,除去太子妃,便是太子側妃,太子婕妤。
按著朝瑰公主府和鎮國公府的門庭,便是封了木婉欣太子側妃也沒什麼。可木婉欣到底是個痴兒,太子再有錯,也不能將一個痴兒捧到天上去。
若是入了太子府成了最末等的太子婕妤,又實在是打鎮國公和朝瑰公主的臉面。
皇帝同皇后商量幾日後,最終給定下了個太子嬪的封號,高於婕妤,低於側妃。為顯示同太子婕妤不止是在稱呼上有區別,還特意賜了金冊。
也不似太子婕妤一般隨隨便便從太子府的後腳門兒進太子府,而是擇了吉日,從太子府的偏門裡抬進去……
日子定的也快,六月十六,黃曆上有寫,諸事大吉。
木婉薇聽得這個決定后,未喝酒就同江頊耍起了酒瘋,大怒著將蘭苑裡的東西摔得雷響。
她指著滿臉無奈的江頊跳腳咆哮。
憑什的她們姐妹就要嫁他們兄弟,且連路數都是相同的!
江頊是騙木婉薇說破了她的身子讓她不得不嫁。朱佶是直接破了木婉欣的身子讓木婉欣不得不嫁!
木婉薇這輩子最不願意的就是同皇室扯上關係,現在可好,她嫁了個假世子真皇子,木婉欣則是直接嫁了太子,要入了吃人不見骨頭的太子府!
木婉薇再怒,也阻止不了幾日後封木婉欣為太子嬪的聖旨下到了朝瑰公主府。
聖旨一下,江頊好脾氣的把饒了他幾日,火氣已是消了不少的木婉薇送到朝瑰公主府回娘家。
五月未時,木婉欣被從莊子上接回朝瑰公主府。
當她笑得如花似月的左手抱著一隻小黑貓,右手拎著一籠子小白兔出現朝瑰公主府的花廳中時,朝瑰公主,鎮國公夫人,木婉薇三皆是將手捂上額頭連連長嘆,滿心憂愁。
就這樣的孩童性子,要如何在太子府中生存下去?
木婉欣回到朝瑰公主府後,便是備嫁。雖是太子嬪不是太子妃,連側室都算不上,可嫁妝卻依舊不少。
過門那日的規矩禮儀也沒教,教了木婉欣也不一定能學得會,學會也不一定記得信,安排兩個嬤嬤在身邊細心叮囑著就行了。
好在太子府如今還沒側妃,木婉欣只要不做出忤逆太子妃的事,那些婕妤們,繞著走便好。
木婉薇滿心憂愁,叮囑了兩三日見木婉欣只默默的抱著小黑貓不說話,便對木婉欣道,「欣兒,你不是會哭嗎?要是實在受了委屈說不出,就去和哥哥哭……」
木婉欣點頭,長長的睫毛垂下擋住眼眸。
木婉薇想想不對,又道,「就在自己的院子里,最好哪裡也別去。離哥哥也遠遠的……」
女人都善妒,最好離朱佶遠些,安安分分的過自己的日子。沒有恩寵,那些女人也沒理由和木婉欣爭寵。
木婉欣又點頭,言稱自己人按木婉薇所說的做。
在木婉薇整日對木婉欣耳提面命之時,鎮國公夫人和朝瑰公主,則是細心的一遍又一遍挑選陪木婉欣入太子府的丫鬟嬤嬤……
日子一晃進了六月,木婉欣入太子府的所有事宜也都準備的差不多了,餘下的,便著等著正日子的到來。
就在距離正日子還有五天時,皇后突然派人傳話來,要見見木婉欣。不僅是木婉欣,還有木婉薇,並言明,將小小的啟哥兒一起抱去。
木婉薇心中咯噔一下,見木婉欣時捎帶著讓自己進宮說得過去,可帶著小小的啟哥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