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0 章 中毒
如意回來了,卻沒帶回任何有用的消息。
楊婆子回到竹苑后並沒去尋呂媽媽告假出府,與往常一樣做手上的活計,同別的丫鬟婆子說說笑笑,似沒有去過紫薇園一般。
聽了如意的話,木婉薇放下正喝著的茶盞,用手托著香腮,雙眸露出一絲迷茫。
楊婆子說什麼是替外府夫人買丹的話,她一句沒信。她覺得那個想買芙蓉養顏丸的主顧,就是這安平侯府內。只是是誰,她就不確定了。畢竟府中的夫人姨娘多,一次能拿出那麼多銀兩的,也不止一個兩個。
木婉薇只思了一會便不再去想了,左右話已經放出去了,能尋來她要的藥材,便舍了幾丸丹藥。若尋不到,此事就此做罷。
到了日暮時分,木老夫人帶著孫男弟女從佛陀寺回來了。
木老夫人本意是留了這些人竹苑中用飯的,可木婉欣吵著要娘親,七巧和屈媽媽就帶著她先行回了紫薇園。
顛簸了一天,木婉欣早就乏累了,還沒等用飯,只喝了碗奶酥便膩在木婉薇的床上打起盹來。
木婉薇揉捏著幼妹嫩滑的臉蛋,問七巧和屈媽媽這一路上的見聞,重點是木婉欣可曾受了委屈不成。
七巧剛洗了把臉,額頭上的劉海被打濕了,正拿著帕子擦,她笑道,「那倒沒呢,六姑娘對欣姐兒緊護著呢。去的路上兩人坐在一輛馬車裡,欣姐兒怎樣鬧,六姑娘都不煩。回來的路上,欣姐兒是同老太太做的一輛馬車,裡面如何我就不知道了。不過到了侯府前面下馬車時,欣姐兒下車時笑呵呵的。宇二爺對欣姐也好,回來時不管是上車還是下車,都是宇二爺親自抱上去抱下來的。」
聽著幼妹沒受委屈,木婉薇把心放下了。她輕捏著木婉欣的鼻尖,又問道,「聽經聽得如何?」
「姑娘,欣姐兒的性子您還不知道嗎?」七巧『噗哧』一聲笑了出來,「佛母登上蓮台才講不到一刻鐘,欣姐兒就坐不住了。磨著鬧著,非要出來玩不可。太太可是不高興了,壓低了聲音訓斥了欣姐兒好幾句,是宇二奶奶把話給圓過去的。」
木婉薇臉色一變,「她算個什麼東西……」
「姑娘,您這話,和六姑娘的真像。」七巧又笑道,「回府的路上,我和嫣紅是同六姑娘做一輛馬車回來的,六姑娘便說大太太算個什麼東西……」
木婉薇聞言一愣,木婉蘿雖然平日里說話刻薄了些,可那是對奴才們,還從未見她對哪位夫人姑娘說過什麼難聽的。
定是,小王氏做了讓木婉蘿極其氣憤的事,木婉蘿才會當著丫鬟的面嘀咕了幾句。
這事七巧不知道,便換了剛去梳洗換了衣裳的屈媽媽來說。
在佛陀寺中聽佛母講佛時,木婉蘿的表現算是可圈可點。雖沒如以前婁雨晴那般又哭又笑,可在向佛母問佛時,也是句句在點子上。
佛母喜歡辯佛,便同木婉蘿多聊了幾句。待到眾信徒前去齋堂用素齋后,佛母又特意命人來尋木婉蘿,兩人就著佛理,又聊了許久。
這期間,小王氏幾番拉著木婉欣上前去搭話。木婉欣性子天真好玩,也辯不出什麼佛,便只顧著坐在一旁玩,將一個雕紋了異域花紋圖案的小圓軸拿在手中輕轉。
圓軸隨著轉動發出悅耳的聲音,逗得木婉欣咯咯直笑,含水雙眸彎成了一輪新月。
佛母見了,笑道,「這位小施主倒同佛有些緣分。」
小王氏聽了心花怒放,便對佛母笑道,「這孩子,自小便喜歡念佛。雖痴,可一拿過經書,馬上就能安靜下來。」
佛母聽了歡喜,竟是真的同木婉欣左一句右一句的逗趣兒玩,不再同木婉蘿辯佛了。
木婉薇知道木婉蘿心思的,小王氏壞了她的好事,她自是要惱。
「佛母還想留七姑娘在寺中小住呢,可我看著不妥,便說七姑娘離了姑娘不行,沒有答應。」屈媽媽眉心擰著個大疙瘩,將心中的不安如實說出來,「姑娘,從前我也去過不少寺廟上香敬佛了,卻從來沒有見過佛陀寺那般的。和尚姑子竟是居在一處佛所里,這可不是犯了大戒?就是平常百姓家,男女也有大防啊,何況他們是出家人?穿著也怪異,和尚穿著袍子,竟是露著半邊的肩膀,赤條條的,像什麼話。佛陀寺中來來往往那麼多女香客,便不要避嫌些嗎?再說佛母,說一千道一萬,不也是姑子?不剃度也就罷了,還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兩隻手臂還在外面露著的……我出恭時去了後面,見還有露著半截腰,全身只披了件薄紗,真是傷風敗俗!我,我可是落不下去眼了……」
「這些是異國和尚,他們那裡,就是這樣的習俗。」木婉薇聽鎮國公夫人提過幾句別國的風情,所以對這個倒是可以理解。
「異國和尚又怎樣,到了北元的地界開山建寺享受香火,難道不應該按著北元的規矩來。」屈媽媽一向守規矩,這次卻帶了幾分不容反駁的語氣同木婉薇說道,「姑娘,不管老太太和大太太是如何打算的,總之,我是不同意七姑娘去那樣的地方修行的。要信佛,在府里,去別的姑子痷都行,只佛陀寺不行!」
木婉薇忍不住笑開了,對屈媽媽受教的點頭道,「是,是,是,小的遵命。」
屈媽媽鬧了個臉紅,看著兩眼木婉薇后,不好意思的也笑了。
自從佛陀寺回來,木婉蘿往竹苑去的越來越勤快,木婉薇去望河軒尋她玩,十次里有八次是撲了空。
餘下的兩次,木婉蘿不是在抄佛經,便是在做誦佛晚課。房間里熏著檀香,弄得雲山霧繞,竟是一點也不似姑娘的閨房。
木婉薇最不喜檀香的味道,見木婉蘿無心理她,也就不再去了。
小王氏也沒閑著,天天命丫鬟將木婉欣叫去瀟瀟院,由她親自教木婉欣念經誦佛。
木婉欣孩子心性,往往是小王氏說東,她說西,小王氏說佛祖,她說觀音。
沒幾天,面對怎麼教都教不會的木婉欣,小王氏沒了耐心,她戳著木婉欣白皙的額頭狠聲道,「白白長了這般的好相貌,竟是一副空皮囊!」
佛家選明妃,重佛緣輕相貌。不會念經誦佛,長的貌似天仙也是不行。
在木老侯爺出遠門的第二日,屈郎中將木婉薇所需要的何首烏送來了。
自屈郎中幫木婉薇做了假,讓木婉薇去後山去煉丹后,他的名字便不再出現在安平侯府所請郎中之列。
這次能進了安平侯府的大門,是木老侯爺事先給他留了腰牌。
這對何首烏,屈郎中依舊沒有要費用,而是從木婉薇那裡要走了幾粒清心丹。
木婉薇問他那兩粒芙蓉養顏丸研究的如何,年紀一大把的屈郎中連連搖頭,道,「我行醫數十載,竟是弄不懂那丹藥的奧秘。不過,有句話我不知應不應該同五姑娘講。」
「在您面前我是小輩,又有什麼是不能說的呢?」木婉薇彎起眼眸,笑得甚是可愛。
「這,那我就明說了。」屈郎中示意讓人守了門窗后,捋著鬍鬚道,「我在研究那幾粒芙蓉養顏丸時,發現那裡面所含硃砂的用量極小。小到,便吃上數十粒也不至於讓孕婦滑胎。五姑娘,此事雖已時過境遷,可最初到底是沖著你來的。你,可要做到心中有數啊……」
木婉薇眨了眨水眸,咬著嘴唇鄭重的點了點頭。這事她雖然早就知道,可從一個毫無血緣關係的陌生人口裡說出來,她依舊感動。
屈郎中還想再說什麼,卻突然指著窗外問,「怎麼自我進來,便一直有人在哭?」
在哭的,自然是黃鸝。她上次被呂媽媽接走後,告了三日的病假。也不知請沒請郎中,反正再回來時,黃鸝是不叫嚷著肚子痛了。
不過只好了兩天,黃鸝就又開始叫嚷肚子痛,呂媽媽便又將她接出去住了兩天。
這才又回來一日,便又開始叫上痛了。木婉薇打發了小丫鬟去請呂媽媽,呂媽媽卻不肯再來了,直言讓木婉薇看著辦。
呂媽媽以為,黃鸝是在借著由頭偷懶,不願意好好當差。
屈郎中主動問,木婉薇也就帶著許些不好意思的開了口,讓他給黃鸝診斷下,黃鸝得的到底是真病還是懶病。
屈郎中自不會推辭,跟在櫻桃後面去給黃鸝診脈了。
兩刻鐘后,屈郎中一臉凝重的回來了,再次打發了丫鬟婆子,對木婉薇道,「五姑娘,那丫鬟並未得病,而是中毒!且,她每次中毒前,都是偷食了本應給端給你的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