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0 章 手帕
自挨了玉姐兒一棍,木二夫人便不再出院子,每日只歪在床上養傷,連侯府里的日常運作都是不管了。
整日里捂著胸口哎哎喲喲的喊痛,似真傷筋動骨了一般。
玉姐兒多大點個小人兒,力氣再大也有個限度,木二夫人真正傷的不是胸口,而是臉面。
她這一養傷,不僅自己不動了,還將平日里大事小情都拿得起放得下的何從家的放了假。
升下的管著各處事宜的丫鬟婆子,只得每日捧了請事帖子往竹苑裡跑。
東府白事西府紅事,這家小子滿月,那家姑娘及笄,月中點算髮放闔府上下月錢,眼瞅著就要入冬,各處院落該修的修,該換的換,填制過冬物件,拔分炭例,又要差人採辦花色新穎的布帛趕製過年穿的新衣,去銀樓打制新首飾頭面……
除了這些雜七雜八的事,還有幾個媒婆上門,皆是為二房嫡子木宏宇拉媒牽線的。
木老夫人已經不管府中事宜多年,猛的一接手,做時亂了手腳,看著帳本兒上那些蝌蚪小字只覺得一個頭兩個大。
她知木二夫人是故意使了小性子大撒手的,心中有氣,便越加厭惡蘭姨娘和木婉薇。
木二夫人傷得不重,樣子卻做了個十足十,因此不僅是后宅知道,還驚動了在外面鋪子上忙生意的爺倆。
木二老爺正忙著去莊上收佃戶的秋後租子,便打發了木宏宇回來探看。
木宏宇回來,木二夫人自是高興。雖還是一副養病的打扮,卻笑得和花兒一樣。
孩子大了,首要操心的便是婚事。談到這個,木二夫人不免將有交集來往的府門都點上了一點。
木宏宇邊聽邊給木二夫人奉茶,笑了,「若說模樣作派,婁家妹妹倒是個排得上數的。只是……」
木二夫人亦是一嘆,「可惜了,娘是有過這個打算,不然也不會讓老太太將她留在府里居住。只是她運道不行,那日親水橋上的幾位姑娘,偏她嚇得呆了。聽說婁府請了不少杏林高手,吃了數不盡的珍貴藥材。只是一直不得好轉,唉,也只有跟著婁家老太太理佛時,才有個正常姑娘樣兒……」
木宏宇也是說了幾句可惜,然後將話題引到了別府的姑娘身上。
母子兩人聊得正開心,便見余媽媽進來說小肖氏來了。
木二夫人神色一愣,想讓余媽媽趕小肖氏走。轉念一想,又讓余媽媽叫她進來了。
木宏宇便不再多留,躬身告退了。
眼見著小肖氏進了稍間,一眾丫鬟婆子忙活起來準備茶水糕點,他身子一隱,上了往偏院去的抄手。
剛走了沒幾步,木婉蘿便在院門口處遠遠的喊住了他。
木宏宇心中略急,可還是轉過身子向木婉蘿迎了過去,笑著問道,「小六,這樣冷的天你怎麼在這裡站著?」
木婉蘿指了指嫣紅手裡的硃紅色食盒,小臉上掛著甜甜的笑,「二伯母身子不適,我特地為她燉了人蔘烏雞湯。平日里就知到這裡來混吃喝,現在也合該我儘儘孝心。」
「這小嘴甜的,你二伯母聽了,還不知要怎樣高興呢!」木宏宇拉著木婉蘿上了抄手迴廊,避了寒風后又道,「你也不多穿著些,看這小臉都凍白了。」
木婉蘿穿得的確少,只在襲衣外套了件嫩粉色的大褙,連條披風都沒披。風一吹,站在那裡直發抖。
木婉蘿舉起雙手捂耳朵,連連跺腳取暖,「還不是因為二哥哥,若不是見到了你,我早就進到屋子裡去了,二伯母才捨不得我受凍呢!」
「成,成,成!就你有理,」木宏宇的目光落到木婉蘿手中的帕子上,笑了問道,「小六,你這條手絹……」
木婉蘿先是『啊?』了一聲,然後笑嘻嘻的道,「二哥哥也覺得這帕子的花樣特別?」
「是挺特別的,別人都綉了花草,你卻綉了只鳥。」木宏於將微微出了虛汗的右手背在身後,伸出左手接過了帕子,細看了起來。
粉綠色的細綢,在四個角處綉了拇指肚大的彩色小鳥,樣子很是別緻。
相似,又不是。
那日鶯歌在涼亭丟的那一條,除了綉了小鳥外,還暗綉了一個宇字,這個上面沒有。
木婉蘿看著木宏宇的臉色,笑道,「小五沒去將軍府做客時,我曾經在她那裡見了一條這種花樣的帕子。綉功精緻的緊,配色也好看。我同她要她小氣的不給,連拿手裡看看都不讓。我眼饞的緊,回去就自己綉了一條。」沒了沒了,木婉蘿又加上一句,「小五也是頂喜歡這個花樣的,昨個我買通了那個守門的凶婆子去看小五,見她把那帕子擺在小几上念念有詞的……」
「她說什麼?」木宏宇拿著帕子的手一下子攥緊了。
「什麼說不說的……」木婉蘿皺著眉心,噘了個小嘴埋怨,「二哥哥問這些做什麼,女孩兒家的東西。太冷,我可不同你在這裡站著了,把帕子還我!」
木宏宇卻把帕子收到了手心裡,笑了,「好妹妹,這條手絹就給了我吧。如容最喜歡新鮮花樣,我拿回去她定是喜歡。」
如容是木宏宇房裡的大丫鬟,模樣清秀,早就開了臉。
木婉蘿鼻子里哼哼了兩聲,小跑著往木二夫人所居的稍間去了。
嫣紅匆匆向木宏宇福了福,抱著食盒子追上去了。
待兩人都地了稍間后,木宏於看了四周,隱著身形往偏院走去。
因天氣寒冷,後院空蕩蕩的沒一個丫鬟婆子。木宏宇熟門熟路的穿過門廊,身子一閃,進了西偏房。
鶯歌正坐在窗前的小几旁綉帕子,見到木宏宇進來差點驚叫出聲。
緊張的看了眼窗外空蕩蕩沒有一個人的院子后,鶯歌展了笑臉,關死門后拉著木宏宇進了內室,問道,「作死的小冤家,就這樣進來了,也不怕那些嘴碎的看見。」
木宏宇把鶯歌摟到懷裡,不老實的將手伸到鶯歌的衣襟里,輕揉軟乎乎的渾圓,笑道,「要是不看清楚了,我怎會進來?心肝兒,想小爺沒有?」
鶯歌摟住木宏宇的脖子在他的耳朵上輕咬,嬌聲笑道,「當然想,老爺哪裡如小爺好?」
說著,便將嫩白的素手向木宏宇的腰間摸去。
軟玉在懷木宏宇怎會拒絕,三兩下扯開鶯歌裙子襲褲,化身為狼撲了上去。只剛進正題,又停了下來,抹著鶯歌隆起的肚子問,「這肚子,不會壓到咱們兒子吧。」
鶯歌隨手扯了綢巾擦了濕淋淋的下身,爬在枕頭上后將粉嫰嫰的嬌tun高高撅了起來,媚眼如絲的嬌聲喚道,「親爹爹,輕著些……啊……」
「別叫!」木宏宇拿個香囊讓鶯歌咬住,越加的賣力起來。
一番雲雨過後,鶯歌趴在床上轎喘,抬手將墊在身下染了穢物的綢巾收到了綉枕下。
木宏宇則穿好衣服,把從木婉蘿那裡要來的帕子遞給了鶯歌,道,「那日在外偷聽的,果真是小五。」
鶯歌無一絲意外,用玉臂支著頭,冷哼道,「我早就知道了,那一日我從小路走拾到了一顆桂花糖。那日擺碟的糖果里並沒這糖,所以我便留了心。後來聽丫鬟們說,只二太太在閑暇的時候給了五姑娘和六姑娘幾顆。六姑娘當時就坐在我旁邊的席面上,五姑娘可是過了好久才露面。」
木宏宇深吸一口氣,在床榻上坐下后,用手去抹鶯歌的肚子,「五丫頭的嘴,要堵住才行!」
鶯歌一愣,隨即眼中露出凶光,狠聲道,「你可是有了打算?」
「不許胡鬧!」木宏宇伸手颳了下鶯歌的鼻子,正色道,「她是長房嫡女,鎮國公又是她的親舅父,動不得。再說,她要是想將此事說出來,早就說了,何必等到現在。這事兒,要軟著來……」
鶯歌轉念一思,便明白過來了。拉了木宏宇的媚笑道,「十歲的孩童,好哄。特別是五姑娘,別人對她一分好,她會記上十分恩。眼下她正受著難為,我明白怎麼做了。」
木宏宇連口誇讚鶯歌,心中卻對木婉薇的態度沒一絲把握。可和謀害長房嫡女這樣的罪名比起來,他更願意犧牲前眼如花似玉的鶯歌。
好看的女人哪兒都有,前程毀了,可是一輩子的事。
鶯歌的房裡一片春色時,木婉蘿正帶了嫣紅急步往望河軒走。嫣紅不解的問,「姑娘,您怎麼就確定宇二爺一定會去幫五姑娘求情?」
「因為他膽小如鼠!為了不讓姦情敗露,他定會想著法兒的討好小五。」木婉蘿抱著肩膀小跑起來,凍得聲音直打顫,「那日我是急著撇清自己才將事推到了小五身上,現在為她做點什麼,也算心安了。」
「六姑娘心地真好。」
「府里的姑娘們我就同她合脾氣,她受委屈,我看著心裡難受。」